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第七实验室1

档案室的灯管发出嗡嗡的响声，忽明忽暗。程星蹲在角落的保险柜前，额头上的汗珠滚落进眼睛里，火辣辣的疼。

她已经在这个潮湿发霉的房间里待了三个小时，军用匕首的刃口都撬卷了边，但那个该死的金属箱还是纹丝不动。

"操。"她抹了把脸，手枪在腰间沉甸甸的。按理说不该在基地里开枪，但这个被刻意藏在最深处保险柜里的金属箱实在太可疑了——箱体上"第七实验室-严禁开启"的红漆已经斑驳脱落，锁扣上深褐色的污渍怎么看都像干涸的血迹，更别提那些细密的、仿佛用指甲硬生生抓出来的划痕。

程星退后两步，拔出手枪。枪声在密闭空间里炸响的瞬间，她听见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很快又远去了。现在整个基地都知道她在档案室，没时间了。

锁芯碎裂的金属箱缓缓开启，一股陈腐的霉味混合着奇怪的金属腥气扑面而来。程星捂住口鼻，手电筒的光束照进箱内——一本边角卷曲的实验日志，一叠泛黄的照片，还有个小小的乳牙收纳盒，上面沾着可疑的褐色污渍。

最上面的照片让她呼吸停滞。两个不超过七岁的小女孩，穿着明显大好几号的白大褂，站在一个巨大的环形装置前。

矮个子的那个戴着圆框眼镜，正紧张地拽着高个子女孩的衣角。背景里隐约可见几个穿防护服的身影，其中一个手里拿着针管。

程星颤抖着翻过照片。背面褪色的钢笔字迹让她胃部一阵绞痛：

"第七次轮回实验对象-7A与7B，首次协同测试留念。注：7B再次表现出对7A的保护倾向，需调整隔离方案。R.S.2008.4.3"

实验日志的纸页已经发脆，程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翻阅。第一页的日期是十五年前的七月，字迹工整得近乎冷酷：

"7月15日：第37次单独测试。7A（齐夏）在量子场暴露2分17秒后出现预知能力，准确预测了后续3次电击位置（详见附录A-7）。但伴随严重副作用：鼻腔出血，视网膜暂时性脱落。

7B（齐秋）未经许可闯入实验区中止测试，导致价值两千三百万的量子阵列过载。处罚：7B禁食48小时，7A测试强度提升20%。"

"7月28日：发现7B偷偷修改7A的营养剂配方（见附件3-B），添加了神经保护剂。她以为没人发现，但监控拍下了全部过程。有趣的是，修改后的配方确实减轻了7A的脑损伤症状。

罗教授决定将计就计，观察这种干预对预知能力的影响。新指令：每日给7A注射的MK-329剂量增加15%。"

程星的指甲不知不觉陷进了掌心。日志中间有十几页被粗暴地撕掉了，残留的纸页边缘参差不齐，像是被某种利器反复切割过。后面的记录直接跳到了九月，字迹开始变得潦草：

"9月18日：最糟糕的情况发生了。7B在午夜利用门禁卡漏洞入侵主控室，删除了所有关于7A的负面数据，包括第12到第15次濒死测试记录（参见紧急备份E-12）。

更严重的是，她植入了自编的休眠程序，导致第七实验室所有量子计算机瘫痪。罗教授震怒，决定提前启动最终测试——'收割协议'。"

最后一条记录只有半页，字迹狂乱得像是在极度恐慌中写下的：

"测试前72小时，7B带着7A逃走了。她们是怎么突破六级安保的？监控显示7A预知了所有警卫的巡逻路线，而7B...上帝啊，她拆除了通风系统的激光网格，用食堂偷来的叉子和橡皮筋。

两个七岁的孩子。我们到底创造了什么？现在罗教授下令启动全基地封锁，但我觉得她们早就计划好了。7B上周就开始在日志本空白处画逃生路线图，我们居然以为那是儿童涂鸦..."

日志末尾夹着一张泛黄的便签纸，上面的字迹与实验记录截然不同，圆润而温柔：

"记住，她们首先是孩子，其次才是实验体。如果看到这张纸条的人有幸遇见她们，请告诉7A，7B偷藏在她枕头下的止痛药每天不能超过两粒；告诉7B，7A其实早就发现她在营养剂里动手脚了。——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