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南山笼着层薄雾,山脚下的水田被晨光染成碎金
贺峻霖蹲在田埂边,指尖掐断新生的杂草,远处传来布谷鸟的叫声
自从那场惊心动魄的逃亡后,他和严浩翔已在这山间小院隐居半月有余
严浩翔的伤口还未完全愈合
每日清晨都能看到他倚在竹窗边,看贺峻霖在田间忙碌
今日他又捧着青瓷碗,碗里盛着贺峻霖熬的薏米粥,袅袅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
"当心别踩到泥里。"
他的声音带着晨雾般的温润,贺峻霖回头时,正看见他垂眸舀粥,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阴影
后山的樱桃树结了青果,贺峻霖搬来竹梯准备采摘
严浩翔非要跟着,被贺峻霖按在树下石凳上
"你老实坐着,伤口裂开又要折腾。"
话音未落,严浩翔已握住他的手腕
"我帮你递竹篮。"
指尖相触的瞬间,两人皆是一怔,贺峻霖耳尖发烫,慌忙转身爬梯
山间日子总是慢悠悠的
午后落了场细雨,贺峻霖坐在廊下编竹筐,严浩翔捧着医书靠在藤椅上
雨丝斜斜掠过青瓦,在石板上敲出细碎声响
"霖霖。"
严浩翔突然开口,书页在膝头微微翻动
"等我伤好了,我们去后山种茶树好不好?"
贺峻霖的动作顿了顿,竹篾在掌心留下浅浅压痕
他想起那些在黑道腥风血雨中度过的日子,刀光剑影与眼前的烟雨朦胧重叠
那时他们为了生存不择手段,如今却能在这山间谈论茶树与收成,恍若隔世
入夏时,严浩翔的伤口终于结痂
两人在后山辟出半亩地,种下从山民处换来的茶树苗
严浩翔挖土时总爱哼些不成调的曲子,贺峻霖浇水时就会笑着打断他
"你这调子能把茶树都吓跑"
可严浩翔偏要凑过来,带着泥土气息的手抹他鼻尖
"那正好,吓跑了就全归我一个人。"
日子像屋檐下的雨滴,不紧不慢地流淌
清晨共赏朝霞,傍晚同看落日,偶尔去镇上赶集,换回些米面油盐
严浩翔学会了烧菜,虽然总把青菜炒得发黑
贺峻霖则跟着老农用牛耕地,被哞哞叫声吓得直跳脚
深秋的某夜,山风卷着细雨敲窗
贺峻霖被一阵咳嗽声惊醒,翻身看见严浩翔蜷在榻边,苍白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灰
旧伤引发的高热来得猝不及防,贺峻霖慌乱地打上伞,冲进雨幕
山路泥泞难行,他不知摔了多少跤,终于在黎明前请来医生
守在床边的整夜,贺峻霖看着严浩翔烧得通红的脸,突然想起逃亡那晚
严浩翔也是这样浑身滚烫地靠在他肩头
那时他们面对的是枪林弹雨,此刻面对的却是生命的脆弱
医生说熬过这夜就没事了,他握着严浩翔的手,在晨曦微露时终于落下泪来
次年春日,后山的茶树抽出新芽
贺峻霖和严浩翔坐在茶垄间,看漫山遍野的绿意
山风掠过发梢,带来新茶的清香。
"你说,"
严浩翔突然开口,手指轻抚过嫩绿的叶片
"如果当初没遇见我,你现在会在哪里?"
贺峻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峰,嘴角泛起温柔笑意
"或许还在刀尖上讨生活,或许已经...但现在,我在这里。"
他转头看向严浩翔,目光里盛满星辉
"和你一起,在这南山脚下,守着我们的一亩三分地"
暮色渐浓时,两人并肩走回小院
炊烟从青瓦间袅袅升起,与山间暮色融为一体
曾经在黑暗中挣扎的灵魂,终于在这方山水间寻得安宁
原来真正的救赎,不是逃离过去,而是在平凡岁月里,与相爱的人一起,把日子过成诗,把伤疤酿成酒,在烟火人间,静待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