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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锈蚀的回廊与低语的囚笼

废柴超能班,专治各种不服

旧物理准备室的门在身后沉重地合拢,锁芯咬合的“咔哒”声在空旷的回廊里异常清晰,仿佛宣告着一个章节的终结。然而,空气中残留的、属于粒子加速器的冰冷金属气息和沈疏影太阳穴上那无形的、持续抽痛的“伤痕”,都在无声地抗议着——终结?不,这只是更深沉谜局的序曲。

走廊的灯光昏黄而吝啬,勉强驱散着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的浓稠黑暗。石磊迈向通往地面楼梯的脚步被沈疏影的停顿硬生生拽住。她像一尊被遗忘在时光角落的苍白雕像,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穿透了眼前的昏暗,牢牢锁死在走廊那吞噬一切光线的尽头——通往“废铁乐园”更幽暗腹地的方向。

“沈疏影?”凌晓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敏锐的“共感”清晰地捕捉到沈疏影体内那股异常虚弱的生理信号下,精神层面却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绷得死紧,正朝着某个未知的源头剧烈共鸣。

沈疏影没有回头。她的指尖再次深深按入太阳穴的皮肤,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眉头紧蹙,仿佛在与颅内某种尖锐的、持续不断的嗡鸣搏斗。她的嘴唇无声地翕动了一下,最终吐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钥匙…在里面…更深…‘太阳’的背面…”声音轻如呓语,带着梦游般的飘忽,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笃定。

“‘太阳’的背面?”唐思哲的眼镜片在昏光下反射着微弱的光,他快步走到沈疏影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向那片未知的黑暗,“你是说,那个能量涡流核心的‘太阳’…它的源头不在这里,而是在这地下工事的更深处?一个…‘囚笼’?”他精准地捕捉到了沈疏影话语中那令人不安的意象。

沈疏影艰难地点了点头,仿佛这个简单的动作也耗尽了力气。“烙印…指引…痛…在呼唤…”她断断续续地说,每一个词都像是从痛苦的缝隙里挤出来,“囚徒…沉默的囚徒…在‘太阳’的背面…痛苦…孤独…”

“‘囚徒’?‘太阳’的背面?”石磊的声音拔高了,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喂!清醒点!刚从那鬼机器旁边捡回条命!里面什么都没有!就是些破铜烂铁!哪来的囚徒?还‘太阳’?我看你是被那磁场搞出幻觉了!”他嘴上强硬,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沈疏影按着太阳穴的手,那苍白的指关节和隐忍的痛苦表情,让他的反驳显得底气不足。

“但…但是李伯和周校长…”林晚晚抱着记录本,声音细弱蚊蝇,却戳中了关键,“他们都提到了‘钥匙’…还有李伯那个手势…还有校长说沈疏影是‘钥匙’…而且,沈疏影现在的样子…”她担忧地看着沈疏影,记录本上还残留着她刚刚匆忙记下的沈疏影呓语的碎片——“烙印”、“囚笼”、“背面”、“呼唤”。

凌晓寒的心沉了下去。李伯浑浊眼神中的“确认”,周校长那句意味深长的“你不是囚徒,你是钥匙”,以及此刻沈疏影太阳穴上那持续发出无声尖叫的“伤痕”,所有线索都像冰冷的锁链,一环扣着一环,最终都指向了眼前这条通往未知黑暗的走廊深处。沈疏影的精神,被那狂暴的涡流强行烙上了印记,成了一个无法关闭的接收器,正被动地接收着来自某个被遗忘角落的痛苦信号。

“石磊,”凌晓寒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我们得去看看。”

“什么?!”石磊几乎跳起来,“你疯了?校长刚让我们‘沉默’!专业团队才搞定那鬼东西!里面说不定还有什么没清理干净的危险!”

“正因为校长让我们‘沉默’,正因为危险可能还在,我们才更要去弄清楚!”凌晓寒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石磊,又落在唐思哲和林晚晚身上,“沈疏影现在的状态,你以为只是幻觉?她的‘伤痕’在痛!它在指引方向!那个所谓的‘囚徒’、‘太阳的背面’…如果不弄清楚是什么在影响她,下一次,我们可能就没那么幸运了!难道你想看着她被脑子里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折磨疯掉吗?”

