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粘稠的、带着铁锈与灰尘腥气的黑暗。
林默蜷缩在冰冷的金属管道深处，每一次粗重而压抑的喘息都牵扯着全身撕裂般的剧痛。后背的灼伤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左臂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虽然在高热下暂时止住了血，但肌肉断裂的痛楚和失血的虚弱感如同跗骨之蛆，一阵阵冲击着他紧绷的神经。
他像一头受伤濒死的幼兽，被逼到了绝境的角落。身体深处那股狂暴的、焚毁一切的“烛龙”之力，在连续爆发撕裂束缚、硬撼能量炮、搏杀钢铁巨兽后，如同退潮般迅速衰退、蛰伏，只留下烧灼过后的空虚和更深的疲惫。皮肤下那些流动的暗金纹路黯淡下去，只剩下零星的微光在伤口边缘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唯有那双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依旧燃烧着两点不肯熄灭的熔金之火，警惕地扫视着管道入口的方向，倾听着外面混乱渐息的声响。
追兵的沉重脚步声和能量武器的嗡鸣似乎暂时远去了，被坍塌的巨响和刺耳的警报声掩盖。但这短暂的喘息，反而让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楚江年那张冰冷、如同宣判命运般的脸，反复在脑海中闪现。“实验体零号”、“烛龙因子”、“唯一价值是研究”、“记忆清除”、“格式化”……每一个冰冷的词语都像一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摇摇欲坠的自我认知。
我是谁？
林默？那个在福利院长大，痴迷于青铜锈迹下尘封历史的孤独少年？
还是S-00？烛龙？一个被人工制造、被植入记忆、被囚禁研究的…怪物？
“呃……”喉间溢出一丝痛苦的呻吟，分不清是来自肉体还是灵魂。左臂的伤口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中传来钻心的痛楚，让他瞬间从混乱的思绪中惊醒。不行！不能在这里倒下！被抓住，就意味着彻底的抹杀！无论他是谁，无论过去是真是假，他绝不要像一件故障的仪器一样被“格式化”、被“重置”！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精神的混乱。他咬紧牙关，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撑住冰冷的管壁，强迫自己一寸寸向前挪动。每一次移动，都牵扯着后背焦黑的皮肤和左臂的伤口，汗水混合着血水从额角滑落，滴在身下积满灰尘的金属管道上，留下暗色的印记。
管道狭窄、曲折，布满了厚厚的灰尘和不知名的污垢，散发着陈腐的金属和机油气味。只能容他匍匐前进。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薄薄的衣物传来，反而让他滚烫的身体感到一丝异样的清醒。管道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会有极其微弱的应急绿光从细小的缝隙中透出，勉强勾勒出前方幽深、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轮廓。他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时间在痛苦和黑暗中失去了意义。只有管道外偶尔传来的、经过层层阻隔后变得沉闷模糊的警报声，提醒着他危险并未远离。
就在他几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意识在剧痛和虚弱中开始模糊的边缘——
嗡……
一种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震动感，毫无征兆地从他紧贴管壁的右手掌心传来！
那震动并非物理的声响，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骨髓、共鸣于血脉深处的奇异频率！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苍凉与…呼唤！
林默的身体猛地一僵，熔金般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感觉……似曾相识！就在修复室，就在他的血液滴落那个西周青铜盘的瞬间！那种灵魂被洞穿、被远古景象吞噬的悸动！
嗡……
震动感再次传来，比刚才更清晰了一些，带着一种奇特的牵引力，指向管道前方某个未知的拐角深处。
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近乎本能的悸动！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同源之物，在那黑暗的尽头苏醒，向他发出共鸣的呼唤！林默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一种混杂着警惕、渴望和强烈好奇的情绪瞬间压倒了身体的疲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用尽力气，循着那微弱却清晰的共鸣指引，加快了匍匐的速度。
管道在前方一个近乎九十度的拐角处，陡然向下倾斜。那股奇异的共鸣感，正是从下方传来！
