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玉在她那舒服小院里翘着脚吃点心,脑子可没闲着。
宫鸿羽那老顽固的怒吼她当耳旁风,宫远徵那小屁孩的嘲讽更是左耳进右耳出。她知道,想拿下宫尚角那座冰山,硬碰硬没用,得找突破口。
突破口在哪儿?情报早就摸清了——宫尚角最疼他那个弟弟,宫远徵!那个一身毒、嘴巴更毒的“小毒物”!
搞定宫三,就等于在宫二心里撬开条缝!沈明玉一拍大腿:就他了!
宫远徵平时不是在徵宫鼓捣他的毒药解药,就是在角宫等他哥回来。沈明玉掐准了时间,带着她那身闪瞎眼的富贵行头和两个捧着大盒子的沈家侍女,浩浩荡荡“路过”徵宫的药房附近。
果然,没一会儿就看见宫远徵黑着一张俊脸(虽然长得好看,但表情贼臭)从药房里出来,边走还边烦躁地甩着手,手背上赫然一道新鲜的血口子,看着像是被什么毒草划伤的,伤口周围隐隐泛着不正常的青黑色。
“啧,麻烦。” 宫远徵低声咒骂,显然在试药时不小心着了道,准备回去拿解药。
机会来了!
沈明玉眼睛一亮,立刻摆出她那副“走路带风、天下我最贵”的架势,带着人“恰好”挡在了宫远徵面前。
宫远徵一抬头看见是她,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跟淬了毒似的:“好狗不挡道!让开!” 语气冲得能呛死人。
沈明玉半点不恼,反而好奇地凑近了一点(但保持着安全距离),盯着他手背上那道伤口,嫌弃地皱了皱小鼻子:“哟,徵公子这是让自家养的‘小可爱’给啃了?看着怪疼的,还泛青呢,你这徵宫的解药行不行啊?别把自己毒傻了。”
“关你屁事!” 宫远徵火冒三丈,“我的毒我自己能解!轮不到你这草包操心!让开!” 说着就要硬闯。
“草包?” 沈明玉挑眉,非但没让,反而示意身后侍女打开捧着的那个大盒子。盒子一开,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个巴掌大的小玉盒,玉质温润,一看就价值不菲。“本小姐是草包,那你试试我这个‘草包’带来的破烂玩意儿?”
她随手拈起一个玉盒,打开。一股极其清凉、带着奇异花香的药味瞬间弥漫开来,闻之令人精神一振。盒子里是碧绿色的药膏,膏体细腻如脂,散发着莹润的光泽。
“喏,接着!” 沈明玉像丢块石头似的,随手把那盒价值连城的药膏扔向宫远徵。
宫远徵下意识接住,入手冰凉。他可是用毒解毒的行家,一闻那药味,再一看那膏体的成色,瞳孔猛地一缩!这药……绝非凡品!药性精纯霸道,对驱散毒素、愈合伤口有奇效!比他徵宫最好的金疮药似乎还要强上几分!而且这药香……里面至少用了三味他只在古籍里见过的珍稀药材!
“这……这是什么药?” 宫远徵的声音有点干涩,也顾不上骂人了,死死盯着手里的玉盒。
“叫什么‘碧海凝脂膏’?” 沈明玉掏掏耳朵,一副想不起来的样子,“我爹商队从海外一个什么岛上弄回来的。据说抹上能解百毒、生白骨?吹得挺玄乎。
我瞧着颜色挺好看,香味也不错,就带了几盒当香膏抹着玩。正好,你手破了,拿去试试呗,看有没有他们吹的那么神。” 她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送他一盒擦手油。
宫远徵:“……” 他拿着那盒“碧海凝脂膏”,感觉像捧着一块烫手山芋。这药的价值,他太清楚了!放在江湖上,这么一小盒足以引起血雨腥风!她…她居然说当香膏抹着玩?!还“带了几盒”?!
沈家…沈家到底多有钱?!这路子也太野了!
看着宫远徵那张又惊又疑、还带着点被“炫富”闪瞎眼的憋屈俊脸,沈明玉心里乐开了花(玉魄:淡定淡定)。
她故作大方地摆摆手:“哎呀,一盒药膏而已,徵公子别客气。用完了觉得好,再来找我拿,我那还有几箱子呢。” 说完,也不管宫远徵什么反应,带着侍女,像只骄傲的孔雀,施施然走了。
宫远徵站在原地,看着手里那盒散发着诱人药香和金钱光芒的膏药,再看看沈明玉那金光闪闪的背影,第一次对这个“草包”大小姐,产生了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愤怒?有。憋屈?有。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巨大财富和奇异药物砸懵了的震撼,以及……该死的好奇心!这药,到底有没有那么神?沈明玉……她到底还藏着多少他不知道的“破烂”玩意儿?
第一步,用“糖衣炮弹”(顶级伤药)砸懵宫远徵,成功引起他的注意(和憋屈)。第二步,沈明玉决定攻陷他的胃!
