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秋心头一紧，连忙低下头：“没有，奴婢只是在想，夫人病刚好，要不要再炖些燕窝补补。”
“不必麻烦了，有你照料就好。”唐晚梨放下粥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你进府时间不长，却比旁人细心，芊棠也常夸你稳妥。”
素秋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想起柳家小姐那日对她说的话——“只要你帮我盯着唐晚梨的动静，事成之后，我保你能留在莫少爷身边”。
那时她只当是句空话，可如今见了莫惊春，倒真的生出了几分不该有的期待。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清语的声音：“夫人，小姐让奴婢来取食盒。”
素秋连忙起身，刚要去开门，却被唐晚梨叫住：“你去歇会儿吧，这里有清语就好。”
她应了声“是”，转身往外走，路过清语身边时，两人目光短暂交汇。
清语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素秋心下一慌，脚步更快了些，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卧房。
回到自己的小偏院，素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下来。
她从枕下摸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里面装着半块玉佩，那是前几日给莫惊春送茶水时，不小心撞掉了他腰间的玉佩，偷偷藏起来的一小块碎片。
她指尖摩挲着玉佩的纹路，心里又甜又慌：若真能留在莫惊春身边，她是不是该如实告诉顾芊棠，那场高热只是个意外？可转念一想，若是没了那人的支持，她连留在府中的资格都没有，更别提靠近莫惊春了。
正纠结着，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素秋猛地抬头，就见一个黑影从墙头上翻了进来，落地时轻得像片叶子。她刚要惊呼，就被那人捂住了嘴。
“别出声，是我。”黑影压低了声音，是个女子的嗓音，“我家小姐让我来问你，唐晚梨的情况怎么样了？顾芊棠是不是起了疑心？”
素秋浑身一僵，方才的悸动瞬间消散，只剩下冰冷的恐惧。
她点了点头，示意那人松开手，声音发颤：“顾小姐让清语查了柳小姐送水蜜桃的事，还问起我夜里在夫人窗边徘徊的事……”
“废物！”女子低喝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塞到素秋手中，“这里面是‘缓气散’，掺在唐晚梨的汤药里，每日一点，不会让她立刻出事，却能让她身子日渐虚弱。你若是不敢，就等着被顾芊棠查出底细，赶出府去吧！”
素秋攥着纸包，指尖冰凉。
她看着女子翻上墙消失，又想起莫惊春清冷的眉眼，泪水忽然涌了上来。
一边是靠近心上人的机会，一边是害人的勾当，她到底该选哪条路？
而此刻，顾芊棠正站在自己的卧房窗边，看着素秋的偏院方向。
莫惊春派去查素秋底细的人刚传来消息：素秋前些日子，曾与柳酥酥在茶楼雅室见过一面。
“柳酥酥果然和她有关。”顾芊棠指尖攥紧了窗棂，眸色冷了几分。
她转身看向清语：“你去盯着素秋，她若有任何异动，立刻来报。另外，娘亲的汤药和吃食，必须经你手才能送进去，绝不能让素秋碰。”
清语连忙点头：“小姐放心，奴婢一定盯紧了。”
顾芊棠走到桌边，拿起那本翻开的医书，目光落在“缓气散”的记载上。
那是一种药性温和却能慢性伤人的毒药，常被人掺在饮食中，不易被察觉。前世娘亲缠绵病榻时，脉象与书中记载的“缓气散”中毒症状一模一样。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已没了半分犹豫。
素秋的情愫也好，柳酥酥的算计也罢，这一世，她绝不会让任何人再伤害娘亲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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