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守望者

波洛咖啡厅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金色线条。星野晴轻轻拉开一角窗帘，观察着米花町清晨的街道。一切如常——上班族匆匆路过，学生嬉笑着走向学校，没有任何组织成员的踪迹。

身后，小薰蜷缩在临时铺就的床垫上，茶色卷发铺散在枕边。礼子夫人靠坐在墙边，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呼吸已经平稳。最令人意外的是降谷零——曾经的波本，此刻正在楼下厨房煮咖啡，仿佛这只是个普通的工作日。

楼梯传来轻微的吱呀声。星野瞬间绷紧神经，手伸向藏在口袋里的手术刀。脚步声停在门前，接着是礼貌的轻叩。

"星野医生？"是降谷零的声音，"方便进来吗？"

星野拉开门。降谷零端着托盘站在那里，上面是四杯咖啡和新鲜烤制的三明治。他换上了熟悉的侍应生制服，金发在晨光中如同融化的蜂蜜，丝毫看不出昨夜浴血逃亡的痕迹。

"你疯了吗？"星野压低声音，"万一有客人来..."

"榎本请了病假，今天不营业。"降谷零将托盘放在小桌上，"我刚刚联系了风见的备用号码，他...逃出来了。"

星野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右手微微颤抖——杯中的咖啡荡起细小的波纹。"伤得重吗？"

"三根肋骨断裂，肺部穿刺伤。"降谷零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但他带出了重要情报——组织将在48小时内启动脑控病毒测试，目标是国会议员。"

礼子夫人突然睁开眼睛："红雪必须在病毒扩散前激活。"她挣扎着坐起来，"需要宫野志保和小薰的血液样本...混合后加入特定催化剂..."

小薰被谈话声惊醒，揉着眼睛坐起来："要抽血吗？我不怕痛。"她伸出细瘦的手臂，上面还留着实验室的针孔痕迹。

星野的心揪了一下。这个孩子到底经历了多少痛苦？她轻轻握住小薰的手："吃完早餐再说。"

降谷零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琴酒召集所有高层。一小时后在3号安全屋。"他抬头看向星野，"我必须去，这是获取病毒样本的唯一机会。"

"太危险了！"星野不假思索地抓住他的手腕，"你的身份可能已经暴露！"

"正因如此，他们才更相信我会回去。"降谷零轻轻挣脱她的手，"风见传出的情报有限，我们需要确切知道病毒的攻击方式和范围。"

两人对视片刻，星野看到他眼中的决绝——那种明知前方是深渊也要纵身一跃的坚定。五年前父亲殉职前，眼中也有同样的光芒。

"至少让我帮你重新包扎伤口。"她最终妥协，声音低沉。

降谷零点头，跟着她进入洗手间。狭小的空间里，两人几乎呼吸相闻。星野小心地揭开他被血浸透的绷带，子弹擦过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薄痂，但边缘开始发红。

"有轻微感染。"她取出医药包里的抗生素软膏，"24小时内不能剧烈运动，否则会重新裂开。"

降谷零轻笑："琴酒的会议一般不会需要跑跳。"

星野没有笑。她的手指沾着药膏，轻轻抚过他的伤口。皮肤相触的瞬间，降谷零的呼吸明显停滞了一拍。

"星野..."他罕见地直呼她的名字，"如果我今晚没回来..."

"你会回来。"星野打断他，用力系紧绷带，"否则我会亲自去组织总部要人。"

降谷零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伸手想触碰她的脸，却被楼下突然响起的门铃声打断。两人同时僵住。

"有人在前门。"降谷零的手迅速移向腰间的手枪，"带大家去密室。"

星野抓起医药包作为武器，跟着降谷零轻手轻脚下楼。透过厨房的玻璃，他们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人影——是榎本梓，她应该请病假了才对。

降谷零示意星野隐蔽，自己调整出完美的服务生微笑去开门："梓小姐？身体好些了吗？"

"安室先生..."榎本梓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我能进来吗？有重要的事。"

