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大学旧图书馆的地下通道弥漫着尘埃与消毒水混合的气味。星野晴每走一步，军靴都会陷入积累了二十年的灰尘中，发出令人不适的咯吱声。怀中的小薰轻得不可思议，呼吸微弱得几乎感受不到。
"还有五十米。"降谷零走在最前方，战术手电的光束划破黑暗，照亮墙壁上早已褪色的"红雪计划"标识，"通道尽头有电子锁。"
星野调整了一下抱姿，左腕的旧伤疤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自从进入地下，这块疤痕就开始隐隐发热，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破皮而出。
赤井秀一检查着通道两侧："没有近期活动痕迹，浅井可能还没发现这里。"
柯南蹲在电子锁前，眼镜片上数据流飞速滚动："需要生物识别...这里有个备用接口。"他插入阿笠博士的适配器，屏幕亮起一行字：
【请输入唤醒密码：宫野艾莲娜的最后礼物】
星野的手指不自觉地摸向口袋里的怀表——父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金属表面冰凉如死者的皮肤。
"试试这个。"她将怀表递给柯南，"父亲说这是'艾莲娜的钟声'。"
当怀表背面贴近扫描器，通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防爆门缓缓滑开，露出一个时间胶囊般的实验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形培养舱，周围环绕着保存完好的仪器。墙上白板写着"双月计划：灵魂的摇篮"。
小薰突然在星野怀中剧烈抽搐起来，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色。
"她的体温在飙升！"星野单膝跪地，将女孩放在地面。降谷零立即取出镇静剂，手指在交接时轻擦过星野的指尖。那一瞬的触碰像一道电流，让她想起三小时前他说的那句"我在这里"。
药剂注入后，小薰的抽搐渐止，但指尖开始晶体化——皮肤正变成半透明的红色结晶体。
"时间不多了。"赤井检查着弹匣。
控制台突然自动激活，全息投影凝聚成宫野艾莲娜的形象："如果你们看到这段记录，说明小薰已回到诞生之地。实验室下方埋着足以感染半个东京的病毒原液。"
倒计时显示01:15:21...20...19...
"阻止方法只有一个：启动小薰体内的红雪核心。"投影继续道，"但需要两个母亲的授权——"
"基因母亲和抚养母亲。"降谷零突然指向控制台下方，那里静静躺着一枚染血的银色胸针——贝尔摩德从不离身的信物，"她来过。"
星野拾起胸针，内侧刻着"给另一个我"。当她触碰胸针上的红宝石时，左腕伤疤突然灼痛难忍。控制台随之亮起，露出两个掌纹扫描器。
"我明白了..."星野声音颤抖，"贝尔摩德是艾莲娜的克隆体，是基因母亲。而我..."她看向自己左腕的伤疤，"父亲在这里植入了生物密钥，因为我才是真正抚养小薰的人。"
倒计时突然加速，01:01:01...天花板喷出淡红色雾气。
"病毒泄漏！"赤井大喊。降谷零毫不犹豫地摘下防毒面具按在小薰脸上，自己却吸入了一口红雾，立即剧烈咳嗽起来。
星野撕下衬衫一角浸湿，捂住降谷零口鼻："你这个疯子！"她的声音因恐惧而尖锐。
降谷零在布料后微笑，金发被汗水黏在前额："你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疯子？"
控制台发出刺耳警报。柯南突然喊道："扫描器需要同时验证！但贝尔摩德已经..."
星野看向胸针，又看向自己左腕。一个疯狂的想法闪过脑海。她将胸针按在伤疤上，同时将手掌覆上扫描器。
"她是克隆体...她的DNA就在我的疤痕组织里！"
系统发出确认音。倒计时暂停在00:58:43。
"成功了！"柯南欢呼。但喜悦转瞬即逝——小薰的身体突然浮空，被一股无形力量拖向培养舱。
"不！"星野扑过去抓住小薰的脚踝。降谷零立即抱住她的腰，两人一起对抗着那股吸力。
培养舱的液体变成沸腾的红色。墙壁上的显示屏闪现出浅井教授扭曲的面容："多么感人的重逢啊，星野医生。但你以为暂停倒计时就结束了吗？"
整个实验室开始震动，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
"他在炸毁支撑结构！"赤井冲向通道，"这地方要塌了！"
星野死死抓着小薰，感到女孩的脚踝正在晶体化："我不会放弃你...绝不会..."
降谷零的手臂环抱着她，胸膛紧贴她的后背："一起用力！"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她耳畔。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星野突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她想起第一次在案发现场见到降谷零时，他侦探证上的照片比本人笑得真诚；想起他在波洛咖啡厅故意煮焦的那杯咖啡，只为看她皱眉的样子；想起他在东京塔上说的那句"嫁给我"，简单直接得不像那个永远深藏不露的公安警察。
"零..."她第一次这样叫他，"如果这次..."
"没有如果。"他打断她，手臂肌肉绷紧，"我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随着一声怒吼，他们终于将小薰拉回怀中。培养舱在下一刻爆炸，红色液体如血雨般洒落。
赤井的声音从通道传来："快走！整个地下室要塌了！"
降谷零抱起小薰，另一只手紧握星野的手腕。他们冲向通道，身后是接连不断的爆炸声。天花板开始坍塌，大块混凝土砸落在脚后。
当他们终于冲出图书馆大门，身后的建筑轰然塌陷。星野跪在草地上，颤抖着检查小薰的情况。女孩的晶体化停止了，呼吸趋于平稳。
"她没事了。"星野抬头，看到降谷零脸上被碎石划出的伤口，"但你..."
降谷零用拇指擦去她脸上的灰尘："比起你第一次见我时的样子，这算不了什么。"
星野愣住："第一次？不是在东京湾案发现场吗？"
降谷零笑了，那个真实的、很少展露的笑容："五年前，京都大学法医学院。你穿着沾满血迹的白大褂，站在演讲台上反驳所谓的'完美犯罪'理论。"他的眼神柔软下来，"我从没见过那么耀眼的人。"
星野的心脏漏跳一拍。原来他们的初遇远比她知道的更早，原来这个擅长隐藏的男人，已经注视了她这么久。
远处传来警笛声。降谷零轻叹口气，变回那个冷静自持的公安警察："风见他们到了。我们得——"
星野突然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拉向自己。他们的嘴唇在东京的夜空下相触，背后是仍在燃烧的图书馆废墟。这个吻带着血腥味和尘土气，还有咖啡的苦涩与方糖的甜。
当他们分开时，降谷零额头抵着她的："这算是回答吗？"
"你早该知道答案了。"星野看向他怀中安睡的小薰，"我们三个...是一体的。"
赤井在不远处干咳一声："抱歉打扰，但风见带来了最新情报。浅井教授逃往了机场。"
降谷零的表情瞬间冷峻起来。星野接过小薰："去吧。这次换我等你回来。"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奔向警车。星野望着他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腕的伤疤——那里不再疼痛，反而有种奇异的温暖，仿佛终于找到了它存在的意义。
在救护车的灯光下，她注意到小薰胸口那个红色印记变成了一个小小的月亮形状。而远处天际，真正的月亮正从云层后露出脸来，洒下银白色的光，与地面上飘散的红雪光点交织成一幅超现实的画卷。
这场始于二十年前的战争还未结束，但星野晴第一次感到，自己不再是孤独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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