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芊棠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每日在茗湘楼、回春堂和家里三点之间来回奔波。
茗湘楼开业才不过半个月，她必须事事盯着，不容许出一点岔子。
至于回春堂，则是她向那位被百姓尊称为“妙手回春”的白老学习医术的地方。
对于顾芊棠来说，仅仅掌握医术知识远远不够，唯有实践才能真正让她把这门技艺牢牢攥在手里。
回春堂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气。
白老一头银发用青玉簪束起，身穿墨白相间的长衫，整个人透着一股仙风道骨的气质。
他手中捏着一株草药，微微抬眼看向顾芊棠：“棠丫头，你来瞧瞧，这株草药叫什么名字？又有什么功效？”他的声音平缓而有力。
顾芊棠只扫了一眼，草药的模样便在脑海中唤起了一串清晰的资料。
“这株草药名为茯苓，有利水渗湿、健脾安神，还能治疗惊悸失眠等症。”她说得流畅自然，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那这个呢？”白老指了指另一株，话音未落又递上了下一株。
“这是紫苏，能散寒暖身、调理肠胃，还有助于加速伤口止血……”顾芊棠回答一句接一句，毫不迟疑。
白老接连问了好几株草药的名字与用途，顾芊棠对答如流，没有一丝磕绊。
白老捋着胡须，眼中流露出明显的满意之色，“你不光聪慧，还有一股常人难及的韧劲儿。你这性子啊，倒是让我想起了我的小师弟。”说到这里，他唇角微微扬起，笑得意味深长。
“白老过奖了。我只是想多学些本领，既为亲人，也是为了帮那些需要救助的人。”顾芊棠垂下眸子，语气平静却坚定。
白老点点头，“心怀大爱，正是‘医者仁心’最好的注解。”
“倘若我有能力，怎能袖手旁观？”她抬起眼，目光如炬。
“好！好！好！”白老开怀大笑，眼里满是对她的欣赏。他转身走到书柜前，从其中翻出一本泛黄的医书，捧在手上递给顾芊棠：“这是我多年行医的心得体会，你拿回去细细参悟。若能将其烂熟于心，未来必定受益匪浅。”
顾芊棠双手郑重接过，“多谢白老指点，我一定会用心研读的。”
白老摆摆手，“今日就到这儿吧，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外出半月，你若有空闲，就替我照看回春堂，顺便替病人抓抓药便可。”
顾芊棠应了一声，没有多问白老此行的目的。
……
马车吱呀作响，车轮碾过青石板发出规律的声响。
“小姐，您已经看了一路的医书了，该歇歇眼睛了。”清语坐在一旁忍不住提醒，生怕顾芊棠因长时间专注阅读而眼睛酸痛。
“也罢。”顾芊棠将医书合上，顺手掀开车帘，本想看看离家还有多远，却不料正好撞进对面一辆马车上坐着的男子视线里。
两人四目相对，一瞬间气氛变得微妙起来。
顾芊棠连忙移开视线，迅速放下帘子，心中泛起一丝歉意。
而那名男子，眼神微滞，原本清冷的眸中似乎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刚回到家还没坐下片刻，顾言舟身边的仆从便匆匆赶来传话：“家主让小姐去正厅一趟，说是有事情找你。”
爹爹找她？顾芊棠一路揣测着可能的原因，踏入正厅时，看到顾言舟正满脸笑意地与一个少年交谈。
少年身形挺拔，眉目冷峻，给人一种疏离感。
“爹爹，”顾芊棠疑惑地喊了一声。
顾言舟闻声回头，笑着招了招手：“棠棠，过来。”
顾芊棠依言走上前，站在顾言舟身旁。
“棠棠，这是你表哥莫惊春。小时候你还和他一起玩过些日子呢。”顾言舟介绍道。
表哥？顾芊棠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高出她半个头，身穿一件湖蓝色衣衫，上面绣着精致的白鹤图案。墨黑的头发半束于玉冠之中，额前佩戴白色抹额，剑眉星目，容貌出众，宛如九天谪仙下凡。
透过这张清冷俊秀的脸庞，顾芊棠隐约回忆起些许童年碎片——她确实曾有这样一位表哥，只是上一世的记忆中，他似乎从未出现过。
“表妹。”莫惊春的声音如同他本人一般，冷清而不染烟火。
“表哥。”顾芊棠展颜一笑，语气温和，“我们刚刚见过。”
“刚刚？”顾芊棠一怔，脑海里瞬间浮现一双同样清冷的眼眸。
她再次看向莫惊春，恍然笑道：“我当时没敢多看，怕太冒昧，没想到竟是表哥。多年不见，表哥越发像书中描述的谪仙了。”
她的这位表哥动作倒是快，竟然比她先一步抵达家中。如果不是刚才那一眼，或许她根本不会意识到两人竟曾偶遇。
莫惊春眉梢微动，虽克制但仍保留了一丝弧度，“表妹谬赞了。”他的声音依旧淡漠如初。
顾芊棠莞尔一笑，随即安静下来，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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