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凌晨四点五十分,阮酥鱼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身体微微僵硬。镜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她的脸在其中若隐若现,仿佛被蒙上了一层虚幻的纱。苍白的脸庞几近透明,每一道轮廓都显得脆弱得不堪一击。水龙头依旧缓慢地滴着水,声音在寂静的别墅中格外清晰——嘀嗒,嘀嗒,像某种无形的倒计时,敲击在人的心头。她低头看了眼湿透的衣衫,手指轻轻一扯,布料贴在肌肤上的凉意让她的动作顿了片刻,而后才缓缓脱下旧衣,换上了那条不知何时被塞进背包里的白色连衣裙。柔软的布料滑过肌肤时,带来一种冰凉却真实的存在感。
电子钟显示五点零二分时,窗外的雨声已然停止。房间内的安静仿佛凝固成了实体,连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变得异常清晰。阮酥鱼坐在一张塑料椅上,身前摊开的白裙因静止而显得过分正式,几乎像是一场仪式的开端。那宽大的领口隐约露出肋骨的弧线,脆弱又刺目。电脑屏幕散发着微弱的冷光,七少爷的视频文件夹最后修改时间赫然标注着“三分钟前”。那一行字如同一根针,刺入了她的思绪。忽然,一股寒意从后颈窜上脊背,像是蛛丝轻轻擦过皮肤。她猛地回头,对上了通风管格栅的位置,那冰冷的金属光泽在晨光中泛着幽深的寒意,仿佛一双永不停歇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厨房里渐渐弥漫起早餐的香气,但阮酥鱼的表情却没有丝毫轻松。昨日管家的叮嘱犹在耳边,不同的早餐喜好关系着微妙的平衡,稍有不慎便可能引发难以预料的问题。她一边回想着每个人的习惯,一边细致地搭配食材,力求将每一份早餐都做到恰到好处。然而,手中的动作虽熟练,却依旧掩盖不了那抹凝重的神情。这顿早餐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味蕾,更像是一场无声的考验。
处理好早餐后,挂钟的滴答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阮酥鱼的心跳也随之起伏,仿佛擂鼓般震耳欲聋。衬衫的下摆勉强遮到大腿根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般忐忑。突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条件反射地转身,看见银发少年抱着泰迪熊站在楼梯口,睡衣的领口歪斜着露出些许稚气的模样。
李灿“姐姐今天真漂亮!不过,等会和十二哥还有五哥一起去学校,你准备了什么早餐啊?”
十三少笑得露出小虎牙,手指不经意地抚过泰迪熊的鼻尖,语气里带着几分撒娇般的俏皮。
阮酥鱼“十三少爷早。”
阮酥鱼握紧托盘上的咖啡杯,骨瓷边缘硌得指尖发白,努力维持着平静的语调。
楼梯上传来沉稳的脚步声,一名白发少年缓缓走下。他年纪不过十八,眉宇间却透着一股清冷的气质,仿佛生来就与这个世界保持着距离。他的步伐稳重而从容,目光平静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这应该就是那位十二少爷,崔韩率。
阮酥鱼“十二少爷早。”
崔韩率“灿。”他唤弟弟的名字时尾音微微上扬,像是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但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我的咖啡要凉了。”
崔韩率“嗯,你就是新来的保姆,阮酥鱼?”
