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造之月

米花中央医院顶层的特殊监护室里，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刺破了凌晨的寂静。星野晴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手指飞快地划过平板电脑上的各项指标。

"血氧饱和度降到85%了！"她朝门口的护士喊道，"准备ECMO，快！"

监护床上，小薰苍白的皮肤下流动着诡异的淡紫色光晕，仿佛有液体星辰在她血管中穿行。隔壁床的灰原哀情况稍好，但同样陷入了深度昏迷。她们的手腕被一条特制的生物传感器连接着，上面跳动的数据像在诉说某种只有机器能听懂的秘密对话。

礼子夫人推着设备车冲进来，白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阿笠博士刚发来分析报告，红雪疫苗在她们体内形成了新的代谢循环系统，正在吞噬正常细胞。"

星野接过报告，手指不自觉地颤抖。全息投影上，小薰的细胞结构图正在发生可怕的畸变——正常的人类DNA链被一种发光的紫色物质缠绕，就像藤蔓绞杀树木。

"这不科学..."星野喃喃自语，"没有任何生物制剂能造成这种程度的基因改写..."

监护室的门再次打开，降谷零带着一身硝烟味走了进来。他黑色战术服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左臂的绷带渗出新鲜的红色。

"医学院实验室已经确认空了。"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但我们找到了这个。"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密封的金属管，里面悬浮着一片指甲大小的生物芯片。星野接过时，芯片突然亮起蓝光，投影出一段全息录像——

宫野艾莲娜穿着白色实验服，站在一个巨大的培养舱前。舱内漂浮着一个胚胎，大小不过拳头，却已经能看清人形。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胚胎的心脏位置嵌着一颗发光的红色晶体。

"红雪计划第42次记录。"录像中的艾莲娜声音疲惫但坚定，"今天是1994年3月15日，胚胎发育第280天。基因编辑成功了，她将成为第一个完美适配体。"

艾莲娜转向镜头，眼中闪烁着疯狂与悲伤交织的光芒："如果你们看到这段录像，说明小薰已经觉醒。她不是人类，也不是克隆体，而是我用红雪胚胎干细胞和APTX4869原始配方创造的新生命体。"

星野的呼吸凝固在胸腔里。她看向病床上的小薰——那个会甜甜地叫她"星野医生"，喜欢在波洛咖啡厅吃草莓蛋糕的女孩，竟然是人造生命？

录像继续播放："小薰存在的唯一目的，是成为红雪疫苗的终极载体。她的心脏就是疫苗核心，当双月共鸣发生时，她将释放足以净化整个组织的能量场。"

艾莲娜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但乌丸莲耶...不，应该叫他浅井教授...他发现了这个计划。他想要改造小薰，把她变成意识转移的完美容器..."

全息影像闪烁几下后消失了。星野呆立在原地，手中的金属管变得重若千钧。

"所以..."她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小薰是艾莲娜博士制造的'活体疫苗'？"

降谷零沉重地点头："根据实验室找到的资料，浅井教授——也就是现在的乌丸莲耶——二十年前就开始意识转移实验。他需要一具能承受频繁转移的年轻躯体。"

礼子夫人突然倒吸一口冷气："这就是为什么组织允许贝尔摩德带走小薰！他们在等她长大，等她的身体发育成熟到足以承载乌丸莲耶的意识！"

监护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小薰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皮肤下的紫光变得刺目。星野扑到床边，看着各项生命体征急速恶化。

"她在崩溃！"星野大喊，"红雪能量失去平衡了！"

灰原哀在同一时刻惊醒，茶色瞳孔缩成针尖大小。她挣扎着抓住星野的手腕："博士...阿笠博士在哪里？他必须...重新编程...抑制基因..."

