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军议定策】
五更鼓刚过，西南大营已灯火通明。徐熙昭肩披轻甲站在沙盘前，青铜令牌在灯下泛着幽光。帐内十二位将领屏息凝神，看着这位昨日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主帅。
"报——总管残部已过黑水河！"斥候单膝跪地，"沿途屠杀三个村落，抢走所有马匹。"
徐熙昭指尖一颤，沙盘上代表敌军的黑旗被捏得粉碎。常潇宁不动声色地递来茶盏，借着遮掩在她耳边低语："伤口又渗血了。"
她摇头，指尖点向沙盘峡谷："鹰嘴峡形如口袋，最窄处仅容三马并行。总管若要设伏..."突然闷哼一声，左肩绷带透出殷红。
"末将愿为先锋！"玄甲军统领萧破虏抱拳出列，铁甲铿锵。这位昭阳公主旧部年过五旬，左眼一道刀疤横贯眉骨。
常潇宁突然按住沙盘一角："地图有误。"他指甲刮开陈旧颜料，露出底下隐藏的缓坡，"三年前山洪改道，这里已成绝佳埋伏点。"
徐熙昭与他目光相接，突然将令箭折为三段："萧将军正面佯攻，赵霆带轻骑绕后烧粮。"最后半截令箭递向常潇宁，"你走缓坡——"
"反杀他们的伏兵。"他接过令箭时，指尖在她掌心轻划三下。这是北境时的暗号：我回来。
【二、峡谷杀局】
鹰嘴峡的晨雾带着血腥气。总管擦拭着镶宝石的弯刀，刀柄缠着褪色的红绸——正是从徐熙昭肩头扯下的那段。
"报！黑旗军进入峡谷！"
总管狞笑着放出信鸽，哨箭尖啸着划破天空。埋伏在缓坡的弓弩手齐齐现身，却见谷底只有十余匹空鞍战马！
"中计！"副将刚喊出声，咽喉已插着支黑羽箭。常潇宁率军从坡顶杀下，玄铁枪如黑龙出洞，瞬间贯穿三名敌兵。
总管猛踹马腹冲向谷口，却见晨雾中寒光一闪。徐熙昭的白玉剑点在他喉前三寸，剑穗上还沾着城楼的火油灰。
"这一剑，为赵霆。"
剑光如雪，总管仰面躲过，弯刀横扫她下盘。金铁交鸣声中，徐熙昭突然变招，剑锋贴着刀背滑下，削掉他半片耳朵。
"你知道昭阳公主最后说了什么吗？"她一脚踹翻总管，剑尖抵住他心口，"她说'芙蓉开处是吾家'。"
总管瞳孔骤缩，突然狂笑："那老女人到死都在骗你！"他猛地撕开前襟，露出绑满霹雳雷的胸膛，"于阗城下埋着三百桶火药，够送全城人见阎王！"
常潇宁的长枪破空而来，将总管钉在岩壁上。鲜血顺着枪杆流淌，滴在徐熙昭脚边汇成小小的血洼。
"午时三刻..."总管呕着血狞笑，"看烟火吧..."
【三、生死时速】
于阗城的日晷指针已过巳时。徐熙昭盯着令牌夹层的地图，指尖发颤："不是排水渠，是祭坛地宫！"
常潇宁抓过地图疾呼："萧将军，立即疏散城西百姓！"转头却见徐熙昭已翻身上马，肩头纱布又渗出血来。
"你留下。"他攥住缰绳。
"我母亲建的地宫，我最熟。"她劈手夺过缰绳，"何况..."突然俯身在他唇上一啄，"你答应过听我的。"
三百黑旗军冲向城西时，祭坛周围已聚集赶集的商贩。萧破虏带人敲锣驱散百姓，徐熙昭则直奔地宫入口——竟与绿洲城密道同样制式！
"跟紧我。"她点燃火折子，"地宫有三十六道机关。"
常潇宁突然拉住她："等等。"他拾起地上一枚铜钱，"火药引线需要铜管传导，这是新磨的痕迹。"
顺着铜粉指引，他们在第三根盘龙柱后发现火药桶。徐熙昭刚要上前，常潇宁猛地将她扑倒——柱后阴影里，总管的心腹正举起火把！
弩箭破空声与爆炸声同时响起。地宫剧烈摇晃，碎石如雨砸落。徐熙昭在烟尘中摸到常潇宁温热的血，嘶喊着扒开瓦砾。
"哭什么..."他咳嗽着撑起身子，将完好的火药引线扔到一旁，"赵霆教的...声东击西..."
