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7月8日的南京城，闷热得像个蒸笼。许明远推开文渊阁书店的后门时，周烨正对着收音机皱眉，里面传来播音员急促的声音："昨日夜间，日军在卢沟桥附近演习时，声称一名士兵失踪..."
"开始了。"周烨关掉收音机，脸色阴沉如水，"日本人的全面侵华。"
沈书瑶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颤，茶水洒在桌面上。许明远默默递过手帕，两人的手指在桌面上短暂相触。自从上次特务突袭书店已经过去两周，他们被迫推迟了前往重庆的计划。
"夫子庙那边情况如何？"周烨铺开一张南京地图。
许明远指向明德堂西侧："井下的密室确实被搜查过，但我们发现了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块残破的石碑拓片，"在密室暗格里找到的，上面记载了'冥器'的来历。"
沈书瑶补充道："石碑说永乐年间，一位西域僧人献给明成祖一种叫'幽冥之火'的武器，试验时曾误伤三百余名士兵。成祖命人将其分藏九处，唯恐后世滥用。"
"九处？"周烨敏锐地抓住关键，"不是十处？"
"陈墨说'九龙非九，实为十'..."许明远思索着，"也许第十处是后来增加的？"
窗外突然传来刺耳的防空警报声，随即是人群奔跑的嘈杂。周烨迅速收起地图："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凌晨四点，明德堂后门见，我带你们下井。"
回到藏身的小旅馆，南京城已陷入紧张气氛。街上到处是搬运沙袋的士兵，商店纷纷关门。旅馆老板娘边钉窗户边念叨："听说上海那边已经打起来了..."
入夜后，空袭警报再次响起。许明远和沈书瑶挤在旅馆地下室，周围满是惊恐的市民。黑暗中，沈书瑶的手悄悄握住了许明远的，两人十指紧扣，谁都没有说话。
凌晨三点，他们溜出旅馆。南京的街道在月光下显得陌生而荒凉，偶尔有巡逻的士兵经过，他们便躲进阴影中。夫子庙前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棂星门上的铁环，发出阴森的撞击声。
周烨如约而至，带着绳索和油灯。明德堂后的古井幽深黑暗，井壁上长满滑腻的青苔。周烨将绳索系在井栏上："我先下，你们跟着。"
下井的过程惊险万分。许明远的肩膀伤口还未痊愈，只能用一只手艰难攀援。下到约五丈深时，井壁上出现一个半圆形的洞口，仅容一人匍匐通过。
"这里。"周烨的声音从洞内传出，伴随着油灯微弱的光亮。
爬过狭窄的通道后，空间豁然开朗——一个约两丈见方的石室，四壁刻满精细的浮雕，描绘着明代官员清点、封存文物的场景。但最引人注目的是石室中央的五个铁皮箱子，其中三个已经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日本人拿走了什么？"许明远蹲下检查那些空箱子。
"主要是金器和玉器。"周烨指向墙上的一处暗格，"但他们没发现这个。"
暗格中藏着一个小巧的紫檀木匣。沈书瑶小心地打开它，里面是一卷保存完好的绢本《永乐大典》残卷和几幅宋元时期的山水画。
"这些..."许明远的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都是国宝级的文物！"
周烨点头："当年永乐帝命人复制了一份《大典》的精华部分，与'冥器'分藏各处。这些书画下面..."他掀开最底层的锦缎，露出一块青铜圆盘，中央刻着"九龙之眼"的符号，"这是第四把钥匙。"
沈书瑶突然注意到石室角落的一块石碑："这上面有字！"
三人凑近查看，碑文记载了令人心惊的内容："...幽冥之火非人间应有之物，触之即溃，嗅之立毙...朕命分藏九处，各置钥匙，非仁德之君不可聚齐...后世若有缘得见，当谨记：毁钥不毁典，护宝不护器..."
"明成祖自己都害怕这种武器。"许明远轻声说，"他既要保存知识，又要防止武器被滥用。"
周烨看了看怀表："天快亮了，我们得抓紧。"他将《永乐大典》残卷和青铜圆盘包好交给许明远，"这些你们带去重庆。书画太重，我另想办法转移。"
回到地面时，东方已现鱼肚白。周烨匆匆交代几句便离开了，许明远和沈书瑶则绕道返回旅馆。街上开始出现早起的摊贩，卖报童奔跑着吆喝："日军猛攻宛平城！二十九军誓死抵抗！"
接下来的日子，南京城的气氛一天比一天紧张。七月过去，八月来临，上海的战事吃紧，大量难民涌入南京。许明远和沈书瑶多次尝试离开，但所有交通工具都被军方管控。
八月中旬的一个雨夜，周烨突然来到他们的新藏身处——一家当铺的阁楼，浑身湿透，神色凝重。
"计划有变。"他抹去脸上的雨水，"上海可能要失守，南京将成为下一个目标。地下党决定就地组织抵抗，需要你们留下帮忙。"
许明远和沈书瑶对视一眼，同时点头。周烨继续道："许教授，你以学者身份接近日军文化部门的顾问，搜集情报。书瑶，你负责建立社交圈的情报网。"
"那些文物怎么办？"沈书瑶问。
"已经安排转移了一部分。"周烨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单，"但剩下的...我们决定变卖部分用于抗日经费。"
许明远惊讶地看着他："变卖国宝？"
"与其落入日本人手中，不如让它们为救国出力。"周烨的声音异常坚定，"这是组织的决定，也是...我的建议。"
沈书瑶沉默片刻，突然说："我同意。父亲曾说过，古董的价值在于承载的记忆。如果国家灭亡，这些记忆还有什么意义？"
许明远看着她坚毅的侧脸，想起那个初遇时只关心父亲冤屈的千金小姐，如今已经成长为将民族大义放在首位的战士。他胸口涌起一股暖流，郑重地点头："我也同意。"
八月下旬，南京开始遭受空袭。许|明远以燕京大学历史教授的身份，受邀参加日方组织的"文化保护委员会"，实则暗中记录日军掠夺文物的罪证。沈书瑶则混入上流社交圈，从那些与日本人交往密切的商人夫人口中套取情报。
九月初的一天夜里，空袭过后，许明远回到他们新租的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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