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教室烤成黄油面包，吴荔转着粉笔的指尖突然一顿，金丝眼镜闪过冷光：“有些同学别以为躲在后排就安全，我这双眼睛啊——”她拖长尾音，笑眯眯地往教室角落瞥了一眼，“比电磁感应还敏锐。”
言清秋猛地坐直，课本上未写完的受力分析图还歪歪扭扭。他盯着黑板上密密麻麻的公式，耳朵里却钻进前排宋闻璟的嘀咕：“小爷脑细胞集体罢工了！这哪是物理课，分明是外星语讲座！”
安茜和朝寒雨到底什么仇什么怨……
中午天台的对话在脑海里回放，言清秋的指尖无意识地在课本上画圈。姜栀说的"好兄弟，帮姐问问啊"，Sunny模仿朝寒雨那句"题目太简单"，还有谢槐冷不丁补刀的"烦人"……
要不要直接问问他？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朝寒雨。对方正垂着眼写字，黑色刘海下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钢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的声响，偶尔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言清秋根本看不懂的推导。
……算了，问了肯定会被嘲讽。
"喂……"宋闻璟突然半转过头，声音压得极低，"你觉得吴荔今天讲的和课本是一个东西吗？"
言清秋茫然地眨了眨眼："……什么？"
宋闻璟痛苦面具："我连他在写哪一页都不知道……"
其实言清秋也没好到哪去。吴荔讲到“洛伦兹力”时，他在草稿纸上画了十七个箭头，还是没搞明白粒子为什么非得画圈跑。
但比起宋闻璟对着课本干瞪眼的绝望模样，他好歹能跟上几个关键词——比如此刻，当吴荔突然提问：“谁能用拉格朗日方程解释这个模型？”他条件反射地攥紧了笔。
“安茜同学试试？”吴荔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听说你上周竞赛拿了金奖？”
安茜起身时马尾辫甩出利落的弧度：“可以用哈密顿量简化推导。”她故意瞥向朝寒雨，“不过朝寒雨应该有更巧妙的方法？”
朝寒雨笔尖未停，头都不抬：“嗯。”
“就这？！”宋闻璟差点拍桌，被吴荔轻飘飘的眼神压制住。言清秋憋笑憋得肩膀发抖，偷偷在草稿纸上画小人打架——一个戴眼镜的老师追着十个公式到处跑。
突然，谷旭举手：“我认为可以引入傅里叶变换！”
谢槐冷笑转笔：“绕弯。”
两人的争论瞬间点燃，公式像子弹般你来我往。吴荔倚着讲台，粉笔在指间转出残影：“看来大家讨论得很热烈啊？要不要我把讲台让给你们？”
他的眼皮越来越重，脑袋一点点往下坠，最终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
咚。
额头抵上了一个温热的手肘。
言清秋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朝寒雨不知何时把手肘移了过来，稳稳垫在他脑袋下面，而本人依旧面无表情地写着笔记，连眼神都没偏一下。
……？ hello？
他瞬间清醒，猛地直起身子，耳朵有点发热。朝寒雨的手肘自然地收回，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扶了下快倒的笔筒。
前排宋闻璟回头，一脸震惊："你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言清秋："……"（并没有！）
朝寒雨终于抬了下眼，冷淡地扫了宋闻璟一眼："闭嘴。"
宋闻璟立刻转回去装死。
不过也终于让言清秋逮住了一个机会。
言清秋盯着朝寒雨的侧脸看了两秒，突然鬼使神差地小声问："那个……安茜她吧……"
朝寒雨的笔尖顿了一下。
言清秋立刻后悔了："……算了，当我没问。"
我在干嘛啊！！
朝寒雨沉默了一会儿，歪头突然看着言清秋，撞上他橘红色的眼睛，慢慢开口："她真的很闹腾，特别吵，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言清秋："……"
就这？？
不是！你有点像解释知道吗？
他头脑风暴了半天，发现朝寒雨完全没有继续讲话的意思，还…叹了口气？只好悻悻地转回去看黑板——虽然什么都看不懂。
