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语告白

郊外的夜风裹挟着草木清香，拂过星野晴汗湿的鬓角。她第三次确认GPS坐标——就是这片位于东京郊外的黑松林。月光透过枝叶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是某种密码。

榎本梓发来的最新消息在屏幕上闪烁：【灰原情况恶化，记忆开始出现断层。小薰说需要"第七页和星光"】。星野握紧无名指上的银戒，迈入树林深处。

松针在脚下发出细微的碎裂声。二十分钟后，她看到了那座废弃的天文台——圆顶建筑半掩在藤蔓中，铁门锈迹斑斑，但门锁却意外地光亮如新，显然最近有人使用过。

星野取出手术刀，正准备撬锁，突然听到身后树枝断裂的声音。她迅速转身，手术刀抵上来人的咽喉。

"警惕性不错。"熟悉的声音带着笑意和痛楚。

星野的手一抖，刀尖在对方颈部划出一道血痕。月光下，降谷零苍白的脸近在咫尺，紫灰色眼睛布满血丝，嘴角还有未擦净的血迹。他穿着那件她熟悉的黑夹克，但右腹处有一片深色污渍——是血。

"你...！"星野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想拥抱他，又想给他一巴掌，"三天没消息！我还以为——"

"嘘。"降谷零的手指轻轻按住她的嘴唇，触感冰凉，"先进去。他们还在追我。"

他的身体突然向前倾倒，星野连忙撑住他。接触到他的瞬间，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星野迅速检查他的伤势——右腹有一处刀伤，边缘已经发炎。

"需要立刻清创缝合。"她压低声音，"里面有医疗设备吗？"

降谷零虚弱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宫野博士的...秘密实验室。"

铁门开启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星野架着降谷零进入圆顶大厅，月光透过顶部的玻璃窗洒落，照亮中央巨大的望远镜和周围一圈实验设备。令人惊讶的是，这里一尘不染，仿佛时间停滞在二十年前。

"发电机在后面..."降谷零指向角落，"密码...艾莲娜的生日。"

星野安置他躺在一张实验台上，迅速找到发电机启动。灯光亮起的瞬间，她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圆形墙壁上写满了方程式和分子结构图，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双螺旋DNA模型，标注着"红雪原型"。

"这是..."

"宫野博士和星野夫人真正的实验室。"降谷零艰难地支起身子，"组织一直以为研究在官方实验室进行，实际上核心工作都在这里。"

星野找到医疗柜，取出缝合包和抗生素："躺好，别动。"她剪开降谷零的衬衫，伤口暴露在灯光下——深约三厘米，边缘整齐，像是匕首所致。"谁干的？"

"爱尔兰的副手。"降谷零因酒精的刺激而肌肉紧绷，"我潜入了组织在横滨的据点，拿到了病毒样本...但代价不小。"

星野的手稳如磐石，针线在伤口间穿梭："你该等我支援的。"

"时间不够。"降谷零的目光扫过她的手指，"戒指...你戴上了。"

星野的动作顿了一下："只是为了方便携带。"她故意用公事公办的口吻说，"风见伤得很重，灰原记忆开始退化，组织已经在国会测试病毒——"

"我知道。"降谷零打断她，"所以才冒险去拿这个。"他从裤袋取出一个小金属盒，"脑控病毒的原始样本。琴酒亲自保管的。"

星野接过盒子，小心地放入医药包："我们需要它来完善红雪疫苗。灰原和小薰已经——"

一声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天文台的大门被暴力破开，金属扭曲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找到你们了，老鼠。"爱尔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这次没有FBI救场了。"

星野立刻熄灭主灯，只留一盏微弱的红色应急灯。降谷零强撑着坐起来，从腰间掏出手枪："后门在望远镜后面...你先走。"

"闭嘴。"星野撕下胶布固定他的绷带，"我们一起走。"

