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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篇 红色高跟鞋

哥们,感觉有点虐啊

暮色四合时,雨后的梧桐叶在风中簌簌作响,像谁在轻声哼着走调的歌。

言清秋站在空荡的教室里,白色马尾松散地垂在肩头,发尾还沾着未干的雨气。

他伸手触碰右耳后的纱布,指尖立刻染上一抹暗红。父亲昨晚的皮带仿佛还悬在头顶,带着酒精与暴怒的气息。

"疼吗?"

朝寒雨的声音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的伪装。

言清秋抬头,看见弟弟倚在门框上,黑色衬衫领口微敞,锁骨处的银质十字架泛着冷光。那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橘色瞳孔里,映着他苍白的脸。

"不关你事。"言清秋合上书本,封皮上的裂痕像道丑陋的疤。

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赖素屿抱着作业本闯进来,发梢的水珠滴在言清秋的课本上,晕开一片深色的痕迹。"清秋,数学竞赛的报名表..."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言清秋渗血的耳垂上。

宋闻璟紧随其后,脖子上的银链叮当作响。"谁干的?"他一把拽下链子,金属在灯光下划出刺目的弧线,"我这就..."

"骑车摔的。"言清秋打断他,嘴角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窗外的篮球场传来有节奏的拍击声,像极了昨夜他蜷缩在墙角时听到的心跳。

晚自习的灯光惨白如霜。言清秋在草稿纸上画着无意义的几何图形,铅笔尖几乎要戳破纸张。右耳的疼痛随着心跳一下下传来,让他想起父亲皮带扣划过脸颊的冰凉触感。

玻璃窗突然被敲响。sunny的脸映在雨渍斑驳的窗面上,黑色狼尾发梢还滴着水。他晃了晃手中的薄荷糖,嘴角扬起一个甜蜜的弧度:"逃课吗?"

言清秋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他们翻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时,最后一缕晚霞正从云层间漏下来,将sunny的侧脸镀上一层琥珀色的光。言清秋跟在他身后,白色马尾在风中散开,像一面投降的白旗。

"你耳朵..."sunny突然转身,手指悬在半空。

言清秋条件反射般后退,后背撞上冰冷的栏杆。疼痛顺着脊椎窜上来,与耳后的伤口一起叫嚣。"摔的。"他重复着那个拙劣的谎言,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sunny没再追问,只是剥开一颗薄荷糖塞进他手心。糖纸在路灯下闪着细碎的光,像一个小小的救赎。

滨江外滩的石板路泛着水光,霓虹灯在潮湿的空气里晕染开来。言清秋踩着sunny的影子往前走,突然想起朝寒雨走路时永远笔直的背影,像把出鞘的军刀。

"闭上眼睛。"sunny在梧桐树下停住,声音里带着蜜糖般的黏稠。

微凉的手指覆上言清秋的眼睑,带着薄荷糖的清甜。他闻到少年腕间淡淡的柑橘香气,混合着雨后青草的味道。

"猜猜是什么?"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蹭过他的鼻尖。当sunny撤开手掌时,一只翠绿色的鹦鹉正歪头打量着他,尾羽上缀着月光般的银白。

"它叫moon。"sunny笑着说,江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一截纤细的腰线。

鹦鹉扑棱棱飞到言清秋肩上,爪尖隔着校服轻轻扣住他的锁骨。羽翼扫过脖颈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右耳的疼痛奇迹般减轻了。

"它喜欢你。"sunny的指尖擦过他的手背,温度比霓虹灯还要灼人。

鹦鹉突然飞向路灯,尾羽在光晕中划出翡翠色的轨迹。当sunny伸手去够时,言清秋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这个动作让两人的距离骤然缩短,近到能数清对方睫毛投下的阴影。

江风送来潮湿的水汽,混着sunny身上淡淡的皂角香。言清秋望着少年眼底跳动的光点,想起自己从未得到过的温柔。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朝寒雨的消息简短得像把刀:【钥匙在鞋柜上】。

鹦鹉飞回来落在他膝头,用喙轻啄他手背上的淤青——那是昨晚父亲拽他时留下的印记。sunny的拇指抚过那片青紫,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

"该回去了。"言清秋站起身,耳尖泛着可疑的红。

sunny凑近他耳边,呼吸带着薄荷的清凉:"moon会替我看着你。"这句低语像一滴蜜糖,缓缓渗入他龟裂的心缝。

回程的路上,鹦鹉在他们之间来回飞舞,尾羽不时扫过交错的指尖。

言清秋给朝寒雨回了个句号,像在签署某种无言的协议。

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别墅里格外刺耳。言清秋侧身进门,月光安静地栖在他肩头,翠绿尾羽扫过他的颈侧,像谁在哼着无声的摇篮曲。

朝寒雨站在楼梯转角处,白衬衫袖口挽起,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手里握着本精装书,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冷淡地扫过来。

"实验室的鹦鹉,"他声音像浸了冰的琴弦,"是你偷的?"