宫远徵这小孩,除了爱鼓捣毒药,嘴巴还特别刁。徵宫的厨子据说被他骂跑了好几个。
沈明玉直接让人在小院开了小厨房,把她从江南带来的顶级厨子和一车车珍贵的食材全用上了。
什么雪山银耳炖雪蛤,深海冰鱼烩珍菌,秘制香料烤的异域小羊排……每天变着花样做,那香味,霸道得能飘出二里地去!
做好了她也不吃独食。挑着宫远徵可能在附近晃悠的时候,让侍女端着那摆盘精美、香气四溢的食盒,“不小心”路过。
“哎呀,今天这‘八宝玲珑羹’火候过了点,香味都散了,不好不好。”
沈明玉故意在宫远徵能听见的地方叹气,指挥侍女,“拿去倒了喂后山的锦鲤吧,反正咱家锦鲤吃的也比这个好。”
侍女:“……” (内心:小姐,这羹能买一座小院啊!)
宫远徵:“……” (鼻子不受控制地嗅着那勾魂夺魄的香气,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一声,脸更黑了!)
或者,她“好心”地让侍女给宫远徵送一份过去,附带一句:“徵公子天天捣鼓毒药,怪伤身子的。
这点不值钱的小点心,拿去垫垫肚子,别饿晕了栽进毒药罐子里。”
宫远徵看着食盒里那精致得不像话、香气扑鼻的点心,再听听沈明玉那气死人不偿命的“关心”,气得想摔盒子!但……那点心看着是真好吃啊!他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舍得扔,黑着脸,背过身去,飞快地捏起一块塞进嘴里……然后,眼睛瞬间瞪大了!这口感!这味道!比他吃过的所有东西都好吃一百倍!
连着被顶级伤药和顶级美食轰炸了几天,宫远徵虽然见到沈明玉还是板着脸,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但骂“草包”的次数明显少了。
偶尔沈明玉故意逗他,他还会梗着脖子回两句嘴,不像以前直接开喷毒液了。
这天,沈明玉又在“偶遇”宫远徵(其实是她算准了宫尚角快回来的日子,特意在角宫附近溜达)。
宫远徵大概刚被他哥派去做了什么任务,风尘仆仆地回来,脸上还带着点疲惫和不爽。
沈明玉摇着她那把镶满宝石的团扇(差点晃瞎人眼),慢悠悠地踱过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啧啧两声:“徵公子这是去哪儿刨土了?弄得灰头土脸的。你哥也真是的,这么使唤自家弟弟,一点都不心疼。”
宫远徵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要你管!我哥对我好着呢!”
“好?好就是让你去干脏活累活?” 沈明玉挑眉,一脸“我不信”,“我看啊,他就是缺个知冷知热、能帮他分担的人。” 她话锋一转,团扇一收,指着自己,下巴一扬,理直气壮地宣布:
“所以啊,赶紧认了我这个嫂子!等我嫁给你哥,成了角宫的女主人,这种跑腿打杂、风吹日晒的活儿,自然有嫂子我安排得力的人去做!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的,只专心研究你的小毒虫就行!怎么样,小叔子?叫声嫂子听听?嫂子给你包个大红包,金砖那么大的!”
宫远徵:“!!!”
他先是被沈明玉那句“角宫女主人”和“嫂子”震得脑子嗡嗡响,随即又被她那副“我罩着你”的理所当然模样气得七窍生烟!
“沈明玉!你…你做梦!谁要认你当嫂子?!我哥才不会娶你!你…你不知羞耻!” 宫远徵气得跳脚,俊脸通红(这次是纯气的),指着沈明玉的手指都在抖。
沈明玉看他炸毛的样子,反而咯咯笑了起来,笑声清脆:“哟,还害羞了?不叫就不叫嘛,红包先给你存着。等你啥时候想通了,随时来拿!”
她冲宫远徵眨眨眼,留下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带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宫远徵听来是魔音灌耳),摇着宝石扇子,金光闪闪地走了。
宫远徵站在原地,气得胸口起伏,对着沈明玉的背影咬牙切齿:“疯子!财迷!自大狂!” 可骂着骂着,不知怎的,脑子里却闪过那盒清凉有效的药膏,闪过那些好吃到让他想吞掉舌头的点心……还有她刚才那句“把你养得白白胖胖、舒舒服服”……
“呸!谁要她养!” 宫远徵狠狠啐了一口,甩袖就往角宫里冲,心里却像被猫爪子挠过似的,乱糟糟的。
这个沈明玉……好像……真的跟他想的不太一样?至少,她那些“破烂”玩意儿和好吃的,是真不错……不对!他在想什么!这女人就是来抢他哥的!是敌人!
沈明玉走远了,脸上的笑容收了几分,眼神却亮晶晶的。
玉魄让她清晰地感觉到宫远徵那外强中干的愤怒和一丝丝动摇。很好,种子已经埋下了。
等宫尚角回来,看到自己这个宝贝弟弟虽然嘴硬但明显被“腐蚀”了的样子,那表情一定很有趣!金疙瘩砸门计划,进展顺利!下一步,就等正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