“叮——”下课铃救了场。安茜抱着习题集追出去，谢槐和谷旭还在走廊争得面红耳赤。宋闻璟瘫在桌上哀嚎：“小爷要转学！这课比打职业联赛还费命！”言清秋望着满地草稿纸，深以为然——毕竟谁能想到，听个课还得看学霸们上演公式大乱斗。
月光如水，安静地流淌在图书馆的木质地板上。言清秋盯着物理课本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卷着书页边缘。
"啊啦，我们的Elian同学又被物理难住了？"
Sunny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贯的轻快笑意。言清秋抬头，看见他正倚在书架旁，手里抛着一颗橘子玩。灯光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修长的轮廓，耳骨上的银钉闪着细碎的光。
"要帮忙吗？"Sunny歪着头，笑得眉眼弯弯，"虽然教笨蛋很麻烦，但如果是Elian的话——"
"谁是笨蛋啊！"言清秋一把抢过课本。
Sunny大笑着在他对面坐下，长腿随意地搭在桌沿："开玩笑的啦~"他伸手揉了揉言清秋的头发，动作熟稔得像在逗弄一只炸毛的猫，"来，让天才学长看看是哪道题把我们Elian难住了？"
姜栀在一旁慢悠悠地洗着塔罗牌："某些人明明在A班的时候连作业都不交，现在倒是装起好学生了。"
Sunny的笑容僵了一瞬："喂喂，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不久啊，"姜栀抽出一张「愚者」牌，在Sunny面前晃了晃，"我记得某人因为总是不交作业，被吴荔罚抄了一百遍'我以后一定按时交作业'？"
Sunny立刻炸毛："那是她针对我！"
言清秋惊讶地瞪大眼睛："真的假的？Sunny你居然会被罚抄？"
"假的！"Sunny一把抢过姜栀的塔罗牌，"我那是在研究更高效的解题方法，才不是不交作业！"
姜栀冷笑："是啊，研究到被吴荔叫去办公室'喝茶'。"
Sunny："......"
赖素屿在旁边捂嘴偷笑："Sunny学长也有黑历史呀？"
Sunny立刻恢复了那副游刃有余的表情："那都是过去式了~"他转向言清秋，眨眨眼，"现在的我可是完美学长哦？"
言清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自恋。"
"这叫自信。"Sunny随手翻开物理课本，"来，这道题其实很简单——"
他的笔尖在纸上流畅地滑动，解题步骤清晰得不可思议。言清秋愣愣地看着，突然意识到为什么Sunny能一直稳坐年级第一——那些对别人来说晦涩难懂的知识，在他手里就像玩具一样被随意摆弄。
"懂了吗？"Sunny写完最后一个符号，抬头问道。
言清秋诚实地摇头。
Sunny叹了口气，却还是笑着的："真是败给你了。"他突然凑近，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Belle Isabelle Pure Perfume的香味。"那就再讲一遍，这次要好好听哦？"
他的声音放得很轻，带着几分无奈的宠溺。言清秋的耳尖不自觉地红了。
姜栀在一旁凉凉地补充："Sunny在A班的时候可没这么有耐心。我记得谷旭问他题，他直接扔了本《五年高考》过去。"
"那是因为谷旭问的问题太基础了！"Sunny理直气壮，"连小学生都会！"
言清秋突然想到什么："等等，那你为什么愿意教我？"
Sunny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又灿烂起来："当然是因为——"他故意拖长音调，"看Elian苦恼的样子很有趣啊~"
言清秋："......"（想打人）
“学长那样的话我不管了，我要是学不下去想打你就不要怪我咯。”
“绝不反抗。”
姜栀的塔罗牌突然自动翻出一张「恋人」牌，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青春啊。"
“居然还会恃宠而骄啊？”
Sunny假装没看见，继续给言清秋讲解题目。他的声音在安静的图书馆里格外清晰，偶尔夹杂着几句玩笑话，逗得言清秋又气又笑。
夜渐深，月光越来越亮。言清秋想，或许Sunny确实是个完美的天才，但至少此刻——他愿意为了自己放慢脚步，耐心地讲解那些对他来说简单到无聊的知识。
