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冲击波掀翻了最近的几座墓碑，碎石和泥土像暴雨般砸向四周。言清秋被气浪推得向前扑倒，膝盖狠狠磕在石阶上，疼得眼前发黑。他挣扎着回头，橘红色的瞳孔骤然紧缩——
晏弦的棺材被炸得四分五裂，焦黑的木屑混着血肉飞溅在雨中。宾客们尖叫着四散逃离，有人摔倒，有人被飞石击中，鲜血在雨水中晕开，像一幅扭曲的抽象画。
而朝寒雨就站在爆炸的中心。
他没有动，没有躲，甚至没有表情。
雨水冲刷过他冷峻的轮廓，黑发贴在额前，西装被爆炸的气浪撕开几道裂口，露出里面染血的白衬衫。他的灰蓝色瞳孔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倒映着燃烧的棺木和四散的尸体，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言清秋的呼吸停滞了一秒。
——他在看什么？
——或者说，他在等什么？
言清秋被气浪掀翻时，看见的就是这幅画面——朝寒雨站在漫天飞舞的棺木碎片中，黑色西装被火星烫出细小的孔洞，却依然慢条斯理地调整着铂金袖扣的位置。一块燃烧的木头擦着他脸颊飞过，在颧骨留下一道血痕，而他只是轻轻抹去血迹，像拂去一粒灰尘。
"赶紧的！"泉伊突然拽住言清秋的手腕。蓝发少年脸色惨白，祖母绿的眼瞳剧烈收缩，"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
"小孩哥你话说清楚啊！"言清秋踉跄着被拽起来，膝盖火辣辣地疼。
"叔啊别管了..."泉伊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但我的直觉从来没出过错——"
第二波爆炸接踵而至。这次是墓园东侧的柏树林，冲天火光中，言清秋看见父亲的特助被气浪掀翻，公文包里的文件在空中燃烧成灰。
朝寒雨终于动了。
他弯腰拾起地上一支未被踩碎的白色康乃馨，别在胸前的口袋里，然后转身走向燃烧最猛烈的区域。有个Nemesis的成员举枪瞄准他后背，却突然像被无形的手掐住喉咙般倒地抽搐。
"他..."泉伊的声音在发抖，"他周围的气场不对..."
言清秋突然明白过来——那些看似随意的站位，恰到好处的转身，甚至整理袖扣的动作，都是精心计算过的。朝寒雨不是在躲避爆炸，他是在...引导爆炸。
"车在西门。"江野漓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玫红色眼瞳在雨夜中泛着冷光，"现在走还能赶上截获第三波爆破指令。"
泉伊的瞳孔骤然紧缩："还有第三波？！"
言清秋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火海中央，朝寒雨正俯身对一位吓晕的贵妇伸出手——这个看似救助的动作，却让他恰好避开了从钟楼射来的狙击子弹。子弹击穿了贵妇的珍珠项链，浑圆的珍珠滚落一地，而朝寒雨连嘴角的弧度都没变。
就像早就预知了一切。
就像...这场屠杀本就是他的杰作。
越野车冲进雨夜时，言清秋的手机亮起。未知号码发来一张照片：父亲的书房监控截图，时间显示是爆炸前三十分钟。画面里，朝寒雨正在父亲的红茶杯里倒入无色液体。
照片下方只有一行字：
「葬礼快乐，哥哥——C」
言清秋攥紧手机，橘红色的眼瞳倒映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火光。
——这场葬礼，从来都不是终点。
——而是猎人们精心布置的屠宰场。
暴雨如注，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疯狂摆动，却仍跟不上雨水倾泻的速度。
江野漓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懒洋洋地搭在车窗边，玫红色的眼瞳在昏暗的车内泛着微光，像某种夜行动物的眼睛。
