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唇齿厮磨片刻,萧晏琰最终克制地退开些许。他粗粝的指腹抹过雪航被吻得艳红的唇瓣,眼底翻涌的暗色渐渐平息,化作一声低哑的叹息:“......罢了。”
帐外传来副将急促的脚步声,萧晏琰利落地替雪航拢好散开的衣襟,玄甲碰撞声里又恢复了往日沉稳的声线:“军报到了?”他转身时,神色恢复如常,方才的失控仿佛只是错觉。
雪航靠在案边平复呼吸,望着男人挺阔的背影,萧晏琰已掀帘接过军报,雪航懒懒倚在案几旁,指尖无意识地抚过仍有些发麻的唇瓣,望着萧晏琰批阅军报的侧影,心里暗暗好笑——这位杀伐果决的秦王殿下,醋劲儿没想到比陈年的陈醋还酸。
“再看……”萧晏琰头也不抬地开口,狼毫朱笔在军报上划出一道凌厉的批注,“今晚就别想睡了。”语气平淡,可握着笔的力道却用力了几分。
雪航眼尾微挑,指尖却勾着那支朱笔,笔尖一滴红墨将落未落雪航险些笑出声,故意踱步到他身后。:“王爷不会连太子那小孩子的醋都吃吧?”话音未落,萧晏琰突然反手一拽,他整个人跌坐在对方膝头。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案上烛火被带起的风吹得剧烈摇晃。
萧晏琰猛地攥住他手腕,雪航趁机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王爷……”呼吸故意扫过对方泛红的耳尖,萧晏琰猛地将雪航按在案前,朱笔“啪嗒”掉在地上,溅起星点朱砂。
萧晏琰的呼吸灼热地缠上来,带着压抑的怒意和更深的东西:“小孩子?”他低哑的嗓音磨得人耳根发麻,齿尖不轻不重地碾过雪航耳垂,“你当十七岁就能稳坐东宫的人,会是善茬?”
雪航逗弄轻笑:“王爷这般紧张……”指尖划过对方脖颈,“莫非真怕我被太子殿下……拐跑了不成?”
萧晏琰眸色骤暗,仿佛血气蒸腾起来。他一把扣住雪航后腰将人抵在军事沙盘上,江山境脉的模型硌得人微疼:“林家近二百口人都在京城,你以为萧临深接近你,是为了什么?”
萧晏琰收紧力道,指尖在沙盘上划出疆界,“那孩子疯起来……可连自己亲哥都敢杀。”
抬眼时眸中暗芒令人胆寒,“你以为林家凭什么能安然至今?信不信由你,但你要知道,一旦林家对萧临深没用了,他会是第一个,把你满门上下全都灭口的人。”
帐外不断传来旁人的脚步声,萧晏琰却视若无睹,将人往怀里一带。他贴着雪航低语:“不过现在,本王倒有个更好的主意。”咔哒锁上帐门,“那就是你、连你们林家——”烛火骤灭,“都是本王的。”
雪航倚在萧晏琰怀中,指尖无意识地绕着他的一缕墨发,轻声道:“若我去找林相说说呢?让他离太子远些。”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又似漫不经心。
萧晏琰宠溺低笑,眼底暗芒浮动:“若是你说情好使——”手指摩挲过他的唇瓣,语气低沉,“他还会把你当作棋子,塞进秦王府吗?”
雪航呼吸微滞,忽然想起那日,林相冷眼看着他上轿,只留下一句:“记住你的身份。”那时他还天真地以为,父亲只是严厉,却不想自己早被当作弃子。
萧晏琰的指腹擦过他微颤的睫毛,:“你以为林家为何允婚?”他低笑,眼底却无笑意,“因为太子要你进府,而林相——”语气骤然冷下,“不过顺水推舟,把你当探子罢了。”
雪航闭了闭眼,他早该清楚……自己从来不是被家族寄予厚望的嫡子,而是一枚随时可弃的棋子。
萧晏琰却忽然收紧了手臂,将他牢牢锁在怀中:“不过对我而言,你是妻……不是棋。”薄唇贴在他耳畔,声音低沉如宣誓,“你是我的。”
雪航仰起脸,烛火在他眸中映出细碎的光,指尖轻轻描摹萧晏琰的眉骨:“王爷究竟是喜欢我哪儿?”
萧晏琰低笑,握住他不安分的手指,放在唇边轻咬了一下:“不知道。”他垂眸,眼底的冷厉褪去,只剩下不加掩饰的纵容,“许是你装乖卖巧的时候,许是你算计人的时候——不知为何。”
手指穿过雪航的发间,声音低沉:“那怕,你就像现在这样,什么都不干,只是在我面前,我就心动。”
雪航耳尖微热:“若我日后背叛王爷呢?”
萧晏琰眸色一暗,忽地翻身将他压下,扣住他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却让人挣脱不得:“那本王就把你锁在榻上,日日审问——”俯身时,气息灼热,“直到你哭着认错为止。”
雪航轻笑,指尖抵在他心口:“王爷舍得?”
