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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的还行

关于把死对头纳入人生算法这件事

文理互助小组在新学期伊始,如同设定好的程序般,无声无息地宣告终止。学校似乎默认了一学期的“强制交流”足以弥合文理鸿沟,后续便放任自流。这消息对大多数组合而言是解脱,但对程澈来说,却像被突然抽走了某种合理靠近凌熠的凭证,心里空落落的。

“监督”契约的基石似乎也随之动摇。没有了官方的名头,凌熠还会每天准时出现在后门,递给他那些精心准备的“任务”吗?

程澈的忐忑只持续了一个上午。

午休前的下课铃刚响,那个熟悉的身影便如同最精准的钟摆,再次出现在七班后门。凌熠手里依旧拿着文件夹,神情依旧冷峻,仿佛文理小组的解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程澈。”声音穿过喧嚣,精准抵达。

程澈几乎是弹跳着起身,几步窜到门口,眼睛亮晶晶的:“在!”

凌熠将文件夹递给他,言简意赅:“数学,立体几何专题。重点题型和空间向量解法。” 他顿了顿,目光在程澈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下午放学,图书馆老位置。补英语。”

不是询问,是通知。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

程澈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是巨大的欣喜涌上心头。他用力点头,笑容灿烂:“没问题!保证准时到!” 原来契约还在,只是换了形式。从“文理互助”变成了更私人的……“互相补课”?这个认知让程澈的耳尖悄悄泛红。

凌熠似乎被他过于明亮的笑容晃了一下眼,几不可察地移开视线,只“嗯”了一声,转身离开。程澈抱着文件夹,看着他消失在走廊转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凌熠指尖的触感,和图书馆午后那管无声药膏的温热记忆。

下午放学的图书馆角落,成了他们新的“据点”。两张并排的书桌,堆满了各自的书籍和练习册。

凌熠给程澈补数学,精准、高效、逻辑严密,如同精密仪器在拆解难题。他的思路清晰得可怕,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程澈思维上的盲点。只是他的讲解方式也如同他本人一样,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冷硬。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鼓励性的笑容,只有冷静的分析和不容置疑的答案。

程澈有时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提出疑问,凌熠会微微蹙眉,似乎觉得这问题过于基础,但还是会耐着性子(虽然看起来更像是忍耐)再解释一遍,只是语速更快,眼神更冷,让程澈压力倍增。

“这里,辅助线做错了。”凌熠用笔尖点着程澈的草稿纸,声音没什么起伏,“空间感太差。想象不出来?”

程澈盯着复杂的几何体,感觉脑子像一团浆糊,在凌熠强大的气场下更是一团乱麻。他抓了抓头发,有点沮丧:“呃……是有点抽象……”

凌熠沉默了两秒,忽然伸手,从程澈的笔袋里抽出了一支削尖的2B铅笔。在程澈惊讶的目光中,他俯身靠近,修长的手指握着铅笔,在草稿纸上迅速而利落地勾勒起来。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几笔下去,一个清晰立体的几何图形便跃然纸上,比程澈画得要标准精准数倍,关键的点线面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样,能看清吗?”凌熠的声音在极近的距离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磁性,呼吸几乎拂过程澈的耳廓。

程澈瞬间僵住了。他能清晰地闻到凌熠身上清冽干净的皂角香气,混合着淡淡的墨水和纸张的味道。那支被他握过的铅笔,此刻正被凌熠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笔尖点在他画得歪歪扭扭的图形旁边,形成鲜明对比。

凌熠专注的侧脸近在咫尺,他甚至能看到对方低垂的眼睫在眼下投下的小片阴影,和微微抿紧的薄唇。

心跳如擂鼓,血液疯狂涌向脸颊。程澈只觉得一股热气从脖颈直冲头顶,大脑一片空白,别说看清图形了,连呼吸都忘了节奏。

“嗯?”凌熠没听到回答,疑惑地偏过头,深邃的目光直接撞进程澈慌乱失措的眼眸里。

两人视线骤然交汇,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里的倒影。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图书馆的喧嚣背景音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彼此骤然急促的呼吸声和狂乱的心跳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碰撞。

程澈的脸颊红得几乎要滴血,他猛地低下头,避开那过于灼人的视线,声音细若蚊呐:“看、看清了!谢谢!” 他一把抓过那张草稿纸,死死盯着上面凌熠画的图形,仿佛那是世界上最深奥的密码,试图用专注来掩饰内心的兵荒马乱。

凌熠也像是被那瞬间过近的距离和程澈通红的脸颊烫到,迅速直起身,拉开了距离。他面无表情地坐回自己的位置,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重新投向自己的物理题,只是握笔的手指似乎比平时更用力了些,指节微微泛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声的、粘稠的尴尬和悸动。两人都默契地沉默着,各自埋首于书本,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却比刚才任何一刻都要响亮,敲打着彼此紧绷的神经。

轮到程澈给凌熠补英语时,气氛则截然不同。程澈讲语法、分析阅读、拓展词汇,语调轻快,条理清晰,脸上总是带着温暖的笑意。

他会用生动的生活例子解释枯燥的语法点,会用电影台词帮助记忆词组,还会在凌熠偶尔露出困惑表情时(尽管那表情细微得几乎捕捉不到),立刻放慢语速,换一种更通俗易懂的方式讲解。

“你看这个虚拟语气,”程澈指着阅读文章里的一句话,眼睛亮亮的,“‘If I were you, I wouldn’t take that risk.’ 字面是‘如果我是你’,但这里其实表达一种委婉的建议或假设,翻译成‘换做是我,就不会冒那个险’更自然。就像……”

他歪着头想了想,脸上漾开狡黠的笑容,“就像如果凌熠你是我,看到这么难的物理题,大概也会说‘If I were Cheng Che, I wouldn’t even try’(如果我是程澈,我连试都不会试)?”