"所以——"他拖长音调，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讨论今晚的菜单，"Nemesis出动了三支小队，封锁了所有主干道，而我们正开着一辆油箱见底、防弹功能为零的普通越野车。"他顿了顿，唇角微扬，"真是绝妙的逃亡计划，对吧？"
泉伊瘫在后座，蓝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面无表情地补充："而且前面路口至少埋伏着四个狙击手。"
言清秋冷笑一声："这算什么？绝地求生真人版？"
江野漓轻笑："别这么悲观嘛。"他指尖轻敲方向盘，"朝寒雨只说了让我们去一个地方，可没说路上会这么刺激。"
“我怕我的小心脏受不了嘎巴一下死过去。”
“死不了。”
“小孩哥，明明我和你差三岁有必要叫我叔吗？”
“泉，这就是你不对了奥，人家充其量也是个小鲜肉—”
“这么危机的时刻你在意这个？”
“对啊！”
“还有，他没有安不安全。”言清秋眯起眼，"所以我们现在全靠运气？"
"运气？"江野漓挑眉，"不，我们靠的是——"
话音未落，前方路口突然亮起刺目的车灯。一辆黑色改装车横挡在路中央，车门猛地推开——
姜栀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笑眯眯地挥手："哟，需要搭车吗？"
副驾驶座上，Sunny头也不抬地敲着键盘，懒洋洋地补了一句："顺便一提，你们后面追兵还有三十秒到达战场。"
言清秋一愣："你们怎么在这儿？"
姜栀耸肩："Sunny黑了Nemesis的通讯频道，发现他们重点封锁了西区。"她抿了口咖啡，"所以我们猜，你们一定会走这条路。"
泉伊默默举起手："我的直觉说……这次应该能活。"
江野漓挑眉，看向言清秋："安全吗？"
言清秋盯着Sunny，后者终于抬头，咧嘴一笑："Elian，我你还不相信吗。"
言清秋毫不犹豫地推开车门："换车！"
泉伊慢吞吞地跟上，小声嘀咕："希望这次直觉没骗我。"
两辆车在暴雨中短暂交汇，言清秋跳上姜栀的车，回头看了一眼江野漓："江哥怎么办？"
江野漓启动引擎，笑容危险又迷人："我负责引开他们。"
下一秒，越野车猛地调头，朝着追兵的方向疾驰而去。
Sunny吹了声口哨："goodbye。"
姜栀踩下油门，黑色改装车如幽灵般滑入雨夜。言清秋靠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所以，现在去哪？"
Sunny敲下最后一个按键，屏幕上弹出一张地图："东区码头。"
泉伊突然皱眉："……我的直觉不太对。"
姜栀和Sunny同时转头："嗯？"
泉伊盯着前方黑暗的道路，缓缓道："朝寒雨……真的可信吗？"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言清秋看向窗外，雨幕中，城市的轮廓逐渐模糊不清。
“Elian我不相信朝寒雨这个小朋友，他有那么一点点危险，而且我们这次来也不是受他指令。”
“对哦。”
言清秋忽然笑了。
"不管可不可信——"他抬眸，橘红色的眼瞳在暗处燃起冷焰，"这场游戏，我们都已经入局了。"
车子冲破雨幕，朝着未知的前路疾驰而去。
雨幕如铁，黑色改装车在湿滑的路面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Sunny的指尖在键盘上翻飞，三块显示屏同时闪烁着代码洪流，蓝光映着他锐利的眉眼。
"三十秒后进入狙击盲区。"他的声音冷静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姜栀，左转进巷子，碾过那个垃圾桶。"
"碾垃圾桶？"姜栀猛打方向盘，轮胎擦着消防栓刮出一串火星，"你最好有道理。"
"当然。"Sunny敲下回车键，后视镜里传来爆炸声——他们刚经过的垃圾桶炸成一团火球，精准阻断了追兵路线，"Nemesis这个整天都在焦虑秃头的小妹妹最喜欢在垃圾桶里藏感应地雷。"
