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道心微乱
清心殿内，熏香袅袅。
云昭跪坐在蒲团上，后背已经沁出一层冷汗。楚清霁就坐在他对面，银发垂落，那双浅若琉璃的眸子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
"师、师尊何出此言？弟子不明白什么是'系统'..."云昭强作镇定，指尖却不自觉地掐入掌心。
楚清霁轻轻抬手，一道灵力在空中勾勒出半透明的光幕轮廓——正是云昭平日只有自己能看到的系统界面！
"自你五岁起，我便察觉有异。"楚清霁声音平静，却字字如冰，"每当你说谎或谋划时，眉心三寸处会有微弱灵力波动。"
云昭呼吸一滞。他竟从不知道系统外泄的灵力能被察觉！更可怕的是，楚清霁观察了整整十三年...
"弟子只是..."他急中生智，"只是修炼了一种特殊心法，可以...预知部分未来。"
这个解释半真半假。系统确实能提供剧情提示，但远不止于此。
楚清霁眸光微动："所以你知道华胥的身世？知道西山有魔教分舵？"
"略知一二。"云昭小心措辞，"这种预知很模糊，时灵时不灵。"
"那'好感度'又作何解释？"楚清霁突然发问。
云昭差点从蒲团上弹起来。师尊连这个都知道？！他脑中飞速运转，额头渗出细密汗珠。
"是一种...感应他人善恶意的手段。"他硬着头皮编造，"弟子幼时流浪，为自保琢磨出来的小伎俩。"
楚清霁不置可否，只是从袖中取出一物——正是云昭落在思过崖的系统兑换清单！上面清清楚楚列着各种兑换项目和所需好感度。
云昭眼前一黑。完了，这下怎么圆？
"师尊明鉴！"他伏地而拜，"这是弟子...研究的一种新型符箓，可以..."
"云昭。"楚清霁打断他，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疲惫，"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这句话如同一记闷雷，震得云昭耳膜嗡嗡作响。他抬头看向楚清霁，只见那双总是清冷如霜的银灰色眸子里，竟流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受伤？
这个发现比系统暴露更让他心惊。楚清霁修的是无情道，本该无悲无喜，如今却因他的欺瞒而情绪波动...
"弟子知错。"云昭重重叩首，声音发颤，"只是...有些事说出来太过荒谬，怕师尊不信。"
"比如？"
"比如..."云昭咬了咬牙，决定说出部分真相，"弟子确实能预知一些事，比如华师弟的身世，比如江师弟未来会..."
"会如何？"
"会成为玄天宗最年轻的化神修士。"云昭临时改口，不敢透露江瑾年与华胥的感情线。
楚清霁静静注视他良久，突然问道："那你可预知过...我的结局？"
云昭心头剧震。原著中楚清霁的结局是道心崩溃，杀华胥证道时被江瑾年阻止，最终回归天道...这叫他如何说得出口？
"师尊道法通天，自然..."他试图搪塞。
"我要听实话。"楚清霁一字一顿道。
殿内一时寂静得可怕。云昭能听到自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他深吸一口气，决定说出一个折中的版本：
"弟子预见过师尊...道心不稳。"
楚清霁瞳孔微缩。
"但不是因为华师弟，而是..."云昭鼓起勇气，"而是因为弟子。"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系统突然在脑海中尖锐警报："警告！警告！宿主即将泄露穿越者身份！将触发抹杀机制！"
云昭脸色刷白，额头瞬间布满冷汗。楚清霁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怎么回事？"
"没...没事。"云昭强忍脑中剧痛，"只是预知能力反噬..."
楚清霁眉头紧锁，一股精纯灵力顺着手腕输入云昭体内。那灵力清凉如泉，竟暂时压制了系统的惩罚。
"继续说。"楚清霁命令道。
云昭在疼痛间隙艰难组织语言："弟子预见到...若继续修无情道，师尊终会...道心崩溃。"
他刻意模糊了时间线和具体原因，既给了部分真相，又不至于触发系统抹杀。
楚清霁的手微微一颤，却没有松开："所以你处处阻我修行？"
"不是阻挠！"云昭急道，"只是希望师尊...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楚清霁轻声重复，眸光渐深，"云昭，你可知我为何收你为徒？"
又回到这个问题。云昭摇头，这次是真心实意的困惑。
"因为你身上有股力量，能扰动我的道心。"楚清霁语出惊人，"百年来，无情道进境停滞，我以为是功法问题。直到遇见你..."
云昭屏住呼吸。
"每次靠近你，道心便如春冰乍裂。"楚清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起初我以为这是劫数，后来才明白..."
