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病房

雨水像银针般刺入东京的夜色。星野晴紧握方向盘，后视镜里映出降谷零苍白的脸和小薰紧抿的嘴唇。风见裕也驾驶另一辆车作为诱饵先行出发，而他们则绕道前往米花综合医院。

"右转。"小薰突然开口，声音不像个孩子，"前面有坏人。"

星野本能地踩下刹车，车子刚拐进小巷，主路上就传来爆炸声。火光映红了夜空——是风见原本要走的路线。

降谷零强忍疼痛坐直身体："你怎么知道？"

小薰揉着太阳穴，眉头紧锁："我看见了...穿黑衣服的人在那里放东西..."她的瞳孔在黑暗中异常明亮，"现在他们往东边去了。"

星野与降谷零交换了一个眼神。这种预知能力超出了基因编辑的解释范畴，更像是...某种感官增强。车子继续在雨夜中穿行，小薰不时给出指引，避开组织的巡逻。

"还有两个街区。"星野盯着医院越来越近的轮廓，"你的伤——"

"不碍事。"降谷零检查了手枪弹匣，尽管右腿的绷带已经被血浸透，"贝尔摩德擅长伪装，可能已经混入医院。"

小薰突然抓住星野的手臂："白衣服的金发阿姨...在顶楼...拿着针..."

星野的血液瞬间冻结。母亲所在的VIP病房就在顶楼。她猛踩油门，闯过红灯，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米花综合医院的门厅灯火通明。星野将车停在急诊入口，三人匆忙下车。降谷零的腿伤让他行走困难，但他拒绝留在车上。

"分开行动。"他压低声音，"我走楼梯吸引注意，你和小薰乘员工电梯。"

星野刚要反对，小薰已经拉住她的手："快点...星野妈妈很害怕..."

这个称呼让星野的心脏漏跳一拍。她最后看了降谷零一眼，他点点头，转身一瘸一拐地向楼梯间走去。

员工电梯缓慢上升，每一秒都像是一个世纪。小薰紧贴着星野，小手冰凉。

"那个金发阿姨...不是第一次来。"小薰突然说，"她在星野妈妈睡觉时抽过血..."

星野握紧了拳头。贝尔摩德早就盯上了母亲，或许从爆炸案那天就开始了。电梯"叮"的一声停在顶层，星野将小薰护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探头查看。

走廊空无一人，只有护士站的灯光亮着。本该值班的护士不见踪影，电脑屏幕还亮着，咖啡冒着热气——撤离得很匆忙。

"最里面的房间。"星野低声说，手伸进包里握住防狼喷雾。

她们蹑手蹑脚地前进，每经过一个房间都警惕地观察。重症监护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微弱的说话声。

"...终于醒了，礼子。"贝尔摩德的声音甜得像毒药，"告诉我红雪激活序列，可以少受点苦。"

星野从门缝中看到母亲靠在床头，脸色苍白但眼神清明。贝尔摩德背对着门，金发垂落在白大褂上，手中的注射器泛着冷光。

"你搞错了，玛格丽特。"礼子夫人的声音虚弱但坚定，"红雪不是武器。"

"别浪费时间。"贝尔摩德的针尖抵住母亲的脖颈，"组织已经获得了足够样本，只差最后的激活码。"

星野推开门冲了进去："离开我母亲！"

贝尔摩德转身的瞬间，礼子夫人突然从被单下抽出一根细长的针灸针，精准地刺入贝尔摩德的手腕。注射器掉在地上，贝尔摩德痛呼一声，后退几步。

"小晴..."母亲的眼睛亮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来。"

贝尔摩德握住受伤的手腕，冷笑："感人的母女重逢。"她突然从白大褂下掏出消音手枪，"可惜要提前结束了。"

枪口在星野和母亲之间移动，星野本能地挡在母亲床前。千钧一发之际，小薰从门后冲出来，狠狠撞向贝尔摩德的膝盖。

"坏女人！不许伤害星野妈妈！"

贝尔摩德被撞得踉跄一下，惊讶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G5？你怎么会..."她的目光在星野和小薰之间来回移动，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零把你带回来了。"

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贝尔摩德权衡片刻，突然向窗户跑去。"我们会再见面的，小雪花们。"她纵身跳出窗外，消失在雨夜中——显然早有逃生准备。

降谷零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枪指着已经空荡荡的窗口："该死，又让她跑了。"

星野立即检查母亲的情况，确认没有受伤后才松了口气。礼子夫人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小薰，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G5系列..."母亲轻声说，颤抖的手抚上女孩的脸颊，"艾莲娜成功了。"

小薰乖巧地蹭了蹭母亲的掌心："宫野妈妈说，见到您要问'红雪何时绽放'。"

礼子夫人的眼泪瞬间落下："当白鸦归巢时..."她看向星野，"我们必须立刻联系宫野志保。红雪计划要启动了。"

降谷零锁上门，拉上窗帘："先解释清楚。红雪到底是什么？组织为什么追杀这些孩子？"

礼子夫人深吸一口气："二十年前，宫野艾莲娜发现组织在研究一种脑控病毒，能通过基因定位控制特定人群。她秘密研发了对抗疫苗，命名为红雪。"

星野想起硬盘里的资料："那些胚胎..."