突然整个地宫剧烈震动！真正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气浪掀翻了地宫门柱。
"是调虎离山！"徐熙昭脸色惨白，"总管真正要炸的是——"
"粮仓。"常潇宁抹去嘴角血迹，"三军未动..."
"粮草先行。"她闭了闭眼，"我们上当了。"
【四、真相浮出】
冲天火光映红于阗城时，徐熙昭在总管书房发现了密室。墙上挂着幅边关布防图，宁王印鉴赫然盖在右下角。
"印是假的。"她指甲刮过印纹，"你看'王'字最后一笔，真印有处缺角。"
常潇宁突然扯下地图。墙面上露出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封泛黄的信：
【三殿下亲启：双生花事泄，昭阳已疑。宁王府印可仿，切记毁其左手。附：西南兵符图样】
信纸背面还有行小字：【皇帝已知晓，速决】
"原来如此。"徐熙昭冷笑，"三皇子仿印栽赃，我父亲从未背叛过昭阳公主。"
常潇宁凝视着信纸突然道："总管临死前说，皇帝早知真相。"他指向信纸边缘的墨点，"这是御用松烟墨，民间买不到。"
门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八百里加急的驿使高喊："圣旨到！陛下命即刻押解总管回京！"
徐熙昭缓缓转身，手中提着的首级还在滴血："逆贼已伏诛。"
驿使惊恐后退，却见常潇宁突然单膝跪地："臣请旨彻查三皇子余党。"
"不必了。"清冷声音从门外传来。一袭玄色蟒袍的宁王负手而立，身后亲卫押着个五花大绑的文士："二十年旧案，该了结了。"
那文士抬头，徐熙昭倒吸冷气——竟是皇帝身边的首秉笔太监！
宁王从怀中取出封信："昭阳临终前，托我交给能活着走出地宫的人。"
徐熙昭接过信，熟悉的芙蓉香扑面而来。信笺上只有八个字：
【吾女昭熙，珍重此生】
常潇宁突然咳嗽起来，掌心一片猩红。徐熙昭这才发现他后背插着半截断箭，血已浸透半边战袍。
"军医！快传军医！"她声音都变了调。
宁王却按住她肩膀："让他说完。"
常潇宁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个油布包："在于阗...粮仓...找到的..."布包里，是半块烧焦的虎符。
宁王接过虎符，与自己那半块严丝合缝。他望向远方升腾的黑烟，轻声道："三军虎符俱全，该收网了。"
【五、新局将启】
七日后，于阗城飘起第一场雪。徐熙昭站在城楼上，看着信使向长安方向疾驰而去。
"皇上看到虎符，会立即发兵肃清三皇子余党。"常潇宁为她披上大氅，箭伤让他脸色仍有些苍白。
徐熙昭摩挲着青铜令牌："我母亲和姨母...她们拼死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常潇宁指向城外正在操练的玄甲军："这个。"
校场上，来自西域三十六部的将士正在合练。汉人的弩箭，匈奴的骑射，于阗的弯刀，在萧破虏的指挥下竟配合得天衣无缝。
"昭阳公主想建的，从来不是圣女传说。"常潇宁握住她冰凉的手，"而是一支能守护丝路安宁的联军。"
雪花落在徐熙昭睫毛上，融成细小的水珠。她忽然想起地宫里，常潇宁用身体为她挡下碎石时，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
"回家吧。"她转身捧住他的脸，"我给你熬当归羊肉汤。"
常潇宁笑着吻去她睫毛上的雪水："这次不许放黄连。"
远处传来整齐的踏步声，玄甲军正在更换新的旗帜——红底黑纹的战旗上，金线绣着朵并蒂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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