言清秋死死抓着车顶扶手，在剧烈颠簸中看向后窗——四辆黑色SUV正冲破火焰，车顶天窗探出全副武装的杀手。
"RPG！"泉伊突然扑过来按下言清秋的头。
火箭弹擦着车顶呼啸而过，在前方桥墩炸出直径三米的坑洞。姜栀咒骂着甩尾漂移，改装车几乎侧立着从废墟缝隙钻过。
"Sunny！"言清秋在爆炸气浪中大喊，"你系统怎么样？"
"正在做。"Sunny咬住手电筒，双手在键盘上残影般移动，"五秒后前方十字路口所有信号灯会变红——"
整条街道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车辆急刹停下。姜栀趁机猛踩油门，改装车如离弦之箭冲过路口。后视镜里，追兵车队被混乱的车流彻底截断。
泉伊扶着头："他们改用无人机了。"
果然，空中亮起数十个红点，蜂群般的无人机正俯冲而来。Sunny突然扯开副驾驶储物箱，扔给言清秋一把造型古怪的手枪："电磁脉冲枪，只有三发。"
言清秋探出天窗，雨水瞬间浇透全身。他眯起被雨水模糊的视线，橘红色瞳孔锁定无人机群最密集的位置——扣动扳机。
"滋啦——"
无形的电磁波扩散开来，无人机像被击中的飞鸟般纷纷坠落。还剩最后一架顽固地逼近，机腹弹出寒光凛凛的刀片。
"低头！"Sunny突然从后方环抱住言清秋的腰，另一只手越过他肩膀扣动扳机。电磁脉冲擦着言清秋耳畔射出，最后一架无人机在眼前炸成烟花。
两人跌回车内时，Sunny的呼吸喷在言清秋耳后："准头不错。"他声音带笑，手指却不着痕迹地擦过言清秋手腕内侧的脉搏。
姜栀突然急刹："各位，我们被包围了。"
前方路口横着两辆装甲车，重型机枪的枪管在雨水中泛着冷光。泉伊的瞳孔缩成针尖："semble un peu mauvais.。"
"呦～洋妞啊。别急。"Sunny突然露出鲨鱼般的笑容，"还记得我说过黑进他们通讯系统了吗？"
他按下手机屏幕——装甲车上的机枪突然调转方向，对着后方赶来的Nemesis追兵疯狂扫射。
姜栀趁机猛打方向盘冲进小巷，后视镜里映出装甲车自相残杀的荒诞画面。
"你什么时候在敌人队伍里安插了内鬼？"言清秋喘着气问。
Sunny眨眨眼："两小时前，顺便给他们的指挥官手机植入了《猫和老鼠》铃声。"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公共频道突然响起欢快的"Tom and Jerry~"
改装车冲进码头区时，暴雨奇迹般停了。锈迹斑斑的13号仓库亮着微弱的灯光，江野漓正靠在门边擦拭匕首，玫红色瞳孔在黑暗中像两盏警示灯。
"比预计晚到九分钟。"他踢开脚边的金属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全新装备，"这算遗产了吧。"
言清秋皱眉："他人呢？"
"失踪状态。"江野漓耸耸肩，"只留下这个。"他抛过来一部加密手机，屏幕显示着一条未读信息：
【alles in ordnung。——C】
Sunny突然轻笑出声："果然。"他打开随身终端，调出一份三维地图，"我早料到他会玩这手——Nemesis总部今晚会有大动作，而这个小朋友..."
他敲击键盘，画面切换到一个模糊的监控截图，显示某个戴面具的身影正潜入地下设施，"他从来都不是被动等待的类型。"
泉伊盯着截图突然捂住眼睛："我的直觉在尖叫...这比我们想象的复杂十倍。好吵啊。"
姜栀检查着武器，突然抬头："所以现在怎么办？"
Sunny的指尖划过言清秋的手背："按原计划，兵分两路。"他看向远处海平面落下的夕阳，笑容里带着危险的兴奋："这才是他计划的第一环，而我们..."
"——要让它变成最后一环。"言清秋握紧通讯器，橘红色眼瞳燃起战意。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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