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生日

齐夏从巡逻队回来时，夕阳已经沉到了西围墙后面。她推开临时住所的木门，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

"惊喜！"

彩带突然在她面前炸开，齐秋、程星和林楠站在一片狼藉的厨房里，脸上沾着面粉，手里捧着一个歪歪扭扭的蛋糕。蛋糕上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融化的蜡油滴在奶油上，凝固成红色的泪痕。

"你们在干什么？"齐夏皱眉，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腰间的匕首——这是她看到任何意外情况时的本能反应。

"生日快乐！"齐秋向前一步，蛋糕在她手里危险地摇晃着，"虽然提前了三天，但程星明天要带队去北方据点，所以..."

"我不庆祝生日。"齐夏打断她，声音比预想的还要冷硬。她看到妹妹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程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林楠则翻了个白眼。

厨房陷入沉默。灶台上，一锅可疑的黑色物质还在冒着气泡。

"至少尝尝蛋糕？"齐秋最终小声说，"我们按照旧世界的食谱做的。"

齐夏看着蛋糕上歪歪扭扭写着"致最好的姐姐"的字样，喉咙突然发紧。她伸手接过，指尖碰到齐秋的手——冰凉，还带着面粉的触感。

"谢谢。"她生硬地说，然后挖了一勺送进嘴里。甜得发腻，还带着奇怪的咸味，可能是盐和糖搞混了。这是她吃过最难吃的蛋糕，却让她眼眶发热。

"怎么样？"齐秋期待地问。

"......很好。"

程星大笑起来："得了吧，难吃就直说！林楠把盐当糖放了大半袋。"

"明明是你递错的！"林楠一拳捶在程星肩上，两人像往常一样打闹起来，冲淡了刚才的尴尬。

齐秋凑近齐夏，压低声音："其实我知道今天不是你真正的生日。"

齐夏僵住了。

"在方舟的数据里，我看到了你的档案。"齐秋的手指轻轻缠上她的，"你是春天被遗弃在研究所门口的，所以他们把发现日定作了你的生日。"

蜡烛的光在齐夏视线里模糊成一片。她想起多年前的雨夜，瘦小的齐秋偷偷溜进她的房间，塞给她一块融化的巧克力："爸爸不让我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权利知道...生日快乐，姐姐。"

那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教授要隐瞒她的生日，现在一切都明了了。

"所以，"齐秋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从今往后，我们可以一起过生日。就当是...重获新生的日子。"

她变魔术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这才是真正的礼物。"

盒子里是一枚用子弹壳改造的吊坠，里面封存着一小片蓝色晶体——方舟核心的碎片。

"这样它就再也不能伤害任何人了。"齐秋轻声说，"只会保护你。"

屋外，定居点的灯火一盏盏亮起。程星和林楠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把空间留给了姐妹俩。齐夏握紧吊坠，锋利的边缘刺痛她的掌心，但这种疼痛莫名令人安心。

"你知道吗，"她突然说，"我小时候最讨厌过生日。"

齐秋歪着头等她继续。

"因为每次生日都在提醒我，我是被抛弃的那个。"齐夏艰难地吐出这些从未对人言说的字句，"但现在我想，也许被抛弃是件好事。否则我永远不会遇见你。"

齐秋的眼泪落在她们交握的手上，温热如那个遥远的雨夜里的巧克力。

"许个愿吧，姐姐。"

齐夏闭上眼睛。这一次，她终于有了可以真心许下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