他的打算

我看着封易肆的眼睛：“我只对植物感兴趣，这点算是遗传我妈。”

“原来如此，”封易肆晃着手里的红酒杯，透过杯子看着我，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令堂在天之灵若知道你这么执着，想必也会欣慰。不过……”将酒杯放在桌上，身子前倾，神色有些玩味，“这世上珍稀植物可不少，吴少就没别的想要的？”

“没了。”

封易肆手指轻轻摩挲着下巴，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对了，我倒是知道有个地方，种着不少珍稀植物，吴少可有兴趣去看看？”

“行吧，等明天办理完葬礼吧。”

封易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声音也低沉了几分：“抱歉，提及你的伤心事了……那就明天吧，具体时间和地点我会让人通知你。”内心盘算着该如何利用这次机会。

我对他点了点头。拍卖会结束之后，封易肆一边起身一边状似无意地询问：“吴少怎么回去？我的车就在外面，不介意的话可以送你一程。”

“我自己开车。”

“这样啊。”封易肆与我并肩走出拍卖场，似是随口问道，“对了，吴少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啊。”我边走边回答道。

封易肆心中暗喜，脸上却不动声色：“那还真是巧，我正好也想找个人聊聊，不知吴少是否赏脸，一起去喝杯咖啡？”此时一阵风吹过，旁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现在吗？”我有点吃惊。

“嗯，就现在。”封易肆深邃的眼眸直视着我，让人难以拒绝，“有些关于植物的事情，想和吴少讨教一二。”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语气中带着几分诱哄。

“行吧，在附近吗？”我看着他的表情就知道我没办法拒绝他。

“不远，”封易肆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家咖啡厅，嘴角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就那家咖啡厅吧，环境还不错。”说完便迈步向咖啡厅走去，步伐优雅从容。

“行。”我无奈跟上他。

封易肆在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调侃道：“吴少不担心我有什么不良企图？毕竟我们也不算太熟。”语毕，服务员前来点单。

我坐在他的对面：“大厅广众之下你想做什么，嗯？”

“哈哈，吴少果然有胆量。”封易肆往后一靠，打趣的同时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认真，“说起来，我还不知道吴少是怎么对植物产生兴趣的呢？”

“因为我……”我顿了顿，是想起了现实世界里的我，“我妈在我小时候总是养很多植物。”

封易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点了点头，追问道：“所以令堂是你在植物方面的启蒙老师了？那她最喜欢什么植物呢？”

“就是，普通的花花草草。”

“这样啊……”封易肆脑海中迅速闪过无数思绪，面上却不动声色，“那吴少这次拍宝华玉兰，想必也是因为它对令堂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吧？”说话间，服务员将咖啡送了上来。

“因为是兰花。”

封易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端起咖啡轻抿一口：“原来如此，兰花确实有其独特之处……”放下咖啡杯，话锋一转，“不过，我倒是有些好奇，令堂为何独爱兰花呢？”

“也不是独爱，她什么花都喜欢，只是没有种过兰花。”

封易肆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沉吟片刻后说道：“所以，吴少是想通过宝华玉兰，来完成令堂未完成的事，对吗？”此时窗外的街道上，车辆川流不息，喧嚣声隐隐传来。

“是。”当然我一口咖啡都没碰。

“吴少真是有心了。”封易肆看着我的眼神愈发深邃，似乎想要看穿我的内心，“不过……”故意停顿，观察着我的反应，“你就没有想过，除了宝华玉兰，还有其他方式可以纪念令堂吗？”

“嗯……比如呢？”

封易肆身体前倾，手指轻轻摩挲着咖啡杯的边缘：“比如以令堂的名义设立一个植物研究基金，或者捐赠一个植物园……这样不仅能纪念她，还能让更多人受益。”

“你说的这些我都做了。”我微微一笑。

封易肆对我的话感到些许诧异，随即又恢复平静，嘴角上扬：“吴少果然行动力十足。”双手抱臂，眼神中带着几分赞赏，“如此一来，令堂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的。对了，不知道吴少所做的这些，是否有媒体报道呢？”