唐思哲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神闪烁着理性的光芒和强烈的好奇:“凌晓寒说得对。科学无法解释的现象不代表不存在。沈疏影的精神共鸣现象本身就是一个亟待研究的课题。而且,从逻辑上讲,一台失控的粒子加速器被安置在这里,本身就极不合理。它需要庞大的能量支撑、复杂的维护,绝非李伯一个人能完成的。那么,支撑它的东西在哪里?它的‘源头’又是什么?沈疏影感知到的‘囚笼’,极有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节点。我们目前掌握的信息碎片——钥匙、太阳、伤痕、囚徒——需要一个核心将它们串联起来。”他顿了顿,看向沈疏影,“她的感知,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线索。”

林晚晚用力点头,虽然小脸依旧苍白,但眼神坚定:“我…我同意。不能放着沈疏影不管。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李伯和周校长都那么紧张,甚至要我们‘噤声’。”

少数服从多数。石磊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看着沈疏影痛苦却执拗的眼神,最终泄气般地嘟囔了一句:“…妈的!去就去!先说好,情况不对立刻撤!还有,沈疏影,你要是撑不住立刻说!别硬扛!”

沈疏影没有回答,只是松开了按着太阳穴的手,深吸一口气,率先迈步,朝着走廊深处那片浓稠的黑暗走去。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但方向却异常明确。烙印的痛楚仿佛成了她的导航仪,每一步落下,太阳穴的抽动似乎都与某个遥远源头的“呼唤”产生一次微弱的共鸣。

凌晓寒立刻跟上,紧挨着她,随时准备扶住她摇晃的身体。唐思哲打开手机电筒,光束刺破黑暗,照亮前方布满灰尘和锈迹的地面以及斑驳的墙壁。石磊警惕地跟在后面,身体紧绷,像一头随时准备应对危险的猎豹。林晚晚则抱着记录本,一边走一边快速记录着周围的环境特征和沈疏影的状态变化。

空气变得更加阴冷、凝滞,带着浓重的铁锈、陈年机油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地下岩层的潮湿土腥味混合的气息。脚下不再是平整的水泥地,而是铺着早已失去光泽、布满凹痕的厚重金属格栅,踩上去发出空洞而沉闷的回响。头顶的管道更加粗大密集,如同盘踞的巨蟒,有些地方凝结着黑色的油污,偶尔滴落一滴粘稠的液体,在死寂中发出“嗒”的一声轻响,令人毛骨悚然。

回廊并非笔直,而是带着一种老式防空洞般的曲折,似乎在刻意规避着什么。两侧墙壁上,偶尔能看到早已废弃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门,门牌上的字迹模糊不清,只能勉强辨认出“储藏室-丙”、“设备间-7”之类的字样。有的门虚掩着,手机光束扫进去,只能看到堆积如山的废弃仪器外壳和蒙尘的线缆,像怪物的骸骨。

越往里走,那种源自地底深处的、令人心悸的寂静感就越发强烈。粒子加速器低沉的嗡鸣早已消失,只剩下五人刻意放轻的呼吸声、脚步声,以及管道深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的细微呜咽。手机电筒的光束显得如此渺小,被无边的黑暗贪婪地吞噬着,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区域。

“感觉…温度在下降。”凌晓寒低声说,她搓了搓手臂,“而且,空气…好像更‘重’了?”

唐思哲调出手机里的简易传感器APP(他习惯性地为各种探险做准备):“环境温度比入口处低了大约3摄氏度。湿度上升明显。气压…暂时没有精确数据,但体感上确实有种压抑感。”

“磁场呢?”石磊紧张地问,“那鬼机器的磁场不会还残留吧?”

唐思哲摇头:“我带了简易磁力计,读数正常。这里的压抑感…恐怕是别的原因。”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前行的沈疏影身体猛地一晃,差点摔倒,被凌晓寒及时扶住。

“怎么了?”凌晓寒急问。

沈疏影的脸色在手机冷光下白得像纸,她死死捂住太阳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痛…好痛…近了…它在里面…在哭…在愤怒…”她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囚笼…锁链…好重…好黑…”

“哪里?”唐思哲立刻将光束聚焦在前方,“前面好像有个岔路口!”

光束尽头,回廊在这里分成了左右两条路。左边似乎更宽阔一些,隐约能看到一些大型设备的轮廓阴影。右边则更加狭窄幽深,像一条通往未知的咽喉。

沈疏影几乎没有犹豫,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了右边那条更加逼仄、黑暗的通道。“…这边…烙印…在燃烧…”

“右边?”石磊探头看了看,“这么窄?里面能有什么?”