脚步声越来越近。星野环顾四周，目光落在DNA模型上——底座似乎有异常缝隙。她快步上前，用力旋转模型，墙壁应声滑开一道暗门。

"进去！"她架起降谷零，两人踉跄着挤入暗门后的狭小空间。墙壁在身后合拢，几乎同时，主实验室的门被踢开。

暗室不足三平方米，两人被迫紧贴在一起。星野能感受到降谷零急促的呼吸喷在她颈间，他的心跳透过胸膛传来，又快又乱。

"别出声。"他在她耳边轻语，嘴唇几乎碰到她的耳垂。

外面的爱尔兰和手下翻找着实验设备，不时传来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

"波本和那个女法医肯定在这里！"爱尔兰怒吼，"找到他们！"

星野屏住呼吸。暗室的空气越来越稀薄，降谷零的体温高得吓人——伤口感染导致发烧。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头无力地靠在她肩上。

"坚持住..."星野轻抚他的脸颊，触手滚烫。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终于停止。爱尔兰似乎带人去了其他区域搜索。星野稍微放松紧绷的神经，这才注意到暗室内壁刻满了细小的文字。

"这是..."她借着微光辨认，"宫野博士的研究日记。"

降谷零虚弱地抬头："读...最近的日期..."

星野找到最后一段记录，日期是宫野艾莲娜失踪前一周：【红雪最终激活需要双月之子的眼泪与第七个满月的星光。当白鸽星座位于天顶时，将乐谱第七页置于望远镜焦点处，真相自现。钥匙在S.S.手中。】

"S.S...."星野轻喃，"星野晴？还是星野礼子？"

降谷零的手突然覆上她的："都有。你母亲...和我...一直保护着你..."

星野转向他，在红光中看到他眼中的复杂情绪："什么意思？"

"五年前..."降谷零的声音因高烧而嘶哑，"你父亲殉职前...把我叫到病床前...说如果他有什么不测...请我照顾他的女儿..."他的手指轻轻描摹星野的眉眼，"他给我看了你的照片...大学刚毕业，穿着白大褂...骄傲得像只小天鹅..."

星野的心脏狂跳。她从未听父亲提起过这件事。

"后来我真的见到了你..."降谷零的拇指擦过她的下唇，"在法医学研讨会上...你正在讲解一种新型毒理检测方法...眼睛亮得像星星..."

外面的脚步声再次接近。两人立刻噤声。爱尔兰的声音近在咫尺："该死，难道有密室？"

星野和降谷零屏住呼吸，身体贴得更紧。透过缝隙，她看到爱尔兰的机械义手在墙面上摸索，离暗门开关仅差几厘米。

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对讲机声音："爱尔兰大人！琴酒紧急召集！发现雪莉和那个小女孩的踪迹了！"

爱尔兰咒骂一声，最后踹了一脚墙壁："算你们走运。"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又等了十分钟，星野才敢轻声开口："他们走了。"

降谷零却突然向前倾倒，额头抵在她肩上："星野...我可能撑不住了..."

"别胡说！"星野捧起他的脸，触手滚烫，"你需要静脉注射抗生素，我们得回安全屋。"

降谷零摇摇头，颤抖的手握住她的："听我说完...如果这次我真的..."

"闭嘴。"星野的声音哽咽了，"你不会死。我不允许。"

降谷零低笑一声，突然抬起她的手，轻轻吻上那枚银戒："星野晴...我..."

