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篇【崔胜澈结】

就在这时，阮酥鱼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女孩脸瞬间红透，埋着头不敢看他。崔胜澈忍不住笑出声，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吃吧，面包要凉了。"

看着女孩小口吃东西的样子，崔胜澈心里踏实了不少。无论如何，她现在在他身边，这就够了。至于过去的恩怨，等她恢复记忆再说。现在，他只想好好照顾这个忘记了全世界，却唯独记得他名字的女孩。

窗外夜色渐浓，卧室里暖黄的灯光下，两人安静地吃着东西，仿佛之前的种种不快都消失在了这温柔的夜色里。崔胜澈看着阮酥鱼嘴边沾着的面包屑，伸手想帮她擦掉，女孩下意识地躲开，随即又像是想起什么，乖乖不动了。他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嘴角，触碰到她温热的皮肤，心脏猛地漏跳了一拍。

也许，失忆并不是坏事。崔胜崔胜澈的指尖刚碰到阮酥鱼的唇角，她就像受惊的小兽般偏过头，面包屑簌簌掉在被子上。"对不起。"他触电似的收回手，指节僵在半空，"我忘了你现在..."话没说完就被女孩细弱的声音打断："没关系。"阮酥鱼捏着餐巾纸擦嘴角，耳朵尖红得能滴出血，"谢谢你的面包。"她把空盘子往床头柜推了推，突然盯着墙上的婚纱照小声问："我们...结婚了？"崔胜澈的心狠狠一跳，那是他们去年订婚时拍的纪念照，他喉结滚动着点头："快了。"窗外突然下起小雨，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声。阮酥鱼打了个哈欠，眼圈泛红："我有点困。"崔胜澈赶紧起身："你睡这张床，我去客房。"他转身要走，手腕却被轻轻拽住。女孩低着头，声音含混："能不能...开着门睡？我怕黑。"崔胜澈看着她攥着自己袖口的手指，那截皓腕在灯光下白得晃眼，心脏突然软得一塌糊涂。"好。"他反手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我就在门外，有事喊我。"关门前，他看见阮酥鱼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草莓蛋糕盒子。走廊的感应灯昏昏亮起，崔胜澈靠在门板上摸烟，打火机咔嚓响了半天没点燃——他的手抖得厉害。客房被褥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可他睁着眼睛到凌晨三点，满脑子都是女孩啃面包时鼓起的脸颊，还有她问"我爱过你吗"时，眼里那点茫然的星火。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崔总，查到阮小姐出车祸前去过民政局。"崔胜澈猛地坐起身，手机差点滑落在地。民政局？他们的订婚日期明明在下个月。他掀开被子冲进主卧，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亮女孩熟睡的脸，她怀里的蛋糕盒子已经空了，嘴角还沾着点奶油渍。崔胜澈蹲在床边，指尖轻轻拂开她汗湿的额发，低声呢喃："阮酥鱼，你到底想骗我到什么时候？"话音未落，床上的人突然哼唧一声，伸手抓住他的小臂，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不肯松开。"别不要我..."她在梦呓，睫毛上挂着泪珠，"崔胜澈，求你了..."崔胜澈的心脏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疼得他喘不过气。他反手握住那只冰凉的小手，把脸埋在她颈窝，滚烫的泪砸在她锁骨上："我在，酥鱼，我在。"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崔胜澈抱着熟睡的女孩坐在地板上，直到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亮她眼角未干的泪痕。他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也是这样抱着发烧的她在急诊室走廊坐了整夜，那时她攥着他的衣服笑："崔胜澈，你赖定我了是不是？"是啊，他赖定她了。哪怕她忘了一切，哪怕她是真的要逃，他崔胜澈这辈子，也别想甩开了。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发来的短信提醒：【阮酥鱼小姐，您的脑部CT复查预约已确认，明日上午九点。】澈看着眼前乖巧的女孩，心里默默想。至少，她现在不怕他了。晨光透过窗帘缝隙，崔胜澈盯着手机上的复查提醒，喉结滑动着删除了对话框里的"加护病房"四个字。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阮酥鱼揉着眼睛坐起身，草莓蛋糕碎屑从衣领滑进睡衣。"这是..."她摸到枕边凉透的玻璃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抓紧被子，"昨晚我有没有..."

