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内,阳光透过窗棂洒在案几上,宣纸上的牡丹在光影中仿佛微微颤动,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生命力。
柳酥酥执笔的手稳如磐石,墨色在纸上晕开,枝叶的轮廓愈发清晰。
她的眼神专注,嘴角带着一丝淡淡的得意,似乎对这幅画作颇为满意。
门吱呀一声轻响,阿珠低着头迈步进来,鞋底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小姐。”她低声唤道,语调恭敬而谨慎,目光始终盯着地面。
“嗯?”柳酥酥手中的笔未停,声音平平,“有事?”
阿珠小心地靠近,走到她身边,俯身凑近耳旁,压低声音说道:“小姐,茗湘楼那边出了些事……”话音细若蚊呐,却字字清晰。
柳酥酥的动作一顿,眉梢轻挑,“哦?竟有这种事?”她放下笔,将手腕轻轻抬起,手指微张,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
阿珠立刻会意,忙从袖中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递过去。
“小姐,这事千真万确。”阿珠小声补充,语气中透着几分笃定。
柳酥酥接过手帕,动作优雅地擦拭着手,嘴角扬起一抹弧度,冷哼了一声,随手将帕子丢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阿珠见状,头垂得更低,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柳酥酥的目光落在那朵牡丹上,眼神幽深,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过来。”
阿珠闻言,赶忙上前一步,耳朵几乎贴到了柳酥酥的唇边。
后者的声音低沉又带着点蛊惑,“你去……如此这般……”话未说完,她的眼神已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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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茗湘楼热闹非凡,茶香夹杂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厅堂。
客人们的说笑声不断传来,“哈哈,再来一壶!”、“这菜真不错”诸如此类的赞美此起彼伏。
然而,一个粗犷的声音骤然划破了这份和谐:“酒楼里谁主事啊?这菜里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只蟑螂?想毒死谁呢!”
那黑衣壮汉拍桌而起,嗓门震得屋顶都嗡嗡作响。
他指着面前盘子里躺着的大蟑螂,脸涨得通红,愤怒的情绪溢于言表。
小二听到动静赶紧跑过来,额头冒汗,语速飞快:“对不起,对不起,客官!这是我们疏忽,您看我们重新给您换一份,怎么样?”
“疏忽?这么大只蟑螂都算疏忽?”壮汉嗤笑一声,用筷子夹起那只蟑螂挥了挥,周围的客人顿时炸开了锅。
“天呐,真的好大一只!”有人瞪圆了眼睛。
“这也太脏了吧,后厨到底怎么回事?”
“我刚才好像看到我的碗底也有点黑乎乎的东西……”
“算了,还是别吃了,万一再吃出什么别的东西来。” 小二被这一番议论逼得连连后退,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往下掉。
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掌柜匆匆赶来,挥手让他退下,自己则是满脸堆笑迎了上去:“客官消消气,这是我们的错,这顿全免了,再给您送一份更好的,您看如何?”
壮汉依然不依不饶,但最终在掌柜的软磨硬泡下答应了。
事情看似告一段落,可接踵而至的问题却让整个茗湘楼陷入了混乱——饭菜里的头发、角落里的死耗子,每一个细节都被放大,像针一样刺痛着顾芊棠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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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府的卧房中,阿珠一边替柳酥酥捏着腿,一边将茗湘楼发生的种种琐事娓娓道出。
柳酥酥懒洋洋地靠在软榻上,指尖新染的丹寇在阳光下格外鲜艳,衬得她的神情愈发愉悦。
“小姐真厉害,这几句话就让茗湘楼乱成这样。”阿珠由衷赞叹,语气中充满敬佩。
柳酥酥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几句话?不过是个引子罢了。
若他们不嫉妒顾芊棠的生意兴隆,把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会被这么简单的事情煽动?”
“贪心不足蛇吞象,说得一点没错。”阿珠点头附和。
“至于顾芊棠嘛……”柳酥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可是个狠角色,这些小事还不够让她崩溃。你放心,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呢。”
阿珠一愣,“小姐此举并非想让茗湘楼说声名狼藉?”
柳酥酥像听到了什么笑话,看着阿珠道:“阿珠,你这是睡迷糊了?顾芊棠是什么人?你觉得这点小伎俩就想要让茗湘楼声名狼藉?那你还真是小瞧了她。此举不过是让她分分心。真正的大礼还在后头呢。”她美眸中闪过一抹毒光,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翌日清晨,顾芊棠与宋无忧乘坐马车来到茗湘楼门前。
刚一下车,便见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围堵在外面。
“怎么回事?”宋无忧伸长脖子瞧了半天,好奇心旺盛得溢出来。
顾芊棠抬眸扫了一眼,面上波澜不惊,只是淡淡道:“有人坐不住了。”
两人携手走进酒楼,人群自动分开,留下一片嘈杂的议论声。
一个男人抱着脸色苍白的小女孩站在柜台上,怒目圆睁地质问:“我闺女吃了你们的菜就开始肚子疼!现在还呕吐不止,你们必须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