林默小心翼翼地探头向下望去。
拐角下方，并非预想中的垂直管道，而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似乎是某个大型管道系统的交汇节点，或者是一个被废弃的维修竖井。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应急灯光，从高处某个破损的灯罩缝隙中漏下几缕，如同吝啬的鬼火，勉强照亮了下方一小片区域。
而就在那光影交错的边缘，林默熔金般的瞳孔骤然凝固！
光。
不是应急灯那种惨淡的白光，也不是警报刺目的红光。
而是一种深沉、内敛、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金流光！
光源来自下方堆积的杂物——那并非普通的废弃物，而是大量扭曲、断裂、甚至熔融变形的金属构件！它们杂乱地堆积在一起，形成一座冰冷的小山。而在这些废铜烂铁的最顶端，几块形状奇特的残骸吸引了林默全部的注意力。
那是青铜的碎片！
最大的一块，依稀能辨认出弯曲的弧度，上面覆盖着熟悉的、带着历史尘埃的铜绿与土锈。而就在那斑驳的锈迹之下，几条虬结盘绕、充满了力量感的龙形浮雕顽强地凸现出来！尽管只是残片，但那种睥睨苍生、凶戾威严的气息，与修复室里那个西周青铜盘上的龙纹如出一辙！
嗡……嗡……
那低沉、苍凉的共鸣，正是从这几块青铜碎片上散发出来！尤其是其中一块，上面残留着一只巨大的、深陷的龙瞳轮廓！那暗金色的流光，正是从这只残缺的龙瞳深处幽幽散发出来，如同深渊中沉睡巨兽的呼吸！
“龙渊……” 林默的喉咙里无意识地挤出楚江年提到过的那个词。载体！这些碎片，和他触碰过的那个青铜盘一样，都是所谓的“龙渊”载体！
它们怎么会在这里？被当作垃圾丢弃？还是……研究所研究后无法破解、只能废弃的残次品？
就在他心神剧震、被眼前景象吸引的瞬间！
“哧——！”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毒蛇吐信般的破空声，毫无征兆地从他头顶正上方的管道阴影中响起！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水浇头，瞬间将林默从震惊中唤醒！他全身的寒毛倒竖！来不及思考，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猛地向侧面翻滚！
“噗！”
一道纤细、闪烁着幽蓝色电弧的金属针，擦着他的肩胛骨钉入了他刚才所在位置的管壁！针尾还在高频震颤，发出细微的嗡鸣！针尖没入金属的部分，瞬间泛起一片诡异的蓝紫色腐蚀痕迹！
麻醉针！还是带强效神经毒素的！
林默惊出一身冷汗！若非那血脉共鸣带来的瞬间警觉，此刻他恐怕已经像修复室里一样，被钉在原地任人宰割了！
“目标警觉性极高，规避成功。执行B方案。” 一个冰冷的、毫无情绪波动的女声，如同幽灵般从上方管道阴影中传来。
林默猛地抬头！
在他头顶上方，管道侧壁一个原本用于检修的凹槽里，一个纤瘦的身影如同壁虎般无声无息地倒悬着！
她穿着一身紧贴身体的、带着哑光涂层的黑色作战服，勾勒出矫健而充满爆发力的线条。脸上覆盖着一个只露出下巴和嘴唇的黑色面罩，头发被同样黑色的头套紧紧包裹。最令人心悸的是她的眼睛——透过面罩眼部开口看到的，并非人类的瞳孔，而是一对散发着幽蓝色微光的、如同精密摄像头般的电子复眼！此刻，那对电子复眼正毫无感情地锁定着下方的林默，右手握着一把造型奇特、如同短弩般的发射器，另一只手则握着一柄闪烁着高频能量波动的漆黑短刃。
没有脚步声，没有气息泄露，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刚才那致命的一击，仅仅是试探！
“清除指令确认。目标：S-00。” 冰冷的电子女声再次响起，带着宣判死亡的意味。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动了！
没有借助任何蹬踏，仅仅依靠腰腹和手臂的力量，那倒悬的身影如同失去重量的羽毛般，轻盈而诡异地脱离了凹槽！在半空中一个违反物理常识的、如同水母般的诡异折转，避开林默下意识向上挥出的、带着残存高温的右拳！
同时，她手中的黑色短刃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高频能量切割空气的细微“滋滋”声，化作一道致命的黑线，直刺林默因翻滚而暴露出的后颈脊椎！
快！狠！准！角度刁钻至极！比那些笨重的血屠夫更加致命！这是一个为暗杀而生的杀戮机器！
林默刚刚避开麻醉针，身体还未完全找回平衡，后颈的致命寒意已然袭至！他熔金般的瞳孔中映出那抹急速放大的黑色锋芒！避无可避！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尖叫！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滋啦——！！！”
一声刺耳的电流爆鸣，毫无征兆地在林默头顶上方炸响！
那个如同鬼魅般扑下的女刺客，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僵！她身上那件黑色作战服表面瞬间爆开一片耀眼的蓝色电弧！电子复眼中的幽蓝光芒剧烈地闪烁、明灭不定！她的动作瞬间变形、失控，那致命的一刺也失去了准头，短刃擦着林默的后颈皮肤掠过，带起一道火辣辣的血痕！
“呃啊——！” 女刺客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电子杂音的痛哼，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下坠落！
机会！
