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舟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气息，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
“棠棠，你表哥要在此小住一段时日，为科举考试做准备，你多照顾些。”他的语气透着几分长辈的慈爱。
“好。”顾芊棠脆生生地应下，转头望向莫惊春，眉眼弯弯，“表哥若是缺什么，只管来清芷苑找我。”
莫惊春微微颔首，声音温润如玉：“有劳表妹了。”
顾芊棠笑得明媚，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表哥见外了，我们可是一家人呢。”她又扭头看向顾言舟，提议道：“爹爹，既然表哥来做客，不如我今天亲自下厨，给表哥烧几道家常菜吧。”
莫惊春听到“亲自下厨”几个字，眉梢微动，不动声色地瞥了顾芊棠一眼，目光深邃如潭。
“好好好，棠棠辛苦了！”顾言舟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顾芊棠轻轻摇头，语气温婉中带着几分怀念：“不辛苦，只是多年未见表哥，想让表哥尝尝我的手艺。”
莫惊春凝视着她那张漾满笑意的脸庞，记忆中的画面悄然浮现。那双清澈的眼眸与幼时重叠在一起，他低垂眼帘，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浅笑。
厨房里热气蒸腾，烟火气浓郁。顾芊棠手持锅铲，在灶台前忙碌不停。
莫惊春站在一旁，身姿挺拔，与这烟火气息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和谐。
“表妹，可有需要我帮忙之处？”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
顾芊棠回头看他一眼，笑容明媚：“那表哥过来帮我备菜吧。”
莫惊春点头，动作虽稍显拘谨，却格外认真。
顾芊棠唤来清语，让她带莫惊春一起动作起来。
“表哥，帮我切个苹果。”
“好。”
“表哥，帮我把豆腐端过来。”
“好。”
“表哥，再帮我……”
一声声“表哥”从她口中吐出，语气自然又亲昵，仿佛使唤得格外顺手。
一个时辰后，一道道精致的菜肴摆上青花瓷盘。
苹果烧鸡翅酸甜诱人，文思豆腐细腻如绢，红烧狮子头香气扑鼻，蒜蓉大虾鲜美多汁，清蒸武昌鱼洁白细腻，水煮肉片红亮诱人，香菇酿肉饱满柔嫩，冬瓜排骨汤汤清味美，松仁玉米金黄甘甜。
“惊春，这里就当自己家，别客气。”顾言舟夹起一块红烧狮子头放进莫惊春碗中，语气豪爽。
莫惊春捧着白瓷碗，夹起一块豆腐放入口中，淡淡应了一声：“嗯。”
唐婉梨瞥见他频频夹苹果烧鸡翅和文思豆腐，不动声色地将这两道菜推到他手边，眼含笑意。
顾芊棠一边吃饭，一边脑中飞快地回忆今日所看的医书。
正思忖间，一双修长的手持箸将一片剔好刺的鱼肉放入她碗中。
“唔？”她抬起头，对上了莫惊春的目光。
莫惊春神色平静，语气波澜不惊：“我记得你幼时爱吃。”
顾芊棠怔了一下。她是爱吃鱼，但最讨厌吃带刺的鱼。
那些尘封的记忆忽然被唤醒，她心中微暖，唇角勾起：“谢谢表哥。”
“嗯。”莫惊春轻应一声，目光移开，继续安静进食。
饭桌上，顾言舟笑呵呵地打开了话匣子：“惊春，可有心仪的姑娘？”
莫惊春放下筷子，垂下眼帘，声音淡然：“未曾。”
唐婉梨瞪了顾言舟一眼，抬手轻拍他的肩膀：“惊春还小呢，婚事不用着急。”她转向莫惊春，语气温柔：“惊春啊，姨母不是催你，以后若有喜欢的姑娘，记得带来给我们瞧瞧。”
“我晓得，姨母。”莫惊春低头应道。
“好了好了，夫人别恼了。”顾言舟委屈巴巴地拉住唐婉梨的衣袖。
“别胡闹，孩子们都在呢。”唐婉梨佯装嗔怪地轻拍他的手背。
顾芊棠早已习惯了父母的互动，自顾自地低头用餐。
莫惊春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情绪复杂难辨，随后也默默地继续吃起饭来。
饭后，顾芊棠习惯性地走到后花园散步，身后传来莫惊春清冷的声音：“表妹。”
她转身回望，晚霞洒在她身上，衬得整个人如画般动人。“表哥。”她的声音依旧像小时候那样脆生生的。
莫惊春缓步走近，在离她三尺处停下脚步，从袖中拿出一样东西递给她：“有个礼物给你。”
“礼物？”顾芊棠接过东西，疑惑地看了一眼。是一支骨笛，通体莹白，触手冰凉。
夜深人静时，她坐在案前，看着那支骨笛陷入沉思。
脑海中浮现出年幼时的画面——她、莫惊春还有顾钰共同养了一只白兔。后来，她只养了两个月便随父母回了长安城。
而今，这支骨笛竟是用那只白兔的骨骸制成的吗？这么多年过去，表哥竟然还记得。
顾芊棠微微一笑，将骨笛小心收进锦盒，锁进了装满珍贵物件的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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