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6:30，天刚蒙蒙亮
程溆言拖着行李箱下楼时，梁嘉昊的车已经停在路边。他靠在车门旁，手里拎着两杯热豆浆和刚出锅的包子，见她出来，立刻笑着迎上去。
“起这么早，肯定没好好吃早饭吧？”他递过早餐，顺手接过她的行李，“趁热吃，一会儿路上该凉了。”
程溆言接过豆浆，温热透过纸杯传到掌心。她咬了一口包子，含糊道：“你怎么比我还积极？不是说好我自己打车去集合点吗？”
梁嘉昊你着程溆言的手：“送女朋友下乡扶贫，这么重要的事，我能缺席？”
正说着，一辆车缓缓停在一旁。车窗降下，梁杰昊探出头：“都准备好了？”
“杰昊哥！”梁嘉昊笑着挥手，转头对程溆言眨眨眼，“我昨晚特意打电话让他绕路来接你，省得你拎着行李折腾。”
程溆言耳根一热。梁杰昊已经下车帮忙装行李，兄弟俩配合默契，一个开后备箱，一个搬箱子，还不忘斗嘴
“你这车该洗了，后视镜上都是灰。”
“少废话，昨天谁求着我当司机的？”
看着他们熟稔的互动，程溆言忽然想起昨晚梁嘉昊的话：“我和杰昊哥从小一起长大，他比我爸妈还操心我。”当时他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依赖，和此刻如出一辙。
行李安置妥当，梁嘉昊突然一把抱住程溆言。他身上有淡淡的剃须水味道，混着清晨的凉意。
“到了给我发消息。”他声音闷在她肩头，“村里信号不好就找高处，别自己乱跑。”
程溆言鼻子一酸，攥紧他的衣角：“你周末要来看我。”
“那必须的！”梁嘉昊松开她，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差点忘了，防蚊喷雾！我妈听说你要去村里，连夜买的。”
梁杰昊在一旁咳嗽一声：“再磨蹭要迟到了。”
车子启动时，程溆言扒着车窗回头望。梁嘉昊站在原地用力挥手，晨光给他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直到拐弯再也看不见。
副驾驶上的梁杰昊忽然开口：“他昨晚失眠了。”
“啊？”
“半夜两点给我发消息，问扶贫村有没有野兽。”
程溆言噗嗤笑出声。
李家村村委会大院 ，上午9:20，阳光正好
车子刚拐进村委会的土路，程溆言就看见一群人站在大门口。最前面的是秦伟阳，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黑色西裤，袖口卷到手肘，一副干练的基层干部模样。
车一停稳，秦伟阳就大步走过来，笑着敲了敲车窗：“总算到了！路上还顺利吧？”
梁杰昊先下车，和秦伟阳握了握手：“秦队长，久等了。”
程溆言也跟着下车，刚站稳，就听见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旁边传来：“这位就是程溆言吧？”
她转头，看见一个穿着浅蓝色连衣裙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女人眉眼温婉，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手里还牵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你好，我是赵雪林。”女人微笑着伸出手，“伟阳提起你，说这次扶贫队来了个学妹，看着挺能干的”
程溆言连忙握手：“赵姐好！秦队长过奖了，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小男孩躲在妈妈身后，露出半张脸，怯生生地看着程溆言。赵雪林轻轻推了推他：“峻毅，叫姐姐。”
“姐、姐姐好……”小男孩声音软糯糯的。
程溆言蹲下身，从包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这是她临走前梁嘉昊塞给她的，说是“哄村里小朋友必备”。
“你好呀，峻毅。”她把糖递过去，笑眯眯地问，“你喜欢什么味道的？草莓还是橙子？”
小男孩眼睛一亮，刚要伸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妈妈。赵雪林笑着点头，他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糖，小声说：“谢谢姐姐……”
秦伟阳揉了揉儿子的脑袋，对程溆言和梁杰昊说：“先安顿一下吧，宿舍都收拾好了。下午我带你们在村里转转，熟悉熟悉环境。”
正说着，一个洪亮的声音插了进来：“哎呀，省里来的同志到了啊！”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大步走来。他皮肤黝黑，身材壮实，脸上带着热情的笑容。
秦伟阳介绍道：“这位是咱们村的李刚前主任。”
李刚前豪爽地握住程溆言的手：“欢迎欢迎！咱们村就缺你们这样的高材生！”
他的手掌粗糙有力，程溆言能清晰地感受到常年劳作的茧子。还没等她回话，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孩从村委会跑出来。他穿着皱巴巴的格子衬衫，头发乱蓬蓬的，手里还抓着卷账本。
从村委会里跑出来：“爸！会计室的打印机又卡纸了！”
李刚前皱眉：“这点事都搞不定？”
男孩一抬头，正好和程溆言四目相对。他愣了一下，突然咧嘴笑了：“你就是新来的扶贫干部吧？我是李晨阳，村会计兼打杂的！”
程溆言被他的直爽逗笑了：“你好，我是程溆言。”
“晨阳！”一个中年妇女从屋里走出来，板着脸道，“又偷懒？账本对完了吗？”
“马上马上！”李晨阳转头对程溆言眨眨眼，“晚上带你去后山看萤火虫啊！”说完一溜烟跑了。
妇女走过来，对程溆言点点头：“我是陆玲，妇女主任。这小子没大没小的的，别见怪。”
程溆言连忙说不会。她注意到，陆玲说话时，李刚前的表情明显冷淡了几分。
赵雪林适时开口：“溆言，杰昊，我先带你们去宿舍吧。伟阳，你陪李主任聊聊下午的安排。”
跟着赵雪林往宿舍走的路上，程溆言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阳光下，秦伟阳和李刚前站在村委会门口，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却始终保持着微妙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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