林默根本来不及思考这诡异的变故从何而来！求生的本能和战斗的直觉让他瞬间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反击机会！他强忍剧痛，腰部发力猛地拧身，右腿如同蓄满力量的钢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扫向女刺客坠落的身体！
“砰！”
沉重的闷响！这一脚结结实实地扫在女刺客的腰腹之间！
巨大的力量让女刺客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横飞出去，狠狠撞在对面冰冷的管壁上！发出令人心悸的骨裂声！她手中的短刃脱手飞出，叮当一声掉落在远处的黑暗中。身体沿着管壁滑落，瘫软在地，电子复眼中的光芒急促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只留下两点黯淡的红色指示灯。
林默剧烈地喘息着，后背和左臂的伤口因这剧烈的爆发而再次崩裂，温热的血液浸透了破碎的衣物。他警惕地盯着那个瘫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女刺客，熔金之瞳中充满了惊疑和后怕。刚才那一瞬间的电流干扰……是意外？还是……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周围冰冷的管壁，最终落在那几块散发着暗金流光的青铜碎片上。那低沉的共鸣，似乎……更强了一丝？
没时间细想！此地不宜久留！更大的危险随时可能到来！
林默不敢有丝毫停留，强撑着剧痛的身体，踉跄着冲向拐角下方的开阔处。他必须离开这狭窄的管道，寻找更开阔的、或许能通往地面的路径！
他跌跌撞撞地冲到那堆金属废料山下，目光快速扫视。这里像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垃圾处理节点。除了堆积如山的破损设备和扭曲管道，在角落的阴影里，他还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闸门，半掩着，似乎连接着另一条通道。闸门上方，一个早已熄灭的指示灯下方，模糊地印着几个褪色的字母：**B-7 Disposal Vent** (B-7 废弃排放口)。
排放口！通往外界？！
希望的火苗瞬间点燃！林默强忍着伤痛，手脚并用地向那扇半开的闸门爬去。冰冷的金属地面摩擦着伤口，带来钻心的疼痛，但他毫不在意。自由！哪怕只有一丝可能！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那扇冰冷闸门的瞬间——
嗡！！！
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如同远古巨兽心脏搏动般的恐怖共鸣，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的废料山中轰然爆发！
林默猛地回头！
只见废料山最顶端，那几块散发着暗金流光的青铜碎片，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那暗金色的流光如同活了过来，在碎片表面疯狂流转、汇聚！尤其是那块残留着巨大龙瞳轮廓的碎片，那深陷的眼窝中，竟凝聚出一点璀璨到极致、仿佛浓缩了恒星内核的炽白光芒！
“吼——！！！”
一声低沉、威严、饱含着无尽愤怒与悲怆的龙吟，并非通过空气，而是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在每一寸血脉之中轰然炸响！远比之前在清除仪器中听到的那声更加清晰、更加震撼！仿佛跨越了无尽的时空长河，带着洪荒的尘埃与星辰的碎片，直抵他的意识核心！
【“血……吾族的血……在哀鸣……”】
那声音不再是模糊的低语，而是清晰无比的意志！带着撕裂灵魂的痛苦与滔天的恨意！
林默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熔金之瞳死死盯着那块爆发出炽白光芒的龙瞳碎片！
嗡！！！
共鸣达到了顶点！炽白的光点猛地从龙瞳碎片中射出，并非攻击，而像一道无形的桥梁，瞬间击中了林默的眉心！
“轰——！！！”
比修复室那次强烈百倍、清晰百倍的幻象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星河，瞬间冲垮了他意识的堤坝！
不再是模糊的烈焰与阴影！
他看到了！
看到了无垠的星空！无数巨大的、形态各异的龙影在星海间翱翔、搏杀！它们的鳞甲闪烁着星辰的光芒，吐息焚灭星系！那是一个属于龙族的辉煌纪元！
画面骤然破碎！血色的天空取代了星河！大地上烽烟四起！无数身披狰狞符文重甲、手持缠绕着雷电与火焰巨兵的巨人，如同钢铁洪流，践踏着燃烧的龙骸！他们的战吼震碎山岳！他们的武器撕裂苍穹！一条条庞大的巨龙在围攻下悲鸣着陨落，如同折断翅膀的山峦！金色的龙血如同瀑布般倾泻，将大地染成一片刺目的赤金！
【“背叛！屠戮！禁锢！”】 那龙吟在他灵魂中咆哮，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泣血的控诉！
画面再次切换！不再是星空与战场，而是一个巨大得难以想象的……囚笼？冰冷的金属结构如同巨兽的肋骨，纵横交错，延伸到视野的尽头！无数闪烁着幽光的符文锁链，如同毒蛇般缠绕在一条条被强行束缚、体型缩水了无数倍、气息奄奄的巨龙身上！巨龙的眼瞳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却只能在冰冷的禁锢中徒劳挣扎！一个巨大的、冰冷的、如同楚江年声音般的宣告在囚笼中回荡：【“龙渊计划，最终阶段启动！抽取源血！禁锢龙魂！抹除历史！”】
