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梓宸那双充血的眼眸,如同被激怒的远古凶兽,死死地、带着毁天灭地的杀气,锁定了楼下那个还趴在地上、意识模糊的罪魁祸首——我!
一切的源头!许艺雯!
滔天的怒火和极致的羞愤瞬间压倒了臀部的剧痛!聂梓宸赤着脚,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悲壮气势,无视了暴露的尴尬(反正已经社死到外太空了),一步一挪,忍着剧痛,像一尊移动的复仇杀神,带着凛冽的寒风,冲下楼梯,冲到我的面前!
他弯下腰,那只骨节分明、曾签署过亿万合同、此刻却青筋暴起的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抓住了我的胳膊,试图将我从冰冷的地板上捞起来!
“许、艺、雯!你……” 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如同地狱的丧钟。
然而!
就在我被那股巨力扯得半离地面、意识稍微回笼的瞬间——
胃里那股翻江倒海、压抑了许久的腥甜铁锈味,混合着早上那碗被他评价为“难吃”的海鲜粥残留物,再也控制不住!
“呕——!!!”
我猛地一仰头!
一股温热的、散发着海鲜腥气和胃酸味道的、色彩斑斓(?)的混合物,如同高压水枪般,精准无比、毫无保留地——
喷射而出!
不偏不倚!结结实实!酣畅淋漓地——
吐在了聂梓宸那精壮的、只穿着一条黑色平角内裤的……胸膛和小腹上!
黏腻!温热!散发着难以言喻的气味!
时间,彻底凝固。
聂梓宸捞我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和小腹上那一片狼藉的、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呕吐物。黏糊糊的粥粒、可疑的绿色菜叶、还有隐约可见的虾仁……正顺着他那完美的肌肉线条,缓缓下滑……
他脸上的表情,从极致的暴怒,到极致的羞愤,再到极致的惊愕,最后……定格为一种……超越了人类语言所能描述的……空白。
那是一种灵魂被彻底抽干、世界观被彻底碾碎、所有情绪都被呕吐物糊住后……剩下的……绝对虚无。
连咆哮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有身体,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
这时——
“噗……咳咳咳!”
憋笑声终于忍不住了。
家庭医生陈医生,不知何时已经提着急救箱,站在了客厅入口。他一手死死捂着嘴,一手扶着门框,肩膀剧烈地耸动,憋笑憋得满脸通红,金丝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无法形容的光芒——那是混合着专业素养、强烈八卦欲、以及目睹了人类终极社死现场后无法抑制的……亢奋?!
“聂……聂先生……” 陈医生用力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严肃,但那不断抽搐的嘴角彻底出卖了他,“许……许小姐的情况……咳……似乎更紧急……”
他快步上前,无视了聂梓宸身上那惊世骇俗的“彩绘”,蹲下身开始检查摔得七荤八素、吐完就彻底瘫软的我。
简单的检查后,陈医生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极其复杂、混合着同情(对我?)和幸灾乐祸(对聂梓宸?)的语气宣布:
“许小姐……轻微脑震荡,全身多处软组织挫伤,左臂疑似扭伤……需要静养观察至少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