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的雨淅淅沥沥,打在天文馆的穹顶玻璃上,晕开一片朦胧的水纹。小星趴在望远镜前,鼻尖几乎贴在镜片上,奶声奶气地喊:“爸爸,我看到月亮上的坑啦!”凌一寒蹲在他身边,耐心地调整焦距:“那是环形山,是小行星撞出来的。”江予靠在旁边的展示柜上,看父子俩的身影被馆内的蓝光笼罩,像浸在深海里的星。
季野带着念念在隔壁的互动区玩模拟失重,小家伙穿着太空服,走路摇摇晃晃像只小企鹅。周浩然举着相机追拍,镜头里突然闯入一个熟悉的身影——老杨拄着拐杖站在门口,鬓角的白发比去年又多了些。“杨老师!”江予惊喜地迎上去,老杨笑着拍他的胳膊:“听说你们带孩子来,就过来看看。”
凌一寒拉着小星跑过来,小家伙立刻甜甜地喊“爷爷好”,老杨的眼眶瞬间红了,从口袋里掏出颗水果糖塞给他:“真乖,比你爸爸们小时候省心多了。”他转头看向周浩然和季野,目光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当年就觉得你们四个凑在一起,准能干出点不一样的事。”
雨停时,五人一孩在天文馆门口的梧桐树下合影。老杨站在中间,左右被小星和念念围着,凌一寒和江予站在左边,季野搂着周浩然的肩膀站在右边,阳光透过新叶在他们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等小星再大点,带他去看你们当年的实验室。”老杨的声音里带着感慨,“物理楼翻新了,但你们刻在天台的名字还在。”
夏初的实验室开放日,凌一寒带着小星参观自己的研究室。小家伙指着光谱仪上跳动的曲线喊“彩虹”,江予在旁边给学生讲解量子纠缠,余光瞥见凌一寒正偷偷给小星塞巧克力,像极了高中时在课堂上递糖的模样。季野抱着一堆模型进来,非要给孩子们演示火箭发射,结果按钮按反了,模型“啪”地掉在地上,惹得小星和念念哈哈大笑。
周浩然扶额叹气,却弯腰帮他捡零件,指尖不经意擦过季野的手背,两人相视而笑。江予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大学宿舍的那个午后,季野抢周浩然的相机,两人闹作一团,阳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像此刻的光斑一样温暖。
暑假去海边度假时,小星第一次看到大海,兴奋地光着脚在浪里跑,凌一寒跟在后面追,白衬衫被海水打湿,贴在背上勾勒出利落的线条。江予坐在沙滩上,看季野教念念堆沙堡,周浩然在旁边撑着遮阳伞,偶尔弯腰替她擦掉脸上的沙粒。
暮色降临时,四人坐在礁石上看日落。小星趴在凌一寒怀里睡着了,念念靠在周浩然肩头数星星。季野突然开口:“明年去新西兰吧?听说那里能看到南十字星。”周浩然点头:“我查了攻略,有适合带孩子的观星营地。”凌一寒看向江予,眼里的期待藏不住:“去吗?”