“还没有……打算明天再说。”

“这样啊……”封易肆手指轻轻点着下巴，暗自思忖着这其中的公关价值，忽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觉得这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明天令堂火化，应该会有很多亲朋好友来送别吧？”

“嗯……没有很多。”

“那也足够了。”封易肆端起咖啡轻啜一口，随后放下杯子，身体前倾，眼神专注地看着我，“吴少不如趁机将这些事告知媒体，也算是让更多人知道令堂的善举。”此时，咖啡厅里播放着轻柔的音乐，为整个氛围增添了一份宁静。

“嗯，当然。”我琢磨着其他的事情。

“如果有需要的话，”封易肆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摩挲，看似随意地提议，“我可以让我的人帮你安排，毕竟这种事情，他们比较有经验。”

“谢谢你……封少。”我内心：好吧，叫人帮忙也不是不行。

封易肆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吴少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过……”顿了顿，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若是吴少真想感谢我，倒也有个办法。”

“什么办法？”我疑惑又有点惊讶。

“日后我若是有机会得到什么珍稀植物，”封易肆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一双黑眸紧盯着我，似乎想要看穿我的想法，“希望吴少能不吝赐教，和我分享一些植物方面的知识。”

“当然，”我利索地拿出来手机，“加一个联系方式吧。”

封易肆掏出手机与我加了联系方式，随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吴少倒是爽快。对了，明天的火化……需要我出席吗？”他的内心盘算着这可是个进一步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如果你愿意的话。”

“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封易肆手指在手机上快速输入一串数字，随后递给你我看，“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明天你直接打给我就行。”他的内心深处有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似乎并不希望我拒绝。

我添加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封易肆抬眼看向窗外，不知何时天色已黑，街灯亮起：“确实不早了，”站起身，身姿挺拔，拿起一旁的西装外套，“我送吴少吧。”

我往门口走着，看向他说：“我自己开车过来的。”

“我知道，”封易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声音低沉富有磁性，“但这里的停车场有点绕，我正好也没什么事，就当是散步了，如何？”内心竟有些期待我的回答。

“可以。”

封易肆与我并肩走出咖啡厅，夜晚的凉风吹散了些许燥热：“吴少的车停在哪里？”目光在四周扫视，寻找着可能的停车场入口。

“也在停车场里。”

“那还真是巧。”封易肆跟随我进入停车场，昏黄的灯光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对了，吴少明天大概什么时间开始？我提前安排一下我的行程。”

“明天七点……”

“这么早？”封易肆心中暗自惊讶，但脸上依然保持着平静，“看来吴少需要早起了。”说话间，来到了我的车旁。

“嗯呐，所以要早点回去。”我打开法拉利 Enzo Ferrari XX Edition车门坐上去。

封易肆目光落在我的车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没想到吴少喜欢这种车型，很符合你的气质。”嘴上虽是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车和自己的宾利相比如何，“后天的事，我之后会让黎郁跟你联系。”

“好，明天见，封少。”我系好安全带发动汽车。

“明天见。”封易肆隔着车窗向我微微颔首，目送着我驾车离开，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中，才转身走向自己的宾利慕尚。

第二天封易肆在得知我的信息后，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打着扶手，心中对我又多了几分好奇，拿起手机拨通了我的电话：“吴少，今天的事情……都还顺利吗？”

我接起电话：“非常顺利，封少你要来吗？”

“当然，”封易肆低沉的嗓音从电话中传来，语气中夹杂着些许关切，“地址发我吧，我这就出发。”之后他收到地址后便起身出发，很快就到达了现场，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我。

我微笑着冲他点头，灵堂上摆着俩照片。封易肆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瞧见了那两张照片，心里不禁感叹命运弄人，面上却愈发沉稳：“吴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只拍了拍我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