话音未落，灰原再次陷入昏迷，但她的提示给了星野灵感。她转向降谷零："联系阿笠博士，问他能不能黑进小薰的生物程序！既然她是人造生命，理论上应该有底层代码接口！"

降谷零立刻拨通电话，同时，病房的灯光突然闪烁起来。走廊传来警卫的喊叫声和沉重的倒地声。

"他们来了。"降谷零冷静地拔出手枪，"至少二十人，从东侧楼梯攻上来了。"

星野的血液瞬间结冰。她看向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薰，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

"带灰原先走。"她抓起医疗推车上的肾上腺素，注入小薰的静脉，"我来争取时间。"

降谷零抓住她的肩膀："你疯了吗？他们这次一定会杀了你！"

星野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不，他们不会。浅井需要我——"她指向自己左腕上的旧伤疤，"二十年前那场车祸后，父亲在我体内植入了什么。我一直以为是心脏起搏器，但现在我怀疑..."

一声爆炸震得整层楼都在摇晃。降谷零不得不放开星野去稳住灰原哀的输液架。当他再抬头时，星野已经将小薰抱上了轮椅，正推向紧急出口。

"星野！"降谷零大喊。

她在门口回头，月光从走廊窗户洒进来，为她镀上一层银边："去找阿笠博士，告诉他检查我三年前的体检报告。密码是艾莲娜的生日。"

第一颗子弹击碎了她身后的玻璃。降谷零本能地扑向掩体，当他再次抬头时，星野和小薰已经消失在烟雾弥漫的走廊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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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停车场。星野推着轮椅在车辆间穿行，小薰微弱的呼吸喷在她手背上，湿热得像只受伤的小鸟。身后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拐过一个转角，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进了一辆救护车。

"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星野转头，看见柯南蹲在车厢里，眼镜片上反射着救护车仪表的蓝光。

"你怎么——"

"阿笠博士的追踪器。"柯南简短地解释，同时敲击着手表型电脑，"组织已经控制了医院所有出口，但救护车有特殊通道。"

引擎轰鸣起来，车辆开始移动。星野将小薰固定在担架上，迅速连接便携式监护仪。女孩的情况仍在恶化，皮肤开始出现诡异的半透明化。

"她撑不到安全屋了。"星野检查着数据，声音紧绷，"需要立即稳定红雪能量场。"

柯南从背包里取出一个金属盒："博士让我带了这个。他说这是'摇篮曲2.0'。"

盒子里是一个微型音频发射器，形状像一枚银色耳钉。星野立刻明白了它的用途——当初在东京塔上，正是灰原和小薰合唱的摇篮曲触发了红雪共鸣。

"但灰原不在这里，怎么形成双月共鸣？"

柯南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谁说一定要灰原？"他按下发射器上的按钮，一段熟悉的旋律在车厢内响起——是那首摇篮曲的电子合成版。

奇迹发生了。小薰的睫毛颤动起来，嘴唇无声地跟着音乐翕动。她胸口的皮肤下，那颗红色晶体开始有节奏地脉动，像一颗微型心脏。

"这怎么可能..."星野震惊地看着数据趋于稳定，"没有基因共鸣者，单靠录音就能激活红雪？"

柯南调整着发射器频率："因为关键从来不是灰原，而是这个。"他指向小薰心脏的位置，"阿笠博士分析了东京塔的数据，发现真正产生共鸣的是小薰体内的红雪核心和灰原血液中的APTX4869残留物。本质上，那首歌只是个启动密码。"

星野的大脑飞速运转："所以理论上，只要有足够纯度的APTX4869样本..."

"就能模拟共鸣。"柯南点头，"而博士恰好保存着灰原变回小孩时的血液样本。"

救护车突然急刹车。驾驶室传来司机的咒骂声："前面路障！组织的人！"

柯南和星野交换了一个警觉的眼神。星野迅速拔下小薰身上的传感器，将她抱进怀里："后门逃生？"

"太迟了。"柯南看着热感应眼镜上的红点，"至少八个枪手包围了我们。"

车门被猛地拉开。星野本能地将小薰护在身下，等待着子弹的冲击。但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

"好久不见，星野医生。"

星野缓缓抬头，看见一个白发老人站在车外。他穿着考究的灰色西装，金丝眼镜后的眼睛像两潭死水。尽管面容苍老，但那微笑的弧度与录像中的浅井教授一模一样。

"乌丸莲耶..."她嘶声道。

老人摇头："今晚请叫我浅井教授。毕竟..."他的手杖轻敲地面，"在老朋友女儿面前，应该用真名。"

