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

初夏的阳光透过梧桐叶隙，在小区的石板路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凌一寒推着婴儿车走在前面，三岁的小星正指着头顶的麻雀咿呀学语，江予拎着刚买的菜跟在后面，听着父子俩的对话忍不住笑。

“爸爸，小鸟为什么会飞？”小星的声音软糯，小手扒着婴儿车的栏杆。凌一寒弯腰调整遮阳棚，声音温柔得像被阳光晒过：“因为它们有翅膀，就像爸爸们有梦想。”江予走过去，把一颗草莓塞进小星嘴里，看凌一寒耳尖泛红——这是他从周浩然那里学的“育儿金句”。

隔壁单元的门突然打开，季野抱着个巨大的乐高盒子冲出来，周浩然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散落的零件。“小星快看！”季野把盒子举到婴儿车旁，“叔叔给你买了宇宙飞船！”小星立刻被吸引，伸着小手要去够，凌一寒无奈地叹气：“说了别总给他买这么复杂的玩具。”周浩然推了推眼镜：“他说小星喜欢星星，这个刚好能拼出北斗七星。”

周末的客厅堆满了乐高零件。小星坐在地毯上，手里攥着个黄色的零件往嘴里塞，凌一寒连忙把他的手拉开，自己却被江予拍了下手背：“别总阻止他探索。”季野趴在地上拼飞船主体，周浩然在旁边分类零件，阳光透过落地窗照在他们身上，像幅温暖的拼图。

“对了，”周浩然突然抬头，“下个月学校有亲子活动，主题是‘我的爸爸’，你们去吗？”江予看向凌一寒，后者正被小星拽着头发，却笑得一脸纵容：“当然去，得让他知道爸爸们有多厉害。”季野突然哀嚎：“完了，我只会拼乐高，到时候要表演什么啊？”周浩然白了他一眼：“你可以表演怎么拖后腿。”

亲子活动当天，小星穿着凌一寒特意买的星空图案T恤，黏在江予怀里不肯下来。季野抱着个篮球站在操场边，周浩然在旁边给他整理衣领：“别紧张，就是投个篮而已。”凌一寒牵着小星的手，在签名墙上写下名字，笔画间的温柔和当年在物理竞赛报名表上的认真如出一辙。

轮到“爸爸才艺展示”时，季野果然在投篮环节出了糗，篮球砸在篮板上弹回来，差点砸中裁判。周浩然扶额叹气，却在季野跑回来时，悄悄塞给他一瓶水：“至少姿势还行。”凌一寒带着小星展示了星空投影仪，当房间暗下来，天花板上布满闪烁的星轨时，小星兴奋地拍手：“是爸爸们去过的星星！”

活动结束后，四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分享便当。小星的嘴角沾着番茄汁，凌一寒给他擦嘴的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望远镜镜头。江予看着季野抢周浩然碗里的寿司，突然想起大学时的食堂，时光好像绕了个圈，又回到了充满烟火气的起点。

“说真的，”季野咽下嘴里的食物，“我爸妈下周想来看看小星，顺便……催我们也赶紧领养一个。”周浩然的耳尖泛红，却点头：“我已经在联系福利院了，希望能有个像小星一样可爱的女孩。”凌一寒拍了拍他的肩膀：“需要帮忙随时开口，我们有经验。”

夏末的一个傍晚，周浩然和季野带着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来了。小家伙不怕生，刚进门就指着小星的星空投影仪喊：“星星！”小星立刻把自己的玩具飞船递过去，两个孩子很快玩到一起。江予看着凌一寒教他们认星座图，突然觉得客厅里的笑声比任何交响乐都动听。

中秋聚餐定在新家的阳台。季野烤的月饼歪歪扭扭，周浩然却吃得一脸满足。凌一寒把小星举过头顶看月亮，江予抱着小女孩给她讲嫦娥的故事。月光洒在四个大人的脸上，银戒在指间闪着光，像多年前那个观星台上的星轨，温柔地缠绕在一起。

“你看，”江予碰了碰凌一寒的手肘，“他们俩长得越来越像了。”季野正给周浩然剥石榴，动作熟稔得像做过千百遍，听见这话抬头笑：“那是，我们可是要过一辈子的人。”小星突然指着天空喊：“流星！”四个大人同时抬头，看那颗流星拖着尾巴划过夜空，像在为这平凡的幸福盖章。

深秋的家长会，凌一寒和江予坐在小星的座位上，听老师夸他画画有天赋。展示栏里，小星的画格外显眼——蓝色的背景上，有四个手牵手的小人，头顶是密密麻麻的星星。老师笑着说：“小星说，这是爸爸们和他，还有隔壁的叔叔阿姨，在天上看星星。”

回家的路上，小星趴在凌一寒肩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那幅画。江予走在旁边，看落叶在两人脚边打转，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少年消失在雨幕里，他以为从此天各一方。却没想过，命运会用最温柔的方式，把错过的时光都补回来。

“在想什么？”凌一寒的声音拉回思绪，他把小星抱得更稳了些。江予握住他空闲的手，指尖划过那枚戴了多年的银戒：“在想，幸好那天你站在了讲台上。”凌一寒低头笑，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不是幸好，是注定。”

晚风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桂花的甜香。远处传来季野和周浩然的笑声，两个孩子的打闹声像银铃一样。江予望着凌一寒的侧脸，突然明白，所谓圆满，不过是有人陪你看遍星空，也有人陪你守着人间烟火；是少年时的约定终能实现，也是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能握着彼此的手，从晨光熹微走到暮色四合。

小星在梦里咂了咂嘴，凌一寒低头亲了亲他的发顶，动作里的温柔穿越时光，和多年前那个替他暖手的少年重叠。江予看着这一幕，突然加快脚步，与他并肩而行。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着，像要走到时光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