星野从门缝中看到榎本梓脸色苍白，但眼神异常清明。更奇怪的是，她手中拿着一个眼熟的小盒子——和星野母亲保管机密文件的盒子一模一样。

降谷零显然也注意到了。他微微侧身让榎本梓进入，同时保持警戒："什么事这么急？"

榎本梓环顾四周，目光在星野藏身的厨房方向停留了一秒："我知道他们在楼上。"她直接说道，"星野医生，礼子夫人，还有那个小女孩。"

空气瞬间凝固。降谷零的手指无声地扣上扳机。榎本梓却举起双手，做了个安抚的手势："我不是敌人。二十年来，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

她打开小盒子，里面是半枚雪花形状的胸针。"红雪绽放时，白鸦将归巢。"榎本梓轻声念出这句暗语，"礼子夫人会明白。"

星野从厨房走出，警惕地盯着那半枚胸针："你到底是什么人？"

"宫野艾莲娜的最后一枚暗棋。"榎本梓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沉稳，与平日活泼的形象判若两人，"1999年，她预感到危险，将部分研究资料和胸针交给我保管。说当她的女儿和星野礼子的女儿同时出现时，就是红雪启动之日。"

楼上的地板发出轻微的吱呀声。礼子夫人站在楼梯口，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小梓...真的是你？艾莲娜总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她把你安排在..."

"波洛咖啡厅。"榎本梓——或者说化名榎本梓的特工——微微一笑，"二十年前这里还是家书店，我是新入职的店员。没人会注意一个普通打工女孩。"

星野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每天为自己端咖啡烤三明治的女孩，竟然是母亲和宫野艾莲娜布下的暗桩？

"证明给我看。"礼子夫人艰难地下楼，"艾莲娜给你的密码。"

榎本梓毫不犹豫："白鸽飞过第七个满月时，请将钥匙交给我的女儿。"

礼子夫人的眼泪瞬间涌出："是她...只有艾莲娜知道这个密码。"她转向星野，"小晴，可以信任她。"

降谷零仍保持警惕："为什么现在才现身？"

"我在等信号。"榎本梓指了指胸针，"昨天它开始发光，我就知道时候到了。"她从包里取出一个U盘，"这里有组织的脑控病毒结构图和红雪激活程序。但需要双月之子的血液混合才能完成最后步骤。"

仿佛呼应她的话，楼上传来一声闷响，接着是小薰的尖叫。星野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灰原哀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正和小薰面对面跪坐在地板上。两人之间放着一碗水，各自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入碗中。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她们的动作完全同步，甚至连呼吸频率都一致。

"灰原？你怎么..."

柯南从衣柜后探出头："我带她来的。她醒来后坚持要立刻见小薰。"

灰原没有抬头，她的眼睛和小薰一样，呈现出不自然的银灰色："看..."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碗中的血滴相遇的瞬间，竟然发出了微弱的蓝光，随后融合成一种奇特的紫色液体。礼子夫人倒吸一口冷气："红雪...这就是真正的红雪疫苗..."

榎本梓快步上前，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瓶，将紫色液体小心收入其中："需要48小时培养增殖。在此期间，必须保护双月之子的安全。"

"组织已经盯上了这里。"降谷零查看手机，"风见发来警报，琴酒派了三个小队搜索米花町。"

灰原和小薰似乎从某种恍惚状态中清醒过来。灰原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在榎本梓身上："我见过你...在妈妈的相册里。你是她最得意的学生。"

榎本梓——现在或许该称呼她的真名了——微微颔首："志保小姐，很高兴看到你平安长大。艾莲娜老师会为你骄傲。"

小薰好奇地碰了碰灰原的手指："姐姐...我们是一样的。"

灰原的表情复杂难辨。她轻轻握住小薰的手："嗯，我们是一样的。"这个简单的承认似乎耗尽了她全部力气。

柯南突然举手："我有个发现。灰原和小薰刚才说的'钢琴下的钥匙'...我想我知道在哪里。"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他。柯南推了推眼镜："工藤宅的钢琴下有个暗格，我小时候经常把玩具藏在那里。如果宫野博士留下了什么..."