他本是随口开的玩笑,想活跃下气氛,缓解刚才数学课留下的尴尬。然而话音刚落,他却看到凌熠抬起头,深邃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薄唇微启,低沉的嗓音清晰地响起:

“No. If I were you, I would try harder.” (不。如果我是你,我会更努力尝试。)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玩笑的成分,更像是一种陈述事实般的肯定。

程澈的笑容僵在脸上,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撞了一下。凌熠的眼神专注而认真,仿佛在告诉他:我相信你可以。这句简单的话,比任何鼓励都更有力量,瞬间冲散了程澈心底因数学受挫而产生的沮丧,也让他刚刚平复的心跳再次失控。

“呃……谢、谢谢鼓励!”程澈慌忙低头,掩饰自己瞬间发烫的脸颊和眼底涌上的酸涩暖意。他手忙脚乱地翻着书页,试图找到下一个知识点,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凌熠的目光在他泛红的耳根上停留了一瞬,眸色深沉如夜,随即也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了所有情绪。他只是觉得,程澈讲得很好,比他遇到过的任何英语老师都更让他能理解那些复杂的规则。

那句“If I were you”,并非玩笑,而是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如果是程澈这样温暖又努力的人,遇到困难,一定会更用力地发光。只是这想法背后更深的、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厘清的意味,被他下意识地忽略了。

他固执地认为,程澈对谁都这样好,这样耐心,这样……让人忍不住想靠近。就像图书馆里,他看到程澈帮隔壁桌一个不认识的同学捡起掉落的笔,脸上也是带着那样真诚温暖的笑容。这认知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隐秘的角落。

为了平复过于激荡的心绪,也为了记录下这珍贵又让他心慌意乱的补习时光,程澈偷偷翻开了他随身携带的速写本,藏在英语课本下面。他假装在记笔记,笔尖却在本子上飞快地游走。

他画凌熠低垂着眼看物理题时专注的侧脸,冷硬的线条在笔端变得柔和;画他修长的手指握着笔,骨节分明,带着一种掌控力量的性感;画他讲解数学时,微微蹙起的眉头,和偶尔划过纸面的凌厉笔锋……他甚至凭着记忆,偷偷勾勒出下午凌熠俯身靠近他画图时,那近在咫尺的、几乎让他窒息的侧影轮廓。

就在他沉浸其中,笔尖滑向那个轮廓的嘴唇线条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伸过来,轻轻按在了他的速写本上。程澈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头,对上了凌熠深不见底的眼眸。

凌熠不知何时放下了笔,正静静地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课本下露出的速写本一角。他刚才就注意到程澈低着头,笔尖移动的轨迹和记笔记完全不同,那专注又带着点……痴迷的神情,让他无法不在意。

空气瞬间凝固。程澈的脸“唰”地一下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巨大的恐慌攫住了他,他仿佛能听到自己血液倒流的声音。完了!被发现了!凌熠会怎么看他?觉得他恶心?变态?他会不会立刻起身离开,再也不会理他?

他下意识地想合上本子藏起来,但凌熠的手还按在上面,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阻止意味。

时间在死寂中一秒一秒地煎熬着。程澈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不敢看凌熠的眼睛,只能死死盯着那只按在本子上的手,感觉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

就在程澈快要被这无声的压力逼到崩溃边缘时,凌熠终于动了。他并没有翻开速写本,只是用指尖,轻轻地点了点程澈刚刚勾勒出的、那个未完成的嘴唇轮廓旁边空白的地方。

然后,他收回了手,重新拿起自己的笔,目光落回物理题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只有一句低沉得几乎听不见的评语,如同羽毛般飘落在寂静的空气里:

“画得……还行。”

程澈完全呆住了,大脑一片空白。他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硬地坐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凌熠。凌熠没有生气?没有质问?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他甚至……说“画得还行”?

这轻飘飘的几个字,像一道赦免令,更像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了滔天巨浪。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欣喜交织在一起,让程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他死死咬住下唇,才没让哽咽泄露出来。他慌忙低下头,把脸几乎埋进书里,手忙脚乱地将速写本塞进书包最底层,仿佛那是一个滚烫的、见不得光的秘密宝藏。

他紧紧攥着笔,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却不再是恐惧,而是另一种更汹涌、更难以控制的悸动。

图书馆的灯光柔和地洒落。凌熠依旧专注地解着他的物理题,侧脸线条冷峻如常,仿佛刚才那短暂的、惊心动魄的插曲从未发生。只有他握着笔的指尖,微微用力按压在纸页上留下的深深墨点,泄露了一丝他内心并不平静的波澜。

而程澈,则像一只受惊后又被温柔安抚的小动物,蜷缩在自己的座位上,努力平复着呼吸和心跳。他偷偷抬眼,看着凌熠沉静的侧影,心底那个关于“恐同”的巨大担忧,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虽然凌熠的反应依旧模糊不清,但这至少……不是厌恶?这微弱的、不确定的希望之光,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让他既心慌意乱,又忍不住飞蛾扑火般想要靠近。

未完成的速写还停留在唇线的位置。

而两颗在各自轨道上小心翼翼靠近的心,也在这一晚的图书馆灯光下,留下了一道更深刻、更无法磨灭的痕迹。补习的课程还在继续,但有什么东西,已经在无声无息中,悄然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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