阮酥鱼“是的,十二少爷,请慢用。”
阮酥鱼瞥见他白袜子上沾着的一片干枯玫瑰花瓣,心头莫名一紧。崔韩率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慢条斯理地扫过衬衫的领口,又滑向裸露的小腿。那种视线仿佛是一把钝刀,在皮肤表面轻轻划过,让她觉得既不适又不安。
崔韩率“我警告你,不要爱上我们。作为保姆,给我老实点,别到时候喂狼。”
阮酥鱼“是是是。”
崔韩率放下咖啡杯,和李灿一同回到房间,随后由管家送去了学校。时钟指向七点,众人陆续下楼,目光不经意间落到了阮酥鱼身上。就在这一瞬间,崔胜澈一眼认出了她——正是那天在酒吧里与自己共度一夜的女人。然而,阮酥鱼早已记不清对方的模样,更无从知晓眼前之人就是那一夜的主角。
代替所有配角客串角色老管家:少爷们,这位是阮家小姐,昨天签了合同,正式成为你们的保姆,叫阮酥鱼。
阮酥鱼有些怯生生地开口,声音略微颤抖,却仍努力保持礼貌。
阮酥鱼“少爷们好,我名叫阮酥鱼,年方十九,目前是一名学生。”她微微欠身,明亮的眼眸在阳光下闪烁着复杂的神色,透着青涩与谦逊,却也藏着某种不易察觉的灵动。
洪知秀“嗯?你很怕我们?我们又不吃你。”
金珉奎“啧,三哥,你吓到她了。”
阮酥鱼“我……我没……只是第一次见少爷们,怕说错了话。”
崔胜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阮酥鱼,神情专注得仿佛隔绝了周围的一切。尹净汉和全圆佑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彼此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即轻声低笑起来:“怎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他们的语气中带着促狭,似乎已经从这微妙的气氛中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尹净汉“怎么了,大哥?你的眼睛一直盯着那位保姆,莫非是认识她?”
崔胜澈“一件很好玩的事,不说也罢,先吃饭吧。”
全圆佑“吃饭吃饭。话说回来,四哥什么时候回来?”
徐明浩“四哥说等他拍完最后的戏就回来,四哥行程多。”
夫胜宽“我先不吃了,我要去咖啡厅啊。”
金珉奎“胜宽,带上我,我还要去餐厅。”
其余少爷纷纷离去,只留下二少、七少与大少三人留在原地。空气因他们的沉默而凝滞,微妙的氛围悄然弥漫开来。二少的目光深邃难测,七少则神色淡然中透着一丝警觉,而大少依旧保持着一贯的沉稳气度,眉宇间却藏着一抹复杂的情绪。
烤箱“叮”地一声弹开,清脆的提示音划破了厨房的宁静。阮酥鱼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过去,熟练地戴上隔热手套,将金黄透亮的吐司取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焦香,她小心翼翼地将吐司片放在精致的骨瓷餐盘里,细腻的釉面映衬得食物愈发诱人。然而,就在这一片静谧中,身后骤然响起“咔嗒”一声轻响——那声音像是门把缓缓转动时发出的摩擦声,低微却分明,在空旷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阮酥鱼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这个时间点,会是谁?
手里的吐司刀停在半空中,面包屑簌簌落在锃亮的大理石台面上。不用回头,仅凭脚步声她就知道是谁来了。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她的心上。
尹净汉“这会做什么好吃的?”
声音贴在耳边响起,温热的呼吸拂过耳廓。她吓得手一抖,吐司刀差点割到手指。
转过身时,她闻到了二少爷身上淡淡的威士忌气息,混着若有若无的烟草味。他穿着深蓝色丝绸睡袍,浴袍下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让人感到一阵心悸。他站得太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体的温度。
阮酥鱼“二少,今天有您喜欢的蜂蜜松饼和溏心蛋,我问了别的佣人……”
他的目光扫过操作台上排成一排的餐盘,最后定格在她戴着的隔热手套上。他没说话,伸手碰了碰刚烤好的吐司。
尹净汉“太烫了。”
阮酥鱼想把他手往水龙头下放,他却已抽走了她手里的吐司刀,随手搁在料理台上。他腾出另一只手,直接捏住她的下巴,力道不轻不重,却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
尹净汉“阮酥鱼。”他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得像贴着地面滚动的石子,“在这个家里,可没人敢对我们说‘不’字。记住了?”
她浑身肌肉绷紧,只能僵硬地点了点头。他的拇指慢悠悠地擦过她的下唇,那触感像电流一般让她打了个激灵。他的眼神很深,她看不懂里面藏着的是欲望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但直觉告诉她不会有好事。
尹净汉“今天早餐要加蜂蜜吗?”