"你抱着蛋糕睡了整夜。"崔胜澈打断她，把热牛奶塞进她发抖的手里，"先换药再去医院。"酒精棉擦过伤口时女孩瑟缩了一下，他低头咬住泛白的下唇，转身从医药箱翻出卡通创可贴——是去年她缠着要买的小黄鸭图案。

电梯里镜面映出两人僵硬的倒影，阮酥鱼数着楼层数字突然开口："你昨晚说...我要结婚了？"金属门应声打开，崔胜澈按住失控颤抖的手，腕表反光恰好遮住泛红的眼眶："等你想起一切，自己做决定。"

医院走廊飘来消毒水气味，阮酥鱼盯着CT室红灯突然止步。崔胜澈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公告栏泛黄的报纸剪报上，他们的订婚照正被"商业巨子崔胜澈好事将近"的标题簇拥着。"那是..."女孩指尖触到玻璃，突然按住太阳穴蹲下身，"头好痛..."

崔胜澈刚要抱起她，手机在裤袋疯狂震动。主治医师的名字赫然跳动在屏幕上，附带着未读彩信——车祸现场照片里，染血的离婚协议书正从阮酥鱼紧握的手提包滑落出来。崔胜澈盯着手机屏幕，指节捏得发白，彩信里的照片像针一样扎进眼睛。染血的离婚协议书刺痛了他，他猛地抬头看向蹲在地上捂着头的阮酥鱼，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酥鱼！”他声音都变了调，快步冲过去想扶她，却被她用力推开。“别碰我...”阮酥鱼痛苦地摇头，眼前闪过一些模糊的碎片，车子失控的尖叫，还有一份签了字的文件，“头好疼...好多字...红色的...”崔胜澈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里又急又乱，手机还在震动，他却顾不上接。“没事了，我们不查了，回家好不好？”他试图把她抱起来，可她却像发了疯似的挣扎，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离婚...我要离婚...”她突然大声喊了出来，然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崔胜澈赶紧抱住她软倒的身体，脸色惨白，抱着她就往急诊室跑。“医生！医生！快来！”他大喊着，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恐慌。护士和医生匆忙跑过来，把阮酥鱼抬上担架推进了抢救室。崔胜澈站在抢救室外，背靠着墙壁滑坐在地上，手机从手里滑落，屏幕还亮着那张刺眼的照片。他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原来她记起来了，记起来他们要离婚的事...原来那场车祸，根本不是意外抢救室的红灯刺得崔胜澈眼睛生疼，他盯着那抹猩红，脑子里全是阮酥鱼喊"离婚"时撕心裂肺的样子。手机在脚边震动不停，助理发来的信息一条接一条跳出来："崔总，车祸报告出来了，刹车是被人为破坏的""民政局记录显示，阮小姐出事当天预约了离婚登记"。他猛踹了下墙壁，指节磕出瘀青也没感觉疼，喉结滚动着低吼："查！给我查是谁干的！"

护士端着托盘匆匆走过，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走廊里格外刺耳。崔胜澈攥着冰凉的拳头贴在玻璃上，能模糊看见里面医生正在给阮酥鱼输液。她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白得像张纸，右手指尖还残留着蛋糕奶油的奶黄色。

"崔先生。"主治医师摘下口罩走出来，白大褂沾着碘酒味，"病人颅内压暂时稳定了，但刚才激动引发了二次出血，能不能醒过来..."他顿了顿，"还要看她自己的意志。"

崔胜澈猛地抓住医生白大褂前襟，西装领口崩开两颗扣子："什么叫看她自己？你们不是医生吗！"走廊声控灯被他的吼声震亮，映出他通红的眼底。

"病人求生意志很薄弱。"医生掰开他的手，声音沉下去，"她钱包夹层里有张字条，上面写着'如果我不在了，别找凶手'。"

崔胜澈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墙上发出闷响。他想起昨夜她抓着他袖口说"别不要我"，想起她看见订婚照时突然苍白的脸，原来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里，全是他亲手种下的刺。

抢救室的门突然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崔胜澈扑过去抓住床沿，阮酥鱼眼睫颤了颤，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崔胜澈...别救我..."