姜栀冷笑："A班第一的傲慢真是十年如一日。"
Sunny突然起身，单手撑在言清秋的椅背上，将他半圈在怀里："这叫实力。"他的呼吸拂过言清秋的耳廓，"对吧？"
言清秋僵着身子不敢动。Sunny的睫毛在灯光下投下细密的阴影，鼻梁的线条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无论是学业还是这张脸。
言清秋咬着笔帽，笔尖悬在物理题集上方迟迟未落——受力分析图里的箭头在眼前扭成乱麻，而对面的Sunny正用钢笔转着圈，墨水滴精准地在草稿纸上溅出星星形状。姜栀慢条斯理地洗牌，银质怀表链随着动作轻晃，在暖黄台灯下折射出细碎冷光。
"小爷今天必须让谢槐那个冰块脸知道什么叫物理暴击！"图书馆木门轰然撞在墙上，宋闻璟旋风般冲进来，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手里可乐罐随着剧烈动作疯狂冒泡。
谢槐面无表情地跟在后面，修长手指捏着本《高等数学》，精准无误地拍在宋闻璟后脑勺："聒噪。"
"靠！偷袭算什么本事！"宋闻璟跳脚转身，却被Sunny突然伸出的腿绊得踉跄，可乐罐脱手飞出，"Sunny你个见色忘友的！"
"别冤枉我。"Sunny单手接住易拉罐，拉环迸出的气泡溅在他嘴角，"谁让某人脸红脖子粗的样子像只炸毛公鸡？"
姜栀指尖夹起一张「战车」牌，牌面骑士扬起的长枪指向天花板："最新情报，安茜把朝寒雨堵在实验室了。"
言清秋的笔尖在纸上洇出墨团："这次又是什么招数？"
"国际奥赛压轴题大礼包。"宋闻璟揉着脑袋挤到桌边，校服口袋还露出半截篮球，"那姑娘直接把题贴在朝冰块脸上，说解不出来就别想走。"
谢槐冷笑一声，翻开《高等数学》的动作带起书页沙沙响："痴人说梦。"
"结果朝寒雨用粉笔在黑板上写了三版解法，"Sunny突然笑出声，钢笔尖在桌面上敲出节奏，"最后还补了句'建议先学会画受力分析图'。"
赖素屿从书架后探出头，发梢还沾着片枫叶："安茜学姐这是第几次挑战了？"
"第二十七次。"谢槐报数时连睫毛都没动，指尖划过书页的声音格外清晰。
宋闻璟突然重重拍桌，震得姜栀的塔罗牌跳起："管他们神仙打架！体育馆灯光还亮着，谁去打球？"他一把揪住言清秋的后衣领，"别啃题了，小爷带你感受下真正的速度与激情！"
Sunny利落地合上言清秋的物理课本，夹在腋下往外走："再让某些人钻牛角尖，恐怕要长出蘑菇了。"他抛来那件搭在椅背上的深蓝色外套，布料在空中划出流畅弧线，"放心，明天包教包会——毕竟拯救迷途羔羊，可是我最大的善举。"
晚风裹着桂花香涌进球场时，宋闻璟已经绕着谢槐连进三个三分。"怎么样？小爷的抛物线比你解的方程还漂亮！"他得意地甩了甩汗湿的刘海，篮球砸在地面的声响惊飞了树梢栖息的夜枭。
谢槐弯腰系紧鞋带，金属表链在月光下晃出冷光。当宋闻璟再次带球突破时，他突然侧身拦截，修长手臂精准地卡在对方前进路线上。两人同时跃起争球，落地瞬间宋闻璟脚下打滑，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小心！"言清秋冲过去的瞬间，后腰突然被人拽住——Sunny不知何时贴在他身后，温热呼吸扫过耳尖："别急着当英雄。"话音未落，姜栀甩出的塔罗牌精准擦过宋闻璟耳畔，牌面「魔术师」扬起的魔杖仿佛在嘲笑他狼狈的姿势。
宋闻璟狼狈地扒着谢槐的肩膀爬起来，刚要开口就被一声哨响打断。体育馆门口，朝寒雨倚着门框，手里还捏着半张草稿纸，上面未干的墨迹在路灯下泛着蓝光："防守脚步像帕金森患者。"他扬了扬纸，"需要我写份运动力学优化方案？"
"朝寒雨你闭嘴！"宋闻璟抓起篮球就砸，却在触及对方时突然转向，精准命中旁边的自动贩卖机。随着"哐当"一声，几罐可乐滚落出来，Sunny眼疾手快地捞起两罐，抛给言清秋时眨眼笑道："学霸专属奖励——喝完这罐，明天解题速度翻倍。"
夜色渐深，球场上的喧闹声惊起整片梧桐叶。言清秋仰头灌下可乐，气泡在喉咙里炸开的瞬间，听见姜栀慢条斯理地洗牌："下一张，该翻到命运之轮了。"
“姜姜学姐，这是什么意思？”
“小朋友不用在意，出了事我第一个带你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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