阮酥鱼“按……按照各位少爷的口味都准备了。”
尹净汉“把蜂蜜拿过来。”
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但她知道这是命令,不能违抗。她侧身想去拿放在料理台对面的蜂蜜罐,可刚一动,尹净汉就跟着往前跨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几乎没有空隙。她后背紧贴在冰冷的料理台边缘,身前是他温热的身体。这个姿势危险得让她喘不过气。
阮酥鱼“二少,我得去拿蜂蜜……”
尹净汉“不用,我改变主意了,想吃点甜的,得从你身上尝。”
他的手滑过她颈侧的皮肤,冰凉的手指划过锁骨,激起一阵战栗。
阮酥鱼“二少,别闹,不要……”
他的手顺着肩膀滑到腰间,轻轻捏住她的腰,力道控制得刚好让她无法挣脱。
尹净汉“反正你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聋,他指尖的温度烫得吓人,每一寸接触过的皮肤都像被点燃了一样灼热。
阮酥鱼“不可以。”
尹净汉突然低下头,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额头。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咖啡香。
尹净汉“在我这里,你阮酥鱼别想拒绝。”
阮酥鱼“真的不行,二少,求你……”
他挑了挑眉,似乎对她敢于反抗感到惊讶。这表情让她心里一紧,知道自己估计要倒霉了。果然,他脸上的笑容淡了,眼神变得阴沉。
尹净汉“你是不是和那个人睡了,阮酥鱼?”
阮酥鱼“你滚啊!”
阮酥鱼震惊万分,脑海中闪过酒吧KTV那晚的记忆,以及酒店里与一个陌生男人共处的情景。
尹净汉“阮酥鱼,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手指突然收紧,死死掐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倒抽冷气。
尹净汉“别忘了,谁给你发工资,谁让你有饭吃。包括合同。”
他似乎满意她的反应,手指却没有松开,反而又凑近了些。他的鼻尖几乎擦过她的脸颊,温热的气息吹在耳廓上。
尹净汉“知道疼就好。”他的声音低沉而磁性,“疼了才会长记性。以后别想着跟我玩犟,家里的少爷们可没一个好惹的。”
就在这时,厨房里突然响起“叮咚”一声,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已经八点整。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她的心跳声和他略显粗重的呼吸声。这时门外传来崔胜澈的声音。
崔胜澈“净汉,你是不是在里面?快出来。”
尹净汉听见门外的声音,哼了一声,手指慢慢松开了她的胳膊,但并没有完全放开,而是顺势滑下,勾住了她的围裙带子。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条已经有些磨损的棉布带子,眼神晦暗不明。
尹净汉“来了,大哥。”
尹净汉“乖乖等我找你,阮酥鱼。”
他站在厨房门口,眼神幽深炽热,像是暗夜里窥伺猎物的猛兽。他看着阮酥鱼微微低头忙碌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危险又迷人的弧度。就在她转身的一瞬间,他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时间,低头吻住那抹嫣红的唇。一触即离,却又足够点燃所有情绪。
阮酥鱼怔在原地,心跳如擂鼓,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尹净汉却已经恢复了一贯的漫不经心模样,只是眼底那份占有欲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而这一幕恰巧被刚进门的崔胜澈收入眼底。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拳头攥紧又松开,声音带着几分压抑的怒意:“你们这是干什么?”语气冰冷刺骨,却偏偏透着一股醋意,让人无法忽视他内心的波澜。
厨房的门被推开的一瞬间,三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阮酥鱼微微一怔,随即露出得体的笑容,礼貌地低头道:“大少爷好。”尹净汉的目光在她脸上短暂停留,嘴角不经意地轻抿了一下,随后转身离去,留下的背影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崔胜澈站在原地,眉头微蹙,眼底悄然泛起一抹醋意。沉默片刻后,他语气略显生硬地开口:“阮酥鱼,送杯咖啡到书房来。”话音未落,他已迈步离开,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显得急促而凌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