"是活体载体。"母亲点头，"艾莲娜和我将自己的基因与特定供体结合，创造了对病毒免疫的杂交胚胎。这些孩子长大后，他们的免疫系统会产生抗体——这就是红雪的本质。"

小薰突然插话："宫野妈妈说，我是最后的希望。G1到G4都失败了。"

星野的大脑飞速运转："灰原...宫野志保是G3？"

"是的。"礼子夫人疲惫地靠在枕头上，"艾莲娜秘密培育了五个胚胎，G3由她亲自抚养，其他被藏在不同地方。组织发现后，杀害了她并销毁了大部分样本。"

降谷零的眼中闪过震惊："所以组织追杀这些孩子，是为了阻止红雪疫苗扩散？"

"不仅如此。"母亲的声音越来越弱，"他们想逆转红雪效果，制造真正的基因武器...这就是为什么需要激活序列..."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声。星野立刻检查母亲的脉搏——微弱而快速。贝尔摩德的药物可能已经开始起效。

"需要解毒剂！"星野翻找医疗推车，"苯二氮卓类过量的话可以用氟马西尼..."

小薰爬上病床，将小手放在礼子夫人额头上："不用药。宫野妈妈教过我。"她闭上眼睛，眉头紧锁。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稳定，母亲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平缓。星野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医学知识无法解释这种现象。

"基因共振..."礼子夫人虚弱地解释，"G系列能通过接触调节他人自主神经系统...艾莲娜的终极设计..."

降谷零的手机突然震动。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风见发来警报。琴酒带人包围了医院。我们必须立刻转移。"

星野迅速帮母亲换上便服，降谷零则联系风见安排撤离。小薰一直握着礼子夫人的手，仿佛这样能维持她的生命体征。

"来不及走正门了。"降谷零查看窗外，"消防梯到三楼，然后通过连廊去隔壁门诊楼。"

他们刚扶起母亲，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星野条件反射地挡在前面，却看到灰原哀和柯南站在门口，两人浑身湿透，气喘吁吁。

"你们怎么——"星野的话戛然而止。

灰原哀的目光锁定在小薰身上，两人同时僵住了。一种无形的张力在空气中蔓延，接着两人突然抱住头部，发出痛苦的呻吟。

"灰原！"柯南扶住摇摇欲坠的同伴。

星野也连忙抱住小薰，女孩在她怀里剧烈颤抖。某种肉眼不可见的能量在两个孩子之间流动，监护室的灯光开始忽明忽暗。

"记忆共振..."礼子夫人艰难地解释，"相同基因序列的携带者...会共享记忆..."

灰原和小薰同时抬起头，眼中闪烁着相同的光芒。当她们开口时，声音诡异地同步：

"白鸦归巢时，红雪将盛开。当第七个满月升起，寻找钢琴下的钥匙..."

然后两人像断了线的木偶般瘫软下来。柯南迅速检查灰原的脉搏："只是昏过去了。"

小薰也陷入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星野和降谷零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刚才那一幕超出了科学解释的范畴。

"必须立刻离开。"降谷零抱起小薰，"琴酒随时会——"

爆炸声打断了他的话。整栋楼剧烈震动，火警铃声刺破夜空。走廊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他们炸了楼梯间！"柯南从门缝观察，"至少十个武装人员在上楼。"

降谷零迅速制定新计划："我和星野带礼子夫人和小薰走消防梯。柯南，你和灰原混在疏散的病人中离开。"

"不行！"星野反对，"灰原昏迷了，太危险！"

"没时间争论了。"降谷零的语气不容置疑，"他们是组织最不怀疑的目标。"

柯南坚定地点头："我会保护灰原。你们快走！"

星野最后看了一眼昏迷的灰原，祈祷这个牺牲了自己童年的女孩能再次逃过一劫。他们从消防梯悄悄下行，烟雾很快笼罩了整个楼梯井。

三楼转角处，降谷零突然停下，示意大家安静。下方传来对话声：

"检查每一层！琴酒大人要那个小女孩和星野母女活着带回去。"

星野屏住呼吸，母亲靠在她肩上虚弱地喘息。小薰在降谷零怀中不安地扭动，似乎随时会醒来尖叫。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这边！发现目标了！"

追兵的脚步声立刻向楼上冲去。星野认出那是风见裕也的声音——他故意引开敌人。降谷零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但他没有迟疑，带着大家继续向下。

他们终于到达连廊，穿过浓烟滚滚的门诊楼，从侧门溜了出去。风见的车就停在灌木丛后，引擎还在运转。

"去安全屋。"降谷零将小薰和礼子夫人安顿在后座，"然后联系赤井的FBI小组。"

星野看着医院窗口的火光，心揪成一团。柯南和灰原能安全逃脱吗？风见会不会为了掩护他们而牺牲？还有那个谜一般的预言——"白鸦归巢"，"钢琴下的钥匙"...

车子驶入雨夜时，小薰突然睁开眼睛，直视星野："不要怕。茶发姐姐已经安全了。"她的小手握住星野的手指，"宫野妈妈说...当双月之子相聚时，黑暗将消散..."

星野看向前座的降谷零，他的侧脸在路灯下忽明忽暗。无论这个预言意味着什么，他们已没有回头路。组织的追杀只会越来越猛烈，而红雪的秘密，或许是人类对抗黑暗的最后希望。

车后座上，礼子夫人轻轻哼起一首古老的摇篮曲。星野记得这是童年时母亲常唱的，歌词中有"雪"和"回家"的字眼。小薰跟着哼唱起来，音调分毫不差，仿佛这首歌早已刻在她的基因里。

降谷零的手机再次震动。他看了一眼，表情凝重："风见被捕了。琴酒在审问他...关于我们的位置。"

星野握紧了母亲和小薰的手。安全屋不再安全，他们需要一个新的藏身处，一个组织绝对想不到的地方。

"我知道去哪了。"星野突然说，"波洛咖啡厅。"

降谷零挑眉："太显眼了。"

"正是如此。"星野的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榎本梓明天休息，而且..."她顿了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车子在雨中转向，驶向米花町的方向。星野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她知道一件事——从今夜起，红雪计划正式启动，而她、降谷零、灰原和小薰，将成为组织最恐惧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