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可爱

今天中午的食堂人异常地多。

四人坐在一起吃饭。喧嚣声和食品的蒸汽在空气里氤氲，怎么看，都是青春的气息。

林悦萱端着餐，坐在苏梓瑶旁边:“谁还没来？”

杨雨菲拿起筷子夹菜:“花予人打汤去了，苏梓瑶不知道，我刚还见了。”

“不管她们俩了，咱们先吃。”

眼看花予人端着两碗汤过来，开回端了两次。汤打得很满，走起来都颤颤巍巍。

林悦萱见状问:“你咋打这么多汤？”

“我卡刷错了……请你们一起喝，”花予人说着，跨步坐下，“啧，想到白请苏梓瑶喝了碗汤我就觉得可惜。”

林悦萱和杨雨菲笑了两声，就见苏梓瑶风风火火地跑过来，在桌前停下:“我跟你们说，我刚才看见……咦，谁给我打的汤？”

花予人:“我打的，刷多了。”

苏梓瑶佯装一脸不好意思:“哎呀，谢谢花予人，你怎么知道我不喝西红柿～”

林悦萱:“身上痒痒就自己挠挠。”

杨雨菲更是毫不留情地当头一棒:“我不要的。”

本来苏梓瑶话都没说完，闻声杨雨菲背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你有病是不是，破坏气氛。”

几人方才安安静静吃了两口饭，苏梓瑶又开口:“我明天家里有点事，想和虞贵妃请个假，我怎么说她才能批啊？”

花予人夹菜的手顿了顿。

这本是她随口调侃的一句，不知怎么地就成班级通用语言了。

“你就直接说啊……”杨雨菲往嘴里喂了口汤，“其实虞葳只是上课看起来比较难相处，私底下还挺好说话的。”

“真的吗？”苏梓瑶看向花予人用以求证。

花予人盯着看她半天才开口:“不知道，不熟哈。”

余光忽然瞥到虞葳和常在手挽手从门前进来。

虞葳今天将头发挽了起来，几缕青丝垂落耳前，紫色的一字领毛衣，露出白皙的鹅颈。黑色的蕾丝半裙，两条长腿似池塘的新藕。

抛开一切不说，这是真好看。

苏梓瑶回头顺着花予人的目光望去，挑着眉跟花予人开玩笑:“花予人，你老婆过来吃饭了。”

花予人愣了一瞬。

待她反应过来，怒目圆睁，为了踢到苏梓瑶脚下的腿乱蹬:“爬！你老婆！”

苏梓瑶因为犯贱挨了骂，很开心，得逞地笑。

“能不能别这么笑，很猥琐啊！”

“怎么啦……就是很开心的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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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虞葳当中间人，花予人和常在的关系近了不少。

常在本来就是很随和的人，一直和学生打成一片，也没有什么教授的架子。按虞葳的话来讲:一天天没个正形……

但是，比虞葳好多了。

当日下午，花予人来找虞葳。但虞葳貌似这会儿没课，不在工位。于是常在顺理成章地和花予人聊了起来。

“你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有没有男朋友啊？”常在一脸戏谑地看着她，语气却依旧温柔。

花予人连连摇头:“没有。”

这辈子连男生的手都没碰过。也对，谁会和她这么无聊的人谈恋爱。

说起这个常在又一脸苦相:“啧……我们班一个特别漂亮，特别聪明的孩子，在和隔壁专业一个很难看的男生谈恋爱……真的配不上啊。”

花予人听这话有点熟悉，试探性地问道:“老师，是周诗韵吗？”

常在闻言有些错愕地抬头:“你认识？”

“我们是校友，高中就认识，她高二物理考过满分！而且常年霸榜班一，特别厉害……”

听了这话常在更加不平衡:“这样，你帮老师劝劝她……”

“劝过了，不管用，”花予人已经预料到了常在要说什么:“他们高二确定关系，谈到现在，被班主任棒打了好几次鸳鸯都无济于事。”

说起自己的恋爱脑朋友，花予人这可来劲了:“我之前问她到底为什么和那个男的谈，她说因为喜欢，他哪里都值得她喜欢……我说，她要不和我谈，我还比她能多高一点。”

常在闻声失笑，笑得身子都在抖:“花予人，你笑死我了哈哈哈，你还挺幽默。”

花予人也附和着笑笑，眼神一转就看到门口一个人影。

虞葳半倚在门框上，一双本身上挑的眼，这会儿正仰着看她。

“怎么，和别的老师聊天，就这么开心？”

花予人最会观颜察色，赶紧止住笑，手不自觉背后，规规矩矩地现在她工位旁边。

虞葳走进来，花予人便顺手给她拉了拉凳子。

秋日的午后，落叶金黄，细碎的日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窗外的地砖上投下一片斑驳流年。

“地上几沓讲义帮我点一下，看看够不够。”虞葳坐着头也不抬，握着红笔批改作业。

花予人听话地数着讲义。

常在和虞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时不时有只言片语进了花予人的耳朵。她也不屑于听，埋头干着自己的事。

还时不时有几个学生出入。

白橡木的门板被推开，花予人抬头一看，入目是周诗韵一张清秀的脸。

周诗韵看到蹲在地上略显狼狈的花予人，忍不住嘴里溢出一声极轻的笑——虞葳在外的名声，她也知道些皮毛。

花予人抬头瞪了她一眼，办公室很安静，她不敢出声，只得朝周诗韵比了个骂人口型。

她在的地方离虞葳她们还有点距离，要不然花予人也不敢这么放肆。

周诗韵觉得自己会读唇语了。

她也不敢多逗留，只得低头憋着笑，走到常在旁边问问题。

周诗韵问完题，回头发现花予人还在点讲义。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走近花予人，拍了拍她的肩膀，神神秘秘。

周诗韵给花予人分享自己道听途说，又有点依据的消息:“明天下午专业课取消，下周一艺术节～”

虞葳和常在将她们所有的举动都尽收眼底。不知道为什么，学生总觉得老师看不见她们，不管是课上，还是课下。

花予人的激动根本不加掩饰，一时忘了自己在哪里，声音略大了些:“真的？”

虞葳抬头扫了一眼。

小孩平时在她这里表现出来的认真呆萌此时消失得无影无踪，眼睛亮的不像话，像揉碎的星子，此刻的雀跃让她变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灵动。

周诗韵恨铁不成钢地轻轻踹了她一脚，以示警戒。

花予人这才仿佛如梦初醒，抬头撞上虞葳和常在同时迎来的目光。

她的表情僵在脸上，像受惊的小鹿，脸通红地垂下眼睫。

常在最先憋不住笑，花予人听见噗地一声:“哈哈哈哈哈，虞葳，你平时对人家是有多凶啊，不上专业课看把孩子高兴的……”

花予人本来就红的面色又深了几度。

虞葳指尖的红笔停在日期的最后一下，悬在半空。本来准备好好说教说教，视线刚扫过蹲在地上的花予人，脸上的严肃立刻被笑意冲散。

终究还是没忍住。

她肩膀轻颤，笑声带着无可奈何的纵容:“就这么不想上专业课？”

花予人真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常在盯着花予人看了看:“欸，她有小虎牙，还有两个小酒窝……”

虞葳眼里藏着温和的笑意:“我看见了。”

“……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