言清秋抚摸鹦鹉的羽毛:"sunny送的。"他故意加重那个名字,看着朝寒雨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朝寒雨缓步下楼,脚步声像精心编排的鼓点。在距离三步之遥时停住,月光突然飞到他面前,好奇地歪头打量。

"倒是不认生。"他伸出食指,鹦鹉立刻乖巧地落上去。这个动作让他领口微敞,露出锁骨处一道淡色疤痕。

"怎么弄的?"言清秋问。

朝寒雨唇角勾起极浅的弧度:"关心我?"手指轻抚过鹦鹉的背羽,"早好了。"目光扫向言清秋耳后的纱布,"不像某人。"

moon飞回言清秋肩上,尾羽扫过他的脸颊。朝寒雨突然上前一步,冷冽的雪松香气扑面而来。他抬手摘下眼镜,指尖若有似无地擦过言清秋的耳廓。

"发炎了。"陈述句,像在宣读实验报告,"医药箱在书房。"

言清秋偏头避开:"不用你管。"

朝寒雨轻笑,用摘下的眼镜抬起他的下巴:"sunny知道你这么倔吗?"镜框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

月光突然啄了下朝寒雨的手指。他收回手,转身走向楼梯,在第三级台阶处停住:"客房收拾好了。"没有回头,"你的鸟可以睡藤架。"

言清秋站在原地,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月光在他耳边轻鸣,像在哼唱那首未完的歌。

凌晨三点的庭院浸在靛蓝色雾气里。言清秋赤足踩过鹅卵石小径,月光停在他肩头,尾羽扫过锁骨处的淤青。那架尘封的施坦威钢琴静卧在紫藤架下,像匹等待骑手的黑马。

"你会告密吗?"言清秋轻声问,指尖悬在黑白键上方。鹦鹉用喙啄了啄他手腕上的淤青,那里还留着父亲手指的勒痕。

第一个音符像滴落的血珠,在寂静中晕开。肖邦的《摇篮曲》从他指间流淌而出,右耳伤口的疼痛随着旋律逐渐溶解。月光安静下来,羽翼随着节奏轻轻颤动。

朝寒雨站在落地窗前,白瓷杯里的红茶已经冷却。他透过玻璃凝视庭院,看着音符如何在那双修长手指下变成具象的银线,缠绕着弹琴者清瘦的腕骨。

钢琴凳突然一沉。

"升F小调,"朝寒雨的声音混着夜露落下,"不是F大调。"他穿着黑色丝质衬衫出现在琴凳右侧,没扣的袖口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月光立刻飞到他抬起的手腕上,像戴了个翡翠镯子。

言清秋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你来干什么?"

"听我的钢琴。"朝寒雨左手按下和弦,右手却捏住言清秋的下巴转向月光,"看,它在笑你弹错音。"

鹦鹉确实在轻轻晃动脑袋。言清秋想转身,却被朝寒雨用膝盖抵住了琴凳。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将手肘后撤,恰好撞进对方怀里。

"放开。"

"弹完这段。"朝寒雨的气息拂过他耳后纱布,左手越过他肩膀按响高音区,"或者你更想讨论,为什么sunny送的鸟会停在我手上?"

月光突然飞向琴谱架,叼起一页乐谱。朝寒雨趁机扣住言清秋的手腕按在琴键上,砸出一片不和谐音。他的拇指摩挲着那些练琴留下的薄茧,像在检查某种精密仪器。

"父亲要是知道你在深夜弹肖邦..."朝寒雨的声音突然放轻,"皮带会抽断你的手指吧?"

月光发出尖锐鸣叫。言清秋猛地抽手,手背在朝寒雨领口划出红痕。散落的乐谱被夜风掀起,像一群白鸽掠过两人之间。

"弹啊。"朝寒雨的声音混着冰块的碰撞声从阴影里传来,"不想要给害死母亲的人弹安魂曲吗?"

银质手术刀突然钉在琴谱中央,刀尖刺穿《摇篮曲》的标题。

言清秋的指尖悬在刀柄上方颤抖,看见朝寒雨倚着紫藤架抿饮威士忌,黑色真丝睡袍大敞着露出心口狰狞的疤痕——那是剖腹产手术留下的,和母亲棺材里尸检刀的切口一模一样。

"医生说我们同时卡在产道里。"朝寒雨用酒杯边缘轻敲自己锁骨,"她选择剖开自己救我。"冰球撞在玻璃上发出闷响,"然后你,亲爱的哥哥,就坐在产房门口弹《摇篮曲》。"

月光突然发出凄厉鸣叫。言清秋的指甲陷进大腿,那天的记忆随着琴键泛音浮现——五岁的他够不到踏板,只能眼睁睁看着护士满手鲜血地冲出产房。

朝寒雨将威士忌浇在琴键上,酒液顺着黑键沟壑流成小溪。"母亲的血比这更稠。"他俯身时手术刀擦过言清秋耳垂,挑开纱布,"你当时为什么不用这双手拦住医生?"

刺痛让言清秋撞翻琴凳。月光在两人之间炸开羽翼,翠绿羽毛纷飞中他看见朝寒雨心口疤痕在月光下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就像母亲梳妆台上那把折断的玳瑁梳子。

"你这里..."言清秋突然抓住朝寒雨持刀的手按向那道疤,"装的是母亲的心脏吗?"

钢琴突然发出轰鸣。朝寒雨反手将他压向琴键,手术刀尖挑开他衣领:"你要听听看吗?"胸口相贴时两颗心脏的震动通过骨骼传导,"跳动的节奏...是不是和《摇篮曲》一样?"

月光啄碎了几朵白玫瑰。朝寒雨突然咬住言清秋的喉结,利齿擦过动脉:"葬礼那天你往棺材里放了什么?"血腥味在唇齿间蔓延,"我找到的时候...已经化成灰了。"

言清秋在剧痛中摸到手术刀柄。刀光闪过时朝寒雨大笑后退,睡袍带子松开露出更多伤疤——每道都是母亲遗物上的花纹:水晶花瓶的裂痕、珍珠项链的断口、婚纱照玻璃的裂纹。

"客房有新的绷带。"朝寒雨舔着唇上血迹退入阴影,"下次见面时..."手术刀钉在言清秋耳畔的琴身上,"我要听完整的《葬礼进行曲》。"

月光从满地玫瑰残骸中叼起个东西。言清秋摊开掌心——是颗小小的乳牙,上面还沾着血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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