江予望着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侧脸,突然想起智利的星空,想起那个在观测台许下的愿。“好啊。”他轻声说,指尖在凌一寒手背上画着星轨,“带上小星和念念,让他们看看爸爸妈妈们看过的星空。”
秋意渐浓时,小星在幼儿园的绘画比赛里拿了奖,画的是“我的两个爸爸”——画面里,凌一寒举着望远镜,江予抱着画板,头顶是旋转的星轨,角落里还画着两个手牵手的小人,标注着“季叔叔”和“周叔叔”。颁奖那天,四个大人并排坐在台下,看着小星举着奖状鞠躬,眼里的光比聚光灯还亮。
回家的路上,季野非要把奖状挂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周浩然无奈地找钉子,季野在旁边递锤子,结果差点砸到手。凌一寒抱着小星,江予拿着奖状,看他们闹作一团,突然觉得这样的烟火气,比任何学术会议都让人踏实。
初冬的第一场雪落下时,四人带着孩子去滑雪场。季野自告奋勇教念念滑雪,结果自己先摔了个四脚朝天,周浩然笑着扶他起来,却被他拽进怀里,两人在雪地里滚作一团,引得小星和念念拍手叫好。
凌一寒牵着江予的手在初级道滑行,雪粒子打在脸上,凉丝丝的。“还记得高中那次滑雪吗?”江予突然开口,声音混着风声,“你把我撞进雪堆,还嘴硬说‘帮你练习平衡’。”凌一寒轻笑出声,握紧他的手加速滑向终点:“那这次换我护着你。”
平安夜,两家人挤在凌一寒家的客厅装饰圣诞树。小星和念念挂彩灯时缠成一团,季野举着相机狂笑,被周浩然拍了后脑勺。江予往袜子里塞礼物,凌一寒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抵在发顶:“给我的是什么?”江予转身吻他的嘴角:“秘密,明天才知道。”
圣诞清晨,小星和念念抱着礼物拆得不亦乐乎,季野收到周浩然送的限量版相机,激动得差点把咖啡洒在地毯上。凌一寒拆开江予的礼物,是本厚厚的相册,第一页是高中合照,最后一页是昨天拍的全家福,中间夹着张泛黄的纸条——是高三那年,江予偷偷塞给他的解题思路,字迹稚嫩,却被保存得完好。
“我找了好久。”江予的声音有些发颤,凌一寒突然把他拽进怀里,吻落得又急又深,客厅里的喧闹声仿佛都静止了,只剩下彼此的心跳,和窗外飘落的雪花声。
新年钟声敲响时,四人站在阳台上看烟花。小星和念念已经睡熟,被裹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像两只温顺的小猫。季野突然举起酒杯:“敬我们!敬往后的每一年!”周浩然与他碰杯,眼里的笑意温柔得像月光:“敬永远在一起。”
凌一寒握紧江予的手,在漫天烟火中低头吻他:“新年快乐,江予。”江予回吻他,尝到他嘴角的香槟味:“新年快乐,凌一寒。”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近处的人眼里有光,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驻,温柔得不像话。
开春后,新西兰的行程提上日程。凌一寒在书房整理观星资料,江予趴在旁边看他写字,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里,混着小星在客厅和念念追逐的笑声。“南十字星在南半球的夜空格外清晰,”凌一寒突然开口,指着星图,“像个挂在天上的指南针。”
江予凑过去看,指尖落在星图上:“就像我们,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凌一寒放下笔,转身把他按在怀里,吻落得缠绵:“有你的地方就是家。”
出发那天,机场的广播里放着轻快的曲子。季野背着巨大的相机包,在安检口跟周浩然拌嘴,因为对方不让他带太多零食。凌一寒牵着江予的手,小星和念念分别坐在两人肩头,像两只快乐的小鹦鹉。
飞机冲上云霄时,江予看着窗外缩小的城市,突然握紧凌一寒的手。少年回握的力道坚定,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他知道,无论飞向哪片星空,身边这个身影都不会再消失。就像物理公式里永恒的定律,就像季野总追着周浩然跑的脚步,就像他们刻在时光里的名字,会永远依偎在一起。
南十字星在新西兰的夜空格外明亮,像枚镶嵌在黑丝绒上的钻石。小星和念念趴在望远镜前,惊叹声此起彼伏。凌一寒抱着江予站在观星台,季野举着相机给周浩然拍照,月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银戒反射出细碎的光。
“看,”凌一寒指着星空,声音温柔得像晚风,“那是属于我们的指南针。”江予抬头吻他的下巴,眼里的光比星光还亮:“嗯,永远都不会迷路。”
远处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近处是孩子们的笑声,和身边人温热的呼吸。江予望着漫天星辰,突然明白,最好的时光从来不是过去,而是此刻——是身边有你,脚下有土地,头顶有星空,是往后余生的每一天,只要并肩前行,就是最圆满的结局。
凌一寒的吻落在他的发顶,带着海风的咸涩和星光的清冽。“我爱你。”他轻声说,像在对星空许愿。江予回抱住他,声音埋在他怀里:“我也是,永远都是。”
南十字星在夜空中静静闪耀,像在见证一个跨越时光的约定。从高三教室的那个九月,到新西兰的这个夜晚,从两个人,到两家人,从青涩的少年,到温柔的父亲,他们的故事,会像这星空一样,永远明亮,永远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