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冬阳轻柔的声音在亭内响起，“三皇姐，四皇兄。”他的语调平稳，带着一贯的温润。
顾芊棠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抖了一下，那蓝色的蝴蝶因这微颤从指尖翩然飞起，轻轻落在她的肩头，翅膀微微扇动。
文安意脑海里闪过文冬阳与他人私会的画面，心底一慌，可又不能表现得太离谱，不然他定会起疑。
宋无忧好奇地抬起头想看看来人是谁。
只见，文冬阳头发以玉冠束起，着墨白色竹子纹的袍子，身姿如兰芝玉树。眉目如画，一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眸里带着温柔的笑意，皮肤白皙，貌若潘安。
文安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脸上挂着平常的笑容，对文冬阳说道：“五皇弟。”
“三皇姐，我来看看你。”文冬阳嘴角含笑，眼神温和。
“看什么看，那是我阿姊！”文祁玉不屑地哼了一声，连正眼都懒得给文冬阳一个。
文冬阳倒是很有耐心，笑容一点没变，还是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也不言语。
文冬阳用余光扫向顾芊棠，自打进来，他就注意到了这个被蝴蝶围绕的女子。
只这一眼，就被她的容貌惊艳到了。长安城里竟有如此美丽的女子，真是大饱眼福了。
顾芊棠察觉到文冬阳炙热的目光，浑身不自在，起了鸡皮疙瘩。
文安意心思敏锐，注意到文冬阳偷瞄顾芊棠，便说：“五皇弟，还没给你介绍我身旁这两位小姐呢。左边这位是顾小姐，将军府的嫡女。”
顾芊棠站起身，优雅地向文冬阳行礼，“五殿下。”她行礼的姿态端庄又优雅，就像一幅画。
文冬阳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欣赏佳人了，眼前的女子即便是行礼也美得让人舒心，“顾小姐。”他依旧保持着平日温润儒雅的样子，含笑点头回应。
坐下后，顾芊棠心里暗忖：文冬阳真能装。要是早些看穿他的真面目，自己也不会被他骗，最后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
文安意看着正在吃糕点的宋无忧笑道：“右边这位是宋小姐，御史大夫的嫡女。”
宋无忧听到提到自己，赶紧把嘴里嚼着的糕点咽下去，起身行礼道：“五殿下。”
“宋小姐。”相比宋无忧，文冬阳显然对顾芊棠更感兴趣。
文祁玉心里冷哼，装！就知道装！背地里指不定多阴暗呢，看得自己都心烦。
……
春日宴在黄昏时结束，大家都各自离去。
顾芊棠和清语刚到宫门外，就看到穿着一袭青衫、墨发以玉簪束起、长相斯文俊美的顾言舟站在不远处等着。
“棠棠！”顾言舟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女儿。
顾芊棠先是一愣，然后提起裙摆快步走向顾言舟，“爹爹，你怎么来了？”
“顺路，就来接你一起回家。你娘亲已经做好饭菜等我们了，今天做了你爱吃的红烧狮子头。”顾言舟怕女儿冷，特意带了披风，一边说一边给女儿披上。
顾芊棠望着父亲的脸，鼻子有些发酸，怕被察觉，迅速调整好情绪，像往常一样说：“那我们快回去吧，别让娘亲等急了。”
“好。”
顾芊棠上了马车，在离开前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皇宫。
红色的宫墙映着夕阳，仿佛整个皇宫都在燃烧。
她眼神复杂地盯着渐渐变小的皇宫，随后放下车帘。
“前面经过玲珑斋，买了些海棠酥，棠棠先吃点垫垫肚子。”顾言舟打开油纸递给顾芊棠。
“好，谢谢爹爹。”顾芊棠笑着接过，捻起一块海棠酥轻轻咬了一口，对顾言舟说：“爹爹也吃。”
“那爹爹就吃一块，剩下的都是棠棠的。”顾言舟笑着捻起一块。
父女俩吃着海棠酥聊着家常，很是惬意。
马车在黄昏中渐行渐远，街巷里升起袅袅炊烟，孩子被叫回家吃饭的声音回荡在巷子里。
这大概就是人间烟火吧。
夜里，月光透过窗扉，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像是披了一层纱衣。
顾芊棠披着外衣坐在窗前书案旁，在宣纸上写酒楼的事宜。
过了许久，顾芊棠放下了笔，对着窗户喊道：“知深。”
话音刚落，一道紫色的身影无声无息地进来，半跪在顾芊棠身旁，“小姐。”
顾芊棠抬起头，“知深你过来。”
知深站起来走到顾芊棠身旁，余光看到了宣纸上的字。
小姐的字如同桂花枝叶缠绕，清瘦有力又带着冷冽，她很喜欢。
“知深，有两件事交给你。第一件是阻止柳酥酥查春日宴的进展，适当地误导她，别让她查到我和殿下身上。”顾芊棠严肃地说。
“是。”
“第二件……”顾芊棠把一张纸和一个钱袋给知深，“具体按纸上写的做。”
知深接过，郑重地说：“知深绝不会辜负小姐的信任。”
顾芊棠点点头，指着桌上用油纸包的糕点说：“芙蓉糕，我记得你爱吃。”
知深心里一颤，愣了一下。小姐还记得自己喜欢吃芙蓉糕这种小事。
见知深没反应，顾芊棠以为她口味变了，看着她说：“是口味变了？”
“没有。”知深赶忙摇头否认，“知深爱吃，多谢小姐。”
顾芊棠笑了笑。
知深拿着芙蓉糕离开的时候，顾芊棠看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声“知深。”
知深的脚步停了一下，没敢回头。
“早点休息。”
“小姐也是。”说完，知深消失在夜色中的顾芊棠闺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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