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雨来得猝不及防,贺峻霖抱着刚摘的野雏菊往回跑,衣角被风掀起时,后腰突然撞上温热的胸膛
严浩翔单手撑住回廊立柱,将他圈在阴影里,另一只手稳稳挡住斜飞的雨丝
"跑这么急,摔了怎么办?"
贺峻霖仰头望着男人下颌冷硬的线条,很难把眼前替他遮风挡雨的人,和叱咤黑道的严家当家联系起来
雨滴顺着青瓦汇成珠帘,严浩翔突然低头,指腹擦过他泛红的耳尖
"沾了花瓣。"
返程的黑色轿车碾过积水,贺峻霖望着后视镜里逐渐模糊的山庄
攥紧了外套口袋里严浩翔送的雏菊标本
回到园区后,铁门重重合拢的瞬间,严浩翔身上的气息骤然变冷,他松开贺峻霖的手腕,对迎上来的手下吩咐
"把这几天的事务汇总。"
起初贺峻霖还能在书房外等他用晚餐,后来连严浩翔办公室的门都难得打开
某个深夜,他端着热汤站在走廊,听见屋里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还有压抑的咒骂
门缝里漏出的冷光映着满地狼藉,严浩翔扯松领带,指间夹着的香烟明明灭灭,全然不见南山时温柔的模样
贺峻霖默默退回房间,把凉透的汤倒进洗手池
从那以后,他开始刻意避开严浩翔出没的路线
在花园修剪花枝时,远远看见黑色西装的身影走过,就低头装作没看见
听见会议室传来争吵声,也只是加快脚步离开
严浩翔似乎完全没注意到这些变化
直到某个暴雨夜,贺峻霖蜷缩在客房角落,突然听见门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
冲出去时,正撞见浑身酒气的严浩翔扶着墙,额角还渗着血——那是他惯用的那把镶钻手枪擦过的痕迹
"别碰我。"
严浩翔甩开他的手,却在贺峻霖后退时,突然拽住他的手腕
温热的呼吸喷在颈侧,带着烈酒的辛辣
"躲什么?嗯?"
贺峻霖偏过头,眼眶发酸
"严先生忙着处理事务,我不便打扰。"
这句话让严浩翔彻底清醒,他松开手,踉跄着扶住门框,在贺峻霖转身时,突然说
"明天傍晚,去后山。"
暮色漫过铁网时,贺峻霖站在秘密基地门口,向日葵和雏菊一如往日,暖黄的灯串缠绕在花架上,数十只玻璃罐里封存着会发光的萤火虫,在暮色中划出细碎的银河
严浩翔从阴影里走出,黑色风衣下摆扫过花丛
他抬手按下开关,整片花海瞬间亮起星星点点的灯,中间立着巨大的向日葵造型灯箱,花瓣间藏着贺峻霖在南山时的照片
"那天摔碎的瓷盘,"
严浩翔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其实是在藏这个。"
他摊开掌心,一枚镶嵌着雏菊宝石的胸针在灯光下流转着温柔的光
"以为给你优渥的生活就够了,却忘了你要的从来不是这些。"
严浩翔将胸针轻轻扣在他的衬衫上,身后的萤火虫纷纷振翅,与灯串的光交织成璀璨的光河
"愿意留在我身边吗?"
严浩翔的静静的望着贺峻霖,远处传来夏蝉清亮的鸣叫,混着花海中此起彼伏的萤火
贺峻霖的手指抚过灯箱里自己笑得灿烂的模样,那些在园区里漫长等待的日子突然有了答案
他踮起脚尖,微凉的唇轻轻贴上严浩翔的,所有未说出口的委屈与思念,都化作这个带着花香的吻
夜风掠过花海,玻璃罐里的萤火虫纷纷振翅,撞碎满罐星光
它们拖着绿莹莹的尾焰飞向夜空,与灯串的暖光、天上的星辰融成一片流动的银河
远处夏蝉的鸣叫与两人交叠的心跳共鸣,将这个夏夜的温柔,永远镌刻在漫山遍野的光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