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梨的身子,在顾芊棠精心烹制的药膳和文安送来的人参调养下,渐渐有了起色。
这场病来得又急又怪,连续三天高烧不退,反反复复,直到第四天,那高热才算是真正散去了。
顾芊棠喂唐晚梨喝完三珍粥后,便躺在屋里的软榻上翻看医书。“哗啦哗啦”,医书的纸张被她轻轻翻动着。
清语捧着一个锦匣,掀帘而入,“小姐,安宁公主殿下亲自为夫人抄写了经文送来。”
“经文?”顾芊棠把医书放下,笑着接过锦匣,打开一看,抬手摩挲着上面的字,嘴里念叨着:“她有心了。”清语瞧着顾芊棠因连夜照顾夫人而憔悴的脸,语气心疼地说:“小姐这几日亲自守在榻前照料夫人,都未曾睡上一夜安稳觉。”
顾芊棠笑着取出荷包递给清语,道:“傻丫头,天下父母不忍心看子女病痛,子女又怎会忍心看父母病痛呢?这几日你跟着我也着实辛苦,这些银钱你拿去多添几件新衣裳首饰,多打扮打扮自己。”她的目光落在清语青春稚嫩的脸上,“免得日后老了,怪我年轻时不给你打扮自己,也不至于寻不到自己的如意郎君。”话刚说完,她只觉得喉咙间像是被苦涩填满了一样。
清语接过荷包,嗔怪地说:“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生是小姐的人,死也是小姐的鬼,哪里就会怨小姐了。”她笑嘻嘻地又说:“奴婢这辈子可没有什么鸿鹄之志,就只想陪在小姐身边一辈子。”
顾芊棠轻拍着她的手,笑骂:“又说胡话。什么生啊死的!”她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看着清语的脸庞,“你家小姐好着呢,你也要好好的,这样才能陪在你家小姐身边一辈子。”
清语没明白她为什么目光这么灼热,好像藏着什么悲痛似的,只听她道:“小姐好好的,奴婢自然也会好好的。”
“好。”顾芊棠一笑,眼尾的红痣也随之扬起,美的令人惊叹。
清语呼吸一滞,心中暗想:小姐可真美啊!自己都有些羡慕自己了,自小就跟在小姐身旁伺候着,天天能看到这张漂亮的脸。
“你先退下吧,我歇息一会儿。”顾芊棠忽然觉得有些困了。
“好。”清语拿来薄毯轻轻地盖在顾芊棠身上,又看了眼盆中的冰是否融化,见未融化,才安心退下。
清语走后没多久,顾芊棠便进入了梦乡,但她睡得并不安稳。
她梦到了唐晚梨在寒冷的雨夜,弥留之际喊了一句:“钰……我的钰儿……”,还有素秋站在床边,脸上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就像魅影一般,在她跟前来回晃悠,阴魂不散。
忽然,“啪嗒”一声,一块冰块从盆中掉落,顾芊棠猛地从梦中惊醒。
她心有余悸地喘着气,目光落到了那盆冰上。素秋?你到底扮演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
顾芊棠眸色晦暗不明,这几日她亲自守在娘亲榻前,也趁机把了把脉,发现娘亲的身子尚可,并没有什么暗疾……
顾芊棠脑中突然浮现出柳酥酥那张脸,她的心一阵绞痛,她捂着心口,心里惊呼:是她?!她早该料到!!明明前世她瞒得好好的,怎么会就这么巧!偏生就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