萧晏琰捉住他的手,按在胸膛上,让他感受那一声声有力的心跳:“舍不得。”他嗓音低哑,“所以,你最好别试。”
帐外风霜渐歇,而帐内,烛火摇曳,映出交缠的身影。烛光的光晕在帐壁上投下晃动的影,缠缠绕绕。雪航的指尖陷在萧晏琰的脊背,细微战场的沙尘气息,混着清冽的檀香,在呼吸里漫开。
“王妃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萧晏琰的声音贴着他颈侧,带着战甲褪后的温热,指尖轻轻抚过他:“下次再这样,本王就把你锁起来。”
雪航被他按在被褥里,毫不反省自己,偏要仰头去吻他的下颌:“锁得住么?”指尖勾住对方松开的腰带,将那点嗔怪全揉进相缠的呼吸里。
烛火爆出轻响,帐内的人影晃了又晃。萧晏琰咬住他的唇角,力道不轻不重,带着战场上未散的狠劲,又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锁不住,就用铁链。”萧晏琰又翻身将人压在怀里,玄色里衣扫过雪航滚烫的皮肤,“反正你这辈子,别想再离开本王身边。”
帐外最后一点风声也歇了,只剩烛火摇曳的轻响,和交缠的影一起,在寂静的夜里,洇开一片温柔的滚烫。
雪航不知道算不算小别胜新婚,一晚温热软存过后,雪航拢着衣襟坐起身,意有所指道:“看来,王爷身体好得很呢,丝毫没有受伤。明明我都看见太子派人将营地的粮草库炸穿了大半。”
萧晏琰正慢条斯理地系着锦袍系带,闻言动作顿了顿,侧头时鬓角碎发垂下来,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炸了又如何?萧临深那点炸药,也就够掀翻几个空帐。”
雪航挑眉撒娇抱怨说:“那之前江顺还说,有人突袭了你。”
萧晏琰系完最后一根系带,转身时暧昧的摩擦声在帐内格外清晰。他俯身轻捏住雪航下巴,指腹擦过对方唇角的红痕:“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眼底闪过一丝狠戾,“他以为烧了粮草,使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就能让本王求援?”
萧晏琰低笑出声,凑近时唇几乎擦过雪航的发顶:“正好,本王将计就计,顺便清理下暗地里的内鬼。”
雪航抬手锤了下萧晏琰的肩,眼语气里带着几分嗔怒:“原来,从始至终王爷都是装的?”指尖戳了戳他结实的胸膛,“害我担惊受怕,连夜赶来营地,我还以为......”话未说完,声音却微微哽住。
萧晏琰低笑,捉住雪航的手按在胸口:“怎么,真以为本王出事了?怕守寡?”
雪航认真说:“怕王爷死了,没人给我撑腰。”
萧晏琰眸色一深,指尖抚过他微红的眼尾:“我不会有事的,本王不仅要一直给你撑腰——”嗓音低沉,“还要护你,往后生生世世,岁岁平安。”
帐外寒风卷着沙砾打在甲胄上,萧晏琰玄色披风在晨光里翻卷如墨,挡在萧临深路前:“太子殿下,好大的胆子,胆敢毁坏粮草,不知道的以为太子跟外敌是一伙的呢。”
萧晏琰音里听不出喜怒:“太子殿下可别忘了,这批粮草是皇上直接拨给前线的——毁了它,等同断了所有边境卫军的活路。殿下的此番作为,实在居心叵测。”
萧临深的面色平静如常不见慌乱:“孤只是想清剿营中的内鬼,误伤罢了。”他抬手示意身后禁军退下,目光扫过萧晏琰身后的空处,“怎么,雪航没跟你一起来?”
“太子还是先顾好自己吧。”萧晏琰突然逼近一步,压低的声音淬着冰,“要是让陛下知道,太子为了所谓的“清内鬼”,连军粮都敢烧——”他偏头时,余光瞥见暗处雪航藏身的帐柱,唇角勾起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就算你是太子,可毕竟还不是皇上,你的这层皮陛下他想扒就扒——”
萧临深的脸色终于变了。萧晏琰却已转身,声音扬得恰到好处:“三日之内,还请太子将粮草补给送到。太子也不想让陛下难办吧。”
萧临深脸色难看的勒转马头,对身后亲兵冷声道:“备车,去趟粮草营。”萧临深侧脸在日光里绷得冷硬,“既然皇叔要粮草,孤就给他粮草。”
萧临深离开后扬起的沙尘未尽,雪航便从帐后转出,萧晏琰正低头擦拭佩剑,剑锋映出他眉间未散的戾气,听见雪航熟悉的脚步声,唇角才微不可察地扬了扬。
“王爷,太子炸的不是空营么,怎么向他还讨要粮草?”雪航走近,“莫非这招是空城计?”
萧晏琰将剑入鞘,发出清越的鸣响。伸手揽住雪航单薄的衣衫,压低声音说:“空营也好,实营也罢。”
带着危险的笑意,“只要本王开口,不管他是真的假的,都能变成真的。”目光扫过远处残损的粮帐,“萧临深想借炸营帐除去本王的暗卫,最好是直接趁机除去本王,可惜——”
萧晏琰凑近,雪航能清晰看见他眸中翻涌的冷芒:“他藏在本王身边的内鬼,先成了泉下孤魂。”掌心贴着雪航后腰,“私毁粮草只是最轻的罪名,若他不识相……”嘴角勾起残忍的弧度,“勾结突厥、谋害皇叔、意图谋逆——”顿了顿,压低声音道,“这些罪名,足够让东宫从朝堂上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