他捂住她的嘴，滚烫的泪砸在她手背上："闭嘴！阮酥鱼我告诉你，没我的允许，阎王爷都不敢收你！"

护士急忙拉开崔胜澈的手，把氧气管罩在阮酥鱼脸上：“家属请冷静！病人需要安静！” 崔胜澈看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曲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急诊室的门再次关上时，他想起三天前在民政局门口，阮酥鱼也是这样红着眼眶说要走，当时他是怎么回的？好像是冷笑一声，让她滚得越远越好。走廊尽头的窗户透进天光，崔胜澈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道无法愈合的疤。抢救室的红灯还在亮着，崔胜澈整个人靠在冰冷的墙上，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想起三天前阮酥鱼红着眼眶说要离婚，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好像是冷笑一声，让她滚得越远越好。现在想想，那时候的她该有多绝望。

手机还在不停地震动，助理发来的信息一条接一条，可崔胜澈一条都看不进去。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抢救室的门，心里不停地祈祷着。突然，门开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疲惫地说："崔先生，病人暂时脱离危险了，但还需要观察。"

崔胜澈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他踉跄着冲过去："医生，她什么时候能醒？"医生叹了口气："不好说，要看她自己的意志。你是病人家属吧？多跟她说说话，可能会有帮助。"

崔胜澈点点头，跟着护士走进监护室。阮酥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身上插满了各种管子。崔胜澈走到床边，轻轻握住她冰凉的手，声音颤抖："酥鱼，对不起...我错了...你醒醒好不好？"

他就这样守在床边，不停地跟她说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从他们第一次相遇到后来的订婚，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酥鱼，你还记得吗？我们说好要在海边举行婚礼的...你说要养一只猫，一只狗，还要一个像我一样帅气的儿子...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啊..."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崔胜澈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突然感觉手被轻轻动了一下。他惊喜地抬头，看到阮酥鱼的眼睫毛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

"酥鱼！你醒了！"崔胜澈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阮酥鱼看着他，眼神里还是一片茫然，但这次似乎多了一丝熟悉。"你是..."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

崔胜澈紧紧握住她的手，眼眶通红："我是崔胜澈...你的...丈夫。"阮酥鱼愣了愣，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突然，她的眉头紧紧皱起，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头...好痛..."

崔胜澈心疼地帮她揉了揉额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呢。"阮酥鱼看着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崔胜澈...我好像...想起一些事情了..."

崔胜澈的心猛地一跳："想起什么了？"阮酥鱼咬着嘴唇，小声说："我好像...做了一件很对不起你的事情..."崔胜澈摇摇头，把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傻瓜，该说对不起的是我...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凶，不应该怀疑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阮酥鱼看着他，眼神慢慢变得清明起来。她轻轻点了点头，眼泪流得更凶了："崔胜澈...我好想你..."崔胜澈再也忍不住，俯身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声音哽咽："我也想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了。"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崔胜澈的吻落在阮酥鱼额头，像羽毛般轻颤。她睫毛上挂着泪珠，突然伸手抓住他的领带往自己这边拽，力道大得让他俯身贴近。消毒水气味混着他衬衫上淡淡雪松味钻进鼻腔，阮酥鱼盯着他泛红的眼尾，声音喑哑："崔胜澈，我渴。"

他瞬间弹起来，撞得床头柜上的水杯哐当响："我去倒！温水还是..."话没说完就被拽回去，女孩冰凉的手指贴上他喉结："就要你嘴里的。"崔胜澈呼吸一滞，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嘴唇——苍白干裂，却偏偏嘟起来讨吻的样子，像极了从前每次闹别扭时撒娇的坏模样。

"阮酥鱼你..."他喉头滚动，却被她踮着病床的脚勾住腰，被迫低下头。这个吻带着药水的苦涩，却让他像被烫到般浑身战栗，直到听见护士推门的脚步声才猛地松开。阮酥鱼突然笑了，眼角还挂着泪："你脸红了，崔总。"

崔胜澈窘迫地别过脸，耳尖红透，却不忘把温水杯塞进她手里："快喝！医生说你脱水。"她乖乖捧着杯子小口喝着，眼睛却黏在他身上不挪窝，直到崔胜澈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才听见她小声嘟囔："他们说我出车祸前要跟你离婚...为什么呀？"