“走!”凌晓寒当机立断,支撑着沈疏影转向右边的通道。

这条通道比主回廊更加低矮压抑,顶部粗大的管道几乎擦着头顶,墙壁上布满了冷凝水珠,地面湿滑。空气似乎更加凝滞,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消毒水过期后的刺鼻气味,混合着更浓重的铁锈味。

他们只走了十几米,通道似乎就到了尽头。一扇厚重的、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金属门挡在了前方。这扇门通体呈现一种哑光的银灰色,材质不明,看上去异常坚固,没有任何门把手,只在中间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嵌入式的黑色面板,像是某种身份识别装置。门的上方,一个早已熄灭的红外摄像头歪斜地悬挂着,镜头蒙尘。

最引人注目的是,这扇门与周围布满锈迹和管道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它太新了,也太“干净”了,仿佛被刻意维护着。门框边缘的密封胶条也显得相对完好。

“这…这是什么地方?”林晚晚惊讶地看着这扇突兀的金属门,“设备清单里没提到过这里有这种门啊?”

“安保级别很高。”唐思哲凑近观察那个黑色面板,“不是常规的密码锁或磁卡锁,更像是生物识别或更高级的加密门禁。看样式…不像是学校早期工事的东西,更像是近十年甚至更晚安装的。”

“烙印…就在门后面…”沈疏影靠在冰冷的金属门上,脸颊贴着门板,仿佛在倾听门后的声音,她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头痛而微微颤抖,“囚徒…被锁着…‘太阳’…在灼烧它…好痛苦…它在求救…也在…警告…”

“警告?”石磊紧张地握紧了拳头,“警告什么?”

沈疏影没有回答,她闭着眼,眉头紧锁,似乎在全力分辨那混乱的精神信号。

“能打开吗?”凌晓寒看向唐思哲。周校长给她的那张权限极高的磁卡,此刻就在她口袋里。

唐思哲摇头:“结构完全不同。强行破坏风险太大,而且这门的材质,恐怕…”他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就在这时,林晚晚忽然指着门框下方靠近地面的位置:“你们看!这里…好像有字?”

唐思哲立刻将光束聚焦过去。在厚厚的灰尘和锈迹覆盖下,靠近门框底部的金属墙壁上,似乎刻着几个模糊的字母和数字。他蹲下身,用手抹开厚厚的积尘。

几个被深深蚀刻在金属上的字母和数字显露出来:

**SUBJ-07**

字母下方,还有一个同样被蚀刻的、极其简陋的图案:一个圆圈,被几道粗糙的放射线贯穿,看上去就像个原始的、充满痛苦感的太阳图腾。在这个“太阳”图案的中心,刻着一道深深的、笔直的竖痕,如同一道无法愈合的伤痕。

**SUBJ-07**

**☉ |**

“Subj…Subject?”唐思哲低声念出,“07号…实验体?”

那个简陋的“太阳”图案和中心那道代表“伤痕”的竖痕,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所有人!这图案,与沈疏影太阳穴上无形的烙印、与她呓语中的“太阳”和“伤痕”,形成了无比恐怖的呼应!

“实验体…囚徒…太阳的伤痕…”凌晓寒喃喃自语,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周校长说沈疏影是“钥匙”,而门后的存在,是“囚徒”?是“太阳”的源头?还是…被“太阳”灼伤的“实验体”?

沈疏影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混乱的痛苦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伤。她看着那个“☉ |”的图案,仿佛被刺痛了灵魂,身体剧烈地晃了一下。

“就是他…”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一种奇异的共鸣,“钥匙…是为了打开…囚笼?还是…为了打开…‘太阳’?”

寂静重新笼罩了狭窄的通道,只有五人沉重的呼吸声在回荡。面前这扇冰冷坚固的金属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后,是编号“SUBJ-07”的未知存在,一个与沈疏影精神产生诡异共鸣的“囚徒”,一个被刻上“太阳伤痕”的实验体。门内,是痛苦的源头,也是所有谜团的核心。

李伯的噤声手势,周校长关于“沉默是智慧”的警告,此刻变得无比沉重。他们站在了真相的门槛上,脚下却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这扇门,开还是不开?

凌晓寒的手,缓缓伸向了口袋里的那张磁卡。冰冷的金属卡片触感,却像烙铁一样烫手。她知道,一旦尝试打开这扇门,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头了。他们放出的,会是答案,还是…另一个毁灭性的“涡流”?

沈疏影太阳穴的抽痛骤然加剧,她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软软地向下滑倒。凌晓寒和唐思哲连忙扶住她。

“它…它知道我们来了…”沈疏影蜷缩着,声音断断续续,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诡异的…期待?“‘囚徒’…醒了…”

门后的黑暗深处,仿佛回应着她的低语,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清晰无比的——

**“咚。”**

像是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又像是…什么东西在绝望地捶打囚笼。

声音在死寂的通道里激起冰冷的涟漪,如同丧钟,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门后的“沉默囚徒”,不再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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