话未说完，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清霁仙君！宗主急召！魔教大举进攻西山分舵！"
楚清霁神色一凛，瞬间恢复往日清冷。他松开云昭的手腕，起身时银发如瀑垂落，遮住了所有表情。
"此事容后再议。"他淡淡道，"你先去药峰看看华胥。"
云昭知道这是逐客令，恭敬行礼退出。殿门关上的刹那，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方才那番对话信息量太大，他需要时间消化。
"系统，刚才怎么回事？"他在脑海中质问，"为什么师尊能察觉到你的存在？"
"检测到目标人物楚清霁已触摸到本世界法则边缘。"系统机械音响起，"其对宿主的特殊关注导致部分信息泄露。"
云昭心头一跳："什么叫'特殊关注'？"
"字面意思。目标人物对宿主的关注度远超常人，甚至突破世界法则限制。"
这个解释让云昭耳根发烫。师尊对他的"特殊关注"竟到了这种程度？难怪无情道会松动...
药峰，华胥正在静室调息。江瑾年守在门外，见云昭到来立刻迎上："师兄！华师弟的血已经恢复正常，但..."
"但什么？"
江瑾年压低声音："他醒来后一直问关于'青鸾血脉'的事，情绪不太稳定。"
云昭点头表示了解，推门进入静室。华胥立刻睁开眼，那双总是淡然的眸子此刻满是迷茫与不安。
"云师兄。"他声音沙哑，"仙君说我是...青鸾血脉？"
云昭在床边坐下："师尊是这么说的。华师弟之前完全不知情？"
华胥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攥紧被角："我只知家族世代隐居，不与外人通婚。父母早亡，从未提过什么血脉..."
"青鸾乃上古灵族，可净化魔气。"云昭回忆着楚清霁的话，"难怪魔教对你穷追不舍。"
华胥苦笑："所以我的价值就是这身血？"
"当然不是！"云昭斩钉截铁，"血脉只是天赋，如何运用全看个人。师尊说你有丹道天赋，与血脉无关。"
提到楚清霁，华胥神色稍霁："仙君他...还说了什么吗？"
"他说..."云昭灵机一动，"说你的心性不适合无情道，因为青鸾本性至情至性。"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华胥紧锁的眉头。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明悟："难怪我总觉得无情道哪里不对..."
"华师弟。"云昭趁机道，"有些事强求不得，比如道法，比如..."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门外。
华胥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透过半开的门缝能看到江瑾年挺拔的背影。少年白皙的脸颊微微泛红，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移开视线。
云昭悄悄打开系统光幕：
【华胥→江瑾年：75/100】
【江瑾年→华胥：80/100】
好！看来生死关头确实能促进感情。云昭满意地退出静室，把空间留给两位主角。
刚走出药峰，腰间雷灵玉突然发烫。云昭输入一丝灵力，玉佩中传来楚清霁的声音："来后山寒潭。"
短短五个字，却让云昭心跳加速。后山寒潭是楚清霁平日练剑的地方，极为私密，从不让人打扰。
寒潭位于清霁峰后山绝壁之下，四周古木参天，雾气氤氲。云昭赶到时，楚清霁正立于潭边巨石上，银发未束，随风轻扬。他手中握着一柄通体晶莹的长剑，剑尖垂地，周身散发着凛冽剑气。
"师尊。"云昭恭敬行礼。
楚清霁没有回头："看好了。"
话音未落，他手中长剑突然化作流光，在空中划出无数道玄妙轨迹。那剑法时而凌厉如冰，时而绵柔似水，最后竟在虚空中凝出一个巨大的阴阳鱼图案！
"这是..."
"《两仪剑法》。"楚清霁收剑而立，"我早年所创，非无情道路数。"
云昭瞪大眼睛。师尊这是在向他展示非无情道的功法？难道...
"道法三千，殊途同归。"楚清霁转身，银灰色眸子直视云昭，"如你所说，或许我该...顺其自然。"
这句话如同惊雷，震得云昭耳膜嗡嗡作响。师尊这是...在考虑放弃无情道？！
"师尊三思！"他急道，"弟子只是胡说八道，您百年修为..."
"正因百年修为，才知变通之理。"楚清霁打断他，突然话锋一转，"你可知我为何叫你来？"
云昭摇头。
楚清霁剑尖轻点寒潭，水面顿时凝结成冰，映出两人倒影："我要你看着我。"
"看着...？"
"看着我如何一步步..."楚清霁顿了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为你破道。"
云昭浑身一震，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为他破道？什么意思？难道师尊的意思是...
不等他反应，楚清霁已经转身离去，银发在月光下如流水般倾泻。那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却莫名透着一丝决绝。
云昭呆立原地，脑海中系统突然弹出提示：
【楚清霁→云昭：50/1000】（+25）
【警告：目标人物道心紊乱度已达70%，请宿主谨慎应对！】
50点好感！云昭本该欣喜若狂，却只感到一阵心悸。这暴涨的好感背后，是楚清霁百年道基的动摇...
他望着师尊远去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叫甜蜜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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