【“源血……”】 那龙吟的声音陡然变得虚弱而悲怆，【“我们的力量……被窃取……被扭曲……被用来制造……枷锁……”】
幻象的洪流骤然指向林默自身！
他“看”到了！在一个布满冰冷仪器和绿色培养液的巨大容器中，一个胚胎正在沉睡！无数细密的、带着幽光的管道刺入胚胎稚嫩的躯体！一股股散发着微弱金芒的、如同熔融黄金般的粘稠液体，正从某个被重重封锁的、散发着恐怖龙威的源头，被强行抽取出来，通过那些管道，源源不断地注入胚胎的血管之中！那金色的液体……正是龙族源血！
【“烛龙……最后的烛龙之血……被用来……制造……囚禁吾等的……容器……”】 那龙吟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指向林默的、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容器……实验体……烛龙因子……
楚江年冰冷的话语与这来自灵魂深处的古老悲鸣瞬间重叠！如同两把重锤，狠狠砸在林默的认知之上！
“呃啊——！！！”
巨大的信息冲击和灵魂层面的痛苦让林默再也无法承受，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猛地向后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冰冷的闸门上！鲜血从口鼻中溢出！
嗡鸣声戛然而止。废料山上，青铜碎片散发的暗金流光迅速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那点炽白的光芒也彻底熄灭。只有那块龙瞳碎片，空洞地对着上方，仿佛在无声地控诉。
林默瘫倒在冰冷的闸门边，大口大口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熔金之瞳中的火焰剧烈地摇曳着，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混乱、痛苦和……一种源自血脉根源的、无法磨灭的悲怆与愤怒！
容器？囚禁龙族的容器？
烛龙因子…是窃取的最后烛龙之血？
龙渊计划…是为了禁锢龙魂、抹除历史？
而他自己……S-00……是承载着窃取而来的烛龙之血、被制造出来的……枷锁本身？！
“不…不可能…” 他嘶哑地低语，手指深深抠进冰冷的金属地面。楚江年说他的记忆是植入的，力量是赋予的…可这灵魂深处的回响，这血脉中奔涌的愤怒与悲伤，难道也是假的吗？那个胚胎中被注入龙血的画面…那个被囚禁在巨大牢笼中的龙魂悲鸣…如此真实！
混乱！比身体上的伤痛更加致命的混乱撕扯着他的灵魂！
就在这时——
“滴…滴…滴…”
一阵极其轻微、富有节奏的电子提示音，突兀地在他身侧响起。
林默猛地一惊，如同惊弓之鸟般循声望去。
只见他撞到的那扇半开锈蚀闸门的内侧，一个极其隐蔽的、伪装成普通铆钉的微型信号灯，正闪烁着幽绿色的光芒。信号灯旁边，一个同样隐蔽的微型扬声器格栅里，传出了那个轻微而有节奏的电子音。
紧接着，一个经过明显电子变声处理、分不清男女、却带着一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直接在空气中响起，音量不大，却清晰无比地传入林默耳中：
“S-00。或者，我该叫你…林默？”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谁？！
那电子音没有停顿，语速平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紧迫感：
“没时间解释。楚江年的‘清道夫’正在封锁所有出口，B-7是陷阱。想活命，想找到答案，按我说的做。”
“现在，向后看。废料堆第三层，左手边，那块印着红色三角警示标的破损合金板。推开它。跳下去。”
林默猛地回头，熔金之瞳死死锁定那个电子音指示的位置！废料堆第三层，左手边…果然有一块边缘扭曲、布满刮痕的灰色合金板，上面印着一个几乎褪色的红色三角警示标志！后面…是空的？一条未知的暗道？
陷阱？还是…唯一的生路？
那个神秘的电子音…是敌是友？它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怎么会知道楚江年的布置？又怎么知道这条隐藏的通道？
无数疑问瞬间塞满林默混乱的大脑。但身后通道深处，沉重的金属脚步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声，正由远及近，快速逼近！追兵来了！而且不止一队！
没有时间犹豫！
林默熔金般的瞳孔中，混乱与痛苦瞬间被一股决绝的狠厉取代！他深深看了一眼那几块沉寂下去的青铜碎片，仿佛要将那来自远古的悲鸣烙印在灵魂深处。然后，他猛地转身，用尽全身力气扑向那块印着红色三角的合金板！
无论前方是深渊还是生路，他都要闯过去！
找到答案！找到真相！无论是关于“林默”，还是关于“烛龙”！
“哐当！” 锈蚀的合金板被他狠狠推开，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一股带着湿冷气息的气流涌了上来。
林默毫不犹豫，纵身跃入那片未知的黑暗之中！
在他身影消失的下一秒，几道刺目的强光手电光束撕裂了后方通道的黑暗，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和冰冷的电子合成音：
“发现目标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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