他的话没能说完。暗门突然从外部打开，刺眼的手电光照射进来。星野本能地挡在降谷零前面，准备最后一搏。

"找到你们了。"是榎本梓的声音，"快出来，组织的人暂时被引开了。"

星野几乎哭出来。她和榎本梓一起架起半昏迷的降谷零，从后门溜出天文台。一辆不起眼的面包车等在树林边缘，柯南从车上跳下来帮忙。

"灰原情况危急。"他简短地说，"小薰坚持要来看星星，说第七页乐谱在这里。"

车上，小薰跪坐在座椅上，小手按着灰原的额头。灰原呼吸微弱，脸色惨白如纸。礼子夫人正在为她注射某种药物。

"妈妈！"星野将降谷零安置在车厢地板上，立刻检查灰原的状况，"她怎么了？"

"记忆退化加速。"礼子夫人声音紧绷，"组织启动了第二阶段病毒测试，直接影响她的基因稳定性。"

小薰抬头，大眼睛里盛满泪水："需要第七页...和星星的眼泪..."

星野突然明白了什么："望远镜！当白鸽星座在天顶时..."她看了看手表，"现在是几点？"

"晚上11点20。"柯南回答，"白鸽座应该在..."

"天顶。"榎本梓启动车子，"我们得回去。"

"太危险了！"礼子夫人反对，"组织可能还在那里！"

降谷零虚弱地举手："我有...计划..."

十分钟后，面包车停在树林另一侧。按照降谷零的计划，榎本梓和柯南制造假动静引开可能留守的组织成员；星野和礼子夫人则带着小薰返回天文台。

月光下的天文台静谧如初，仿佛刚才的袭击从未发生。星野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才示意母亲和小薰跟上。

"把望远镜对准白鸽座。"礼子夫人指挥道，"小薰，你记得妈妈教你的歌吗？"

小薰点头，爬上观测梯，小手放在望远镜调节轮上。星野帮忙调整角度，直到小薰喊停："那里！第七颗星星最亮！"

礼子夫人将六页乐谱放在观测台上："还差第七页..."

小薰突然哭了，大滴泪珠落在乐谱上："我想宫野妈妈..."

奇迹发生了——泪水浸湿的乐谱在星光照射下，显现出隐藏的线条和音符。墙壁上的投影仪自动启动，将一幅完整的三维分子结构图投射在圆顶上。

"这就是第七页..."星野惊叹，"需要'双月之子的眼泪'才能显现！"

礼子夫人迅速记录着图谱细节："原来如此...脑控病毒的最后关键是一种情感诱导蛋白...红雪必须包含相反的情感载体..."

小薰还在哭泣，但这次是开心的眼泪："宫野妈妈没有走...她在星星里看着我们..."

星野抱住小女孩，突然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她想起降谷零在暗室里未说完的话，想起他吻她戒指时的眼神...也许有些答案，早就在那里，只是她一直不敢正视。

回程的车上，降谷零因注射了抗生素而稍微清醒。星野坚持让他枕在自己腿上，手指无意识地梳理着他的金发。

"找到第七页了？"他微弱地问。

"嗯。"星野微笑，"多亏小薰的眼泪。"

降谷零抬手轻触她的脸颊，才发现那里有未干的泪痕："你也哭了？"

星野抓住他的手，贴在唇边："不许再这样吓我了。"

降谷零的眼中闪过一丝柔软。他挣扎着坐起来，不顾众人旁观，捧住星野的脸："星野晴，等我好了...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告诉你。"

"现在就说。"星野固执地瞪着他，"别再等另一个五年。"

降谷零笑了，那笑容让他看起来年轻了许多。他凑近她耳边，轻声道："我爱你。从五年前第一次见你，就一直爱你。"

星野的心像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涨满了。她不顾母亲和柯南的注视，吻上降谷零干裂的嘴唇："笨蛋...我也一样。"

小薰突然拍手笑起来："零叔叔和星野妈妈亲亲！宫野妈妈说会这样！"

车内一阵善意的笑声。就在这时，降谷零的手机震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表情瞬间凝重："贝尔摩德...她要求单独见面，说有组织病毒储存点的情报。"

星野握紧他的手："可能是陷阱。"

"也可能是机会。"降谷零回握她，"但这次...我们一起面对。"

面包车驶入黎明前的黑暗，但星野心中已亮起一盏小小的灯。无论前方有什么，至少他们不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