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酥酥伴着几位贵女说说笑笑走近时，顾芊棠眼前蓦然闪过一道画面——那人身着粉色冬日宫装踏入凤仪宫的模样。
原本平静的心湖，刹那被涌起的恨意搅乱如狂涛骇浪。
她手上握着茶杯的手越发用力，“咔嚓”一声轻响，竟似下一秒就要将瓷杯捏碎。
文安意微微侧目，关切地问：“阿棠，身子不舒服？”视线却已落在她泛白的指节上。
顾芊棠勉强扯了扯嘴角，“只是手冷了些，没事的。”
话刚出口，宋无忧便抬头看向远处，“啊？是不是风太大了？”
文安意闻言没再多问，只唤来侍女夏梦，“去拿汤婆子来。”
这时，柳酥酥已经缓步走近。
她今日梳着精致的百合髻，发间点缀着几朵桃花绒花，粉嫩得如同初绽的春色；额间的桃花花钿衬得眉眼更显灵动，远山黛下是一汪深邃如水的眸子。身披一袭桃花绣纱裙，裙摆微动，宛若春风拂过桃林。
“安宁公主殿下。”柳酥酥俯身行礼，声音恭谦，语气里透着几分温婉无害。
文安意目光微闪，暗忖：这便是那位与五皇弟在御花园偷情，名声在外的柳小姐？果然人不可貌相。
不过，她很快掩饰住那一抹惊讶之色，浅笑着开口：“柳小姐额上的花钿倒是别致。”
柳酥舒展眉梢，声音柔柔地回道：“殿下谬赞，臣女不过是随手涂抹些妆饰，让殿下见笑了。”
寒暄几句后，柳酥酥便借口离去了。
顾芊棠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指尖不自觉摩挲着手中的汤婆子，心底思量不断。
这柳酥酥向来精明，绝不会轻易授人把柄，究竟是什么目的……想到这里，她抬眸与文安意对视一眼，却默契地未多言语。
……
“阿姊！阿姊！”一阵清亮的少年音夹杂着苍老嘶哑的呼唤从不远处传来。
顾芊棠和宋无忧对视一笑。
文安意则轻轻扶额，似乎对即将到来的人十分无奈。
片刻之后，文祁玉穿着一件橙色百鸟绣华袍，玉冠束发，朝气蓬勃地跑了过来。
他的五官与文安意有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阳光明媚，眼睛弯成月牙，笑容灿烂得像春日暖阳。腰间挂着锦鲤香囊，手里捧着一个手工编织的花环。
“阿姊。”文祁玉嘿嘿又笑，蹲在文安意脚边。
文安意用手帕替他擦拭额间的虚汗，“又上哪野了？”
文祁玉道：“怎么会，我这么乖。”
顾芊棠和宋无忧闻言抿嘴憋笑。
那可太乖了。
“我见御花园的花开得甚美，便摘了几朵我认为能与阿姊相配的花，编了一个花环送给阿姊。”文祁玉献宝似的将手中的花环捧到文安意面前。
文安意低头一看，只见那花环由淡雅的梨花、兰花、白芍药等编织而成。
文安意眸色温柔，伸手接过笑道：“阿玉有心了，我很喜欢。”
文祁玉咧开嘴憨笑，“当然好看啦，可都是我亲自挑的！”若非没有尾巴，恐怕他已经摇得像个小狗了。
此话一出，三人皆抿嘴忍俊不禁。
文祁玉见状也不恼，反而是起身冲顾芊棠和宋无忧招手，“芊棠姐姐，无忧姐姐，我也有给你们准备！”话毕，他转头四处张望，没见到人就大声喊道：“德才！你怎么这么慢！还不快点过来！”
“殿下息怒，老奴这就来！”德才气喘吁吁跑来，手中抱着两只花环，额头布满汗珠。
“真是个磨蹭的小老头。”文祁玉一边接过花环一边抱怨，“下次记得跟紧点！”
“是是是，老奴记住了！”德才连连点头，随即向两人道歉。
文祁玉满意地点点头，把花环递过去，“芊棠姐姐，这个‘姹紫嫣红’是你的。”
顾芊棠接过仔细端详，眼中流露出欣喜，“谢谢阿玉。”
“无忧姐姐，这个‘春日盎然’是给你的。”他又递给宋无忧。
“还挺细心，不错嘛。”宋无忧左看右看，忍不住赞叹。
文安意率先戴上，她本就生得美，花环更是将她衬得宛若降临尘世的仙子。
而宋无忧则是像清晨明媚不忧伤的小太阳。
顾芊棠本就生得倾国之姿，花环于她的容貌而言不过是锦上添花。
忽然，十数只蝴蝶翩跹而来，围绕在她周身飞舞。
“哇！阿棠你居然吸引来了这么多蝴蝶！”宋无忧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文安意忙用手指抵唇，“嘘——别吓跑它们。”
宋无忧连忙捂住嘴巴，做出噤声动作。
此时，一只蓝色的蝴蝶缓缓停落在顾芊棠指尖。她小心翼翼移动着手臂，生怕惊扰到它。
“你们看。”她轻声道，将蝴蝶展示给众人看。
文祁玉凑近瞧了瞧，“芊棠姐姐，它好像特别喜欢你呢。”
话音刚落，他的余光瞥见一抹墨白色的衣角，顿时嘟囔了一句：“怎么他也来了……真是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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