玻璃杯突然坠地，温水溅湿崔胜澈西裤。他蹲下身去捡碎片，却被阮酥鱼抓住手背。她掌心温热，缠着输液管的手指轻轻摩挲他结痂的伤口："是不是我做错事了？"晨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崔胜澈看着她倒映在瞳孔里的自己，突然把脸埋进她颈窝，声音闷得像受伤野兽："是我混蛋，酥鱼，全是我的错。"

窗外的晨光刚好落在阮酥鱼睫毛上，她眨了眨眼，泪珠砸在两人交握的手背上："那我们还结婚吗？"崔胜澈的心脏像是被什么攥紧了，他低头吻掉她的眼泪，声音哑得厉害："结，现在就去民政局。"阮酥鱼的眼睛倏地亮了，随即又黯淡下去，手指无意识绞着输液管："可是我还没好..."话音未落就被崔胜澈打横抱起，他用下巴蹭蹭她发顶，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我抱你去，手续我签字。"监护仪的线被扯得哗哗响，护士站在门口看得直瞪眼："崔先生！病人需要静养！"

崔胜澈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白大褂下摆扫过门槛："告诉医生，下午回来补检查。"怀里的女孩突然咯咯笑起来，用没输液的手搂住他脖子："崔胜澈，你现在像绑架犯。"他脚步一顿，低头咬了咬她泛红的耳垂："嗯，绑架你一辈子。"

阳光斜斜地照进走廊，把两人的影子叠成小小的一团。阮酥鱼把脸埋在他胸口，听着他擂鼓般的心跳，突然想起昨晚模糊的梦——也是这样温暖的怀抱，她抓着他的衬衫喊不要走。原来遗忘了全世界，身体也会记得爱他的本能。

电梯门缓缓合上时，崔胜澈的手机在口袋震动。他空出一只手摸出来，屏幕上助理发来的照片晃了晃——民政局门口，穿着西装的他单膝跪地，正把戒指往穿病号服的女孩手上套。阮酥鱼凑过来看，突然笑出声："原来我们结过婚啦？"崔胜澈喉结滚动，关掉照片握紧她的手："结三次都不够。"电梯里的镜子映出崔胜澈紧绷的下颌线，阮酥鱼突然伸出没扎针的手戳他侧脸："你在发抖。"他反手把她作乱的手指按在唇边，灼热的呼吸扫过指缝："怕你反悔。"怀里的女孩突然低头咬住他手腕，力道不轻不重："崔胜澈，疼。"这声带着水汽的抱怨让他脊背发麻，想起三年前她也是这样咬着他手臂喊疼，最后却红着眼眶说要爱一辈子。"疼就对了。"崔胜澈的声音哑得能揉出沙子，另一只手托住她后脑按向自己，"这样才能记住，别再想跑。"电梯门"叮"地弹开，他抱着人径直走向民政局大厅，任凭女孩含着泪的笑意在颈窝蹭出湿意。民政局大厅的空调风吹起阮酥鱼额前的碎发，崔胜澈抱着她径直走向登记台，怀里的女孩突然拽住他领带往下扯，带着输液管的手拍了拍他泛红的耳根："崔总，你裤腿还湿着呢。"

他喉结滚了滚，腾出一只手按紧她后腰防止摔下去，登记员阿姨抬头看见病号服上的血迹，吓得钢笔尖在表单上洇出墨团："小年轻别冲动啊！"

"我们结婚。"崔胜澈掏出两个人的身份证拍在桌上，西装肘部还沾着昨夜的蛋糕奶油，"她未成年我也认。"

阮酥鱼噗嗤笑出声，隔着氧气管在他脖颈咬了口："上个月刚满22，崔先生记性真差。"

登记台的钢印"啪"地盖下去时，崔胜澈突然转身撞翻了旁边的等候椅。阮酥鱼搂住他颤抖的肩膀，看他把红本本按在自己脸上，胡茬扎得她锁骨发痒："酥鱼，这次锁死了，钥匙我吞了。"

作者大大.归结束，崔胜澈和阮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