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哪里是还债？这分明是精神上的凌迟！我需要发泄！需要倾诉！需要证明自己还活着，还没有被这豪宅的冰冷和聂梓宸的低气压冻成冰雕！

于是，在一个聂梓宸难得外出参加晚宴、宣称半夜才回来的“自由之夜”，我锁好自己的房门，拿出了我的直播设备——一个旧手机和一个简易支架。

我的直播间“雯雯的省钱妙招屋”虽然人气不高，但聚集了一小撮同样热爱折腾、喜欢在有限预算里创造生活乐趣的沙雕网友。这里是我现实泥潭里唯一能喘口气的树洞。

打开直播软件，调整好角度，确保镜头只对着我面前的一小块桌面和我自己，背景是房间素净的墙壁（绝对不能暴露豪宅的任何细节！）。

“哈喽！家人们！晚上好啊！”我努力挤出最灿烂的笑容，对着镜头挥手，试图驱散心头的阴霾，“你们的省钱小达人雯雯，又上线啦！今晚，带大家探索一下，‘平平无奇’的日常小物，如何在我雯雯的‘魔法’改造下，焕发新生！主打一个变废为宝，花小钱办大事！”

弹幕开始稀稀拉拉地滚动起来：

【雯雯晚上好！几天不见，还以为你被甲方绑架了呢！】

【主播今天背景墙看着挺高级啊？租新房子了？】

【省钱妙招？快说快说！最近穷得叮当响！】

看到熟悉的ID和调侃，我心头的郁结稍微散开一点。很好，就是这个节奏！

“咳，背景墙？房东留下的，凑合看吧！”我含糊带过，立刻进入主题，“今天的主角呢，大家看——” 我拿起桌上一个看起来极其朴素的、圆柱形的……东西？通体灰白色，材质像是某种粗糙的石头，表面没有任何花纹，顶端开口，底部浑圆，像个放大了无数倍的、毫无特色的烟灰缸。

“当当当当！认识这个不？”我把这“灰疙瘩”举到镜头前，360度展示了一下，“猜猜它原来干啥用的？”

弹幕：

【这啥？腌咸菜的缸？】

【看着像……花盆？还是最便宜那种红陶盆刷了层白漆？】

【有点像我家以前喂狗的食盆……】

【主播你从哪个垃圾堆捡的？】

“哎呀！什么垃圾堆！”我佯装不满，“这可是我……呃……房东家闲置的‘高级’容器！据说是祖传的！放仓库落灰多可惜！看这敦实的造型，这质朴的气质……”

我一边胡诌，一边拿起旁边一把五颜六色、超市打折买的、塑料杆的鸡毛掸子。这掸子新买时还行，现在毛都快秃了，显得更加廉价。

“今天！雯雯就要用它，给这个‘祖传容器’，注入新的灵魂！”我语气激昂，带着一种“化腐朽为神奇”的使命感，“大家看好咯！”

我毫不犹豫地，将那一把秃噜毛的廉价鸡毛掸子，“噗嗤”一声，用力插进了那个灰白色“容器”的开口里！长短不齐、颜色杂乱（红黄蓝绿都有）的塑料鸡毛，瞬间从那“容器”顶端炸开，像顶了一个极其劣质、色彩饱和度极高的爆炸头。

“锵锵锵！看！一个充满后现代艺术气息的——鸡毛掸子笔筒！哦不，是鸡毛掸子花瓶！”我得意洋洋地把这惊世骇俗的“杰作”推到镜头正中央，还特意调整角度，让那炸开的鸡毛在灯光下显得更加“蓬松”和“耀眼”。

“怎么样？家人们！是不是瞬间就……生动活泼了？充满了野性的生命力？放书桌上，绝对是独一无二的风景线！保证让你精神抖擞，灵感爆发！

成本？忽略不计！鸡毛掸子超市打折9块9，这‘容器’……零成本捡漏！”我越说越嗨，仿佛真的创造了一件惊世骇俗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