"必须立刻查看。"礼子夫人说，"艾莲娜喜欢音乐，常把密码藏在乐谱里。"

降谷零看了看手表："我该去赴约了。琴酒的会议不能迟到。"

星野抓住他的手臂："至少带个追踪器。"

"太危险。"降谷零摇头，"组织会扫描所有电子设备。"他从口袋里取出那枚银戒，轻轻戴在星野的无名指上，"如果我48小时内没回来...戒指内侧有坐标。"

星野想说些什么，但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最终她只是点了点头："活着回来。"

降谷零微微一笑，转向其他人："灰原和柯南去工藤宅。星野医生和礼子夫人、小薰转移到榎本安排的安全屋。"他顿了顿，"无论发现什么，48小时内不要轻举妄动。"

榎本梓递给他一个小瓶："组织最新研制的身份验证喷雾。能通过视网膜和气味扫描。"

降谷零惊讶地挑眉："你连这个都能弄到？"

"二十年不是白等的。"榎本梓——这位隐藏在平凡咖啡店员外表下的特工——露出神秘的微笑。

分别来得突然而安静。降谷零从后门离开，很快消失在晨雾中。灰原和柯南借口上学前往工藤宅。榎本梓则带着星野一家通过秘密通道前往她经营多年的安全屋——就在波洛咖啡厅地下，入口藏在冷库后面。

"最危险的地方。"礼子夫人感叹，看着这个设备齐全的地下实验室，"艾莲娜的风格。"

小薰好奇地触摸着培养皿和各种仪器，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孩子。星野注意到她的眼神时不时变得异常成熟，仿佛体内住着两个灵魂。

"基因记忆。"礼子夫人轻声解释，"艾莲娜将自己的部分记忆编码植入胚胎基因中。随着小薰成长，这些记忆会逐渐解锁。"

星野想起灰原偶尔流露出的超越年龄的智慧。原来那不是单纯的早熟，而是基因中埋藏的记忆在觉醒。

榎本梓启动了培养程序，将紫色液体放入特制仪器："48小时后，我们就有足够的红雪疫苗了。但如何投放是个问题。"

"先找到宫野博士的钥匙。"星野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降谷零的戒指，"然后..."

她的手机突然震动。柯南发来的加密消息：【找到乐谱。不是普通密码。需要灰原和小薰同时——】

消息戛然而止。星野立刻回拨，却只听到忙音。一种不祥的预感爬上脊背。

"出事了。"她抬头看向母亲和榎本梓，"工藤宅可能有埋伏。"

榎本梓立即打开监控系统，调出工藤宅周边的摄像头。画面显示，五分钟前有两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工藤家门口。

"爱尔兰和伏特加。"榎本梓放大画面，"他们怎么知道..."

小薰突然捂住耳朵尖叫起来："好多声音！好痛！"她蜷缩在地上，泪水横流，"茶发姐姐在喊救命！"

灰原有危险。星野抓起医药包里的手术刀和镇静剂："我必须去救他们。"

礼子夫人抓住她的手腕："太危险了！等降谷先生..."

"来不及。"星野挣脱母亲的手，"柯南和灰原是因为我们才卷入的。我不能..."

她的话被一阵刺耳的警报声打断。监控画面显示，工藤宅的大门被暴力破开，爱尔兰持枪冲了进去。但紧接着，画面突然雪花一片——所有摄像头同时失效。

榎本梓迅速打开武器柜："我跟你一起去。"

星野惊讶地看着她取出手枪和防弹衣："你..."

"说了我是艾莲娜的暗棋。"榎本梓熟练地上膛，"二十年等待，就为这一刻。"

礼子夫人将小薰搂在怀里："小心。如果艾莲娜留下了乐谱，那一定是关键。"

星野最后看了一眼监控屏幕——依然雪花纷飞，但隐约可见人影晃动。无论工藤宅正在发生什么，她和榎本梓可能是灰原与柯南最后的希望。

"走吧。"星野调整好戒指的位置，确保它不会在战斗中脱落，"为了红雪。"

榎本梓点头，推开秘密通道的门："为了所有被组织摧毁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