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的雪尚未消融,后山寒潭洞的迷雾却诡异地翻涌起来。蓝忘机为压制魏无羡体内躁动的阴虎符残力,贸然启用禁术,却不想两人竟被卷入了一片绯色幻境。
当魏无羡睁开眼时,漫天霞帔铺满视野。朱红喜烛摇曳,龙凤喜帕下露出金线绣的并蒂莲,而自己正身着一身大红婚服,端坐在雕花喜床上。门外传来热闹的唢呐声,分明是姑苏蓝氏特有的迎亲礼乐。
“这是...怎么回事?”魏无羡刚要起身,却发现手腕仍系着蓝忘机的抹额,而那抹额此刻竟泛起微微的金光,将他与隔壁寝殿隐隐相连。顺着金线望去,只见蓝忘机一袭靛蓝婚袍,额间抹额换成了同色红绸,正手持玉笛吹奏迎亲曲。
“含光君今日倒真是好兴致。”魏无羡挑眉,故意用调侃的语气打破幻境的诡异。然而话音刚落,蓝忘机吹奏的笛声突然一顿,玉笛落地发出清脆声响。他转身看向魏无羡的方向,眼神中竟带着几分无措与期待。
“魏婴,这是...我年少时的一场梦。”蓝忘机缓步走来,玄色靴底踩过满地红绸,“那时你总说我刻板无趣,却不知我曾无数次幻想,若能与你在这云深不知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消散在烛火摇曳的光影里。
魏无羡只觉心跳陡然加快,想要反驳,却发现喉咙发紧。幻境中的一切太过真实,蓝忘机耳尖的红晕,喜烛燃烧时飘散的淡淡松香,还有那萦绕在鼻尖的檀香气息,无一不在提醒他这并非普通幻境。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喜烛火苗猛地窜高,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在喜帐之上。魏无羡这才惊觉,蓝忘机的影子竟与他交叠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
“小心!”蓝忘机突然将魏无羡护在身后,手中避尘出鞘。只见原本喜庆的婚服竟渗出丝丝黑气,窗外的宾客化作骷髅,整个幻境开始扭曲变形。阴虎符的力量在魏无羡体内肆虐,他痛苦地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黑血。
“魏婴!”蓝忘机慌乱地抹去他嘴角的血迹,“坚持住,我定会带你出去!”说着,他咬破指尖,将心头血滴在魏无羡眉心,“蓝氏先祖在上,愿以我百年道行为契,护...”
“够了!蓝忘机你疯了!”魏无羡打断他的咒语,“你若再这样,我们都得死在这幻境里!”他强撑着拿起陈情,笛声与蓝忘机的琴音交织,试图冲破幻境。然而阴虎符的力量太过强大,每一次反抗都让他的意识更加模糊。
恍惚间,魏无羡仿佛又回到了不夜天,漫天的喊打喊杀声中,他看到蓝忘机朝他伸出手。而此刻,幻境中的蓝忘机正紧紧抱着他,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颤抖:“魏婴,别离开我...这次换我来守着你...”
红烛渐渐燃成灰烬,幻境开始崩塌。魏无羡在失去意识前,感受到蓝忘机的体温和心跳,还有那句轻轻落在耳畔的“我娶你”。当两人终于从幻境中清醒过来时,寒潭洞的晨雾刚刚散去,而蓝忘机的抹额,不知何时已系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