柯南悄悄移动手指，试图启动麻醉枪，但浅井身后的一名保镖立即用枪抵住了他的太阳穴。

"别着急，小侦探。"浅井和蔼地说，"你们都有大用处。"他的目光移向星野怀中的小薰，突然变得狂热，"尤其是我的小月亮。"

星野抱紧小薰："你休想碰她。"

浅井笑了："你以为我在乎那具躯壳？"他做了个手势，保镖推上来一个轮椅，上面坐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双眼无神，嘴角流涎，"容器要多少有多少。我要的是她心脏里的东西。"

他伸出手，枯瘦的指尖几乎碰到小薰的胸口："红雪核心，艾莲娜最后的杰作。有了它，我就能完成意识永生系统，不再需要可悲的肉体转移。"

星野突然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才允许贝尔摩德抚养小薰...你不是在等她长大，而是在等红雪核心成熟！"

浅井赞许地点头："聪明。可惜太迟了。"他示意保镖上前夺人，"今晚东京将见证新神的诞生。而我，将成为第一个永生者。"

就在保镖即将抓住小薰的瞬间，整个停车场突然陷入黑暗。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密集的枪响。浅井被保镖扑倒在地，星野趁机抱着小薰滚下车厢。

黑暗中，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星野刚要挣扎，就听到了降谷零的声音："这边！"

他们借着车辆掩护向出口跑去，身后枪声如雨。柯南不知何时跟了上来，手里拿着不知从哪个保镖那夺来的手枪。

"阿笠博士黑掉了整个区域的电力系统，"他边跑边说，"但最多维持五分钟！"

降谷零带着他们拐进一条维修通道："赤井的小队在东门接应。博士已经准备好手术室了。"

星野怀中的小薰突然动了动，睁开眼睛。令人震惊的是，那双眼睛不再是原本的深褐色，而变成了与红雪核心相同的亮红色。

"星野...医生..."她的声音带着诡异的回声，"妈妈...说...要你...找到...月亮背面..."

话音刚落，女孩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红色光芒从她七窍中迸射而出。星野几乎抱不住她，那光芒太强烈了，像是捧着一颗即将超新星爆发的恒星。

降谷零果断脱下战术外套裹住小薰："她在释放能量！必须立刻控制住！"

他们冲出出口，迎面是FBI的装甲车。赤井秀一站在车顶狙击位，一枪击倒了追得最近的保镖。

"上车！"他大喊。

众人刚跳上车，小薰身上的红光突然收敛，凝聚在她胸口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光球。光球缓缓升起，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投射出一幅全息地图——是东京地下管网系统，其中一个点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东都大学...旧图书馆？"柯南辨认着坐标，"那里不是二十年前就废弃了吗？"

星野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图书馆地下还有一层！父亲带我去过，那是..."她的声音哽住了，"那是宫野艾莲娜最初的实验室！"

降谷零与赤井交换了一个眼神："声东击西。浅井故意让我们袭击医学院，真正的红雪控制中心一直在图书馆地下。"

小薰的身体突然瘫软下来，红光消散。星野急忙检查她的脉搏——微弱但稳定。更令人惊讶的是，女孩的皮肤恢复了正常色泽，那些紫色光晕完全消失了。

"能量释放完毕。"柯南看着检测仪，"红雪核心...它不见了！"

星野这才注意到，小薰胸口原本发光的位置现在只有一个淡淡的红色印记，像是胎记。而那个投射地图的光球，此刻正悬浮在车厢中央，像一只等待引路的萤火虫。

降谷零伸手触碰光球，它立刻朝一个方向飘去："它在指引我们去图书馆。"

赤井踩下油门，装甲车咆哮着冲入夜色。星野抱紧小薰，看着窗外飘落的红雪光点。它们不再随机飘散，而是全部朝着同一个方向流动——东都大学旧图书馆的方向，如同一场倒流的血色流星雨。

在某个看不见的维度，宫野艾莲娜二十年前布下的棋局，正一步步走向终章。而星野晴忽然明白，小薰从来不是棋子，而是整盘棋中唯一活着的"将"——一个会流血、会微笑、会为保护他人而牺牲自己的人造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