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不高,却带着冰封千里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庭院的空气。守门太监“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褚南枝“殿…殿下!”
南枝攀在石堆上的身体微微一僵,随即,她极其缓慢地转过身。素锦斗篷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露出底下同样素净的裙裾。她脸上没有预想中的惊慌失措,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只有那双眼睛,清亮锐利,毫不避讳地迎上刘曜文审视的目光。
月洞门下,他负手而立。玄色大氅衬得他身姿愈发挺拔冷峻,面容在晨光熹微中更显深邃,薄唇紧抿,下颌线条绷紧,那双深潭般的眼眸里翻涌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冰冷的审视。他就站在那里,像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山,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威压。
刘耀文“孤在问你,”
刘耀文的声音比寒风更刺骨,一字一顿,
刘耀文“你、在、做、什、么?”
南枝没有立刻回答。她扶着粗糙冰冷的石壁,稳稳地从石堆上走了下来,动作从容,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落地后,她轻轻掸了掸斗篷下摆沾上的雪沫,这才抬眼,直视着他。
褚南枝“回殿下,”
她的声音清晰,不卑不亢,
褚南枝“臣妾见院中萧瑟,想折几枝墙外的红梅,为这‘静思苑’添几分生气。”她刻意加重了“静思苑”三个字,语气平淡,却像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向他安排的这份“冷遇”。
刘耀文“生气?”
刘耀文嗤笑一声,那笑意未达眼底,反而更添寒意,
刘耀文“孤的东宫,何时需要一个敌国质女来添置生气?静思苑赐你居住,是让你安分守己,静心思过,不是让你攀墙逾矩,惹是生非!”
他的话语如同淬了毒的冰凌,狠狠扎向南枝的身份和处境。
跪在地上的太监头埋得更低,大气不敢出。
南枝却像是没听到那刺耳的“敌国质女”、“静心思过”,她的目光甚至掠过刘曜文,再次投向墙外那抹艳丽的红。“殿下说的是,”她忽然弯了弯唇角,那笑容极淡,却莫名带着一丝挑衅,
褚南枝“这红梅开得真好,凌霜傲雪,倒有几分不屈的筋骨。只可惜,被这高墙所困,不得舒展。”
她话锋一转,重新看向刘曜文,眼神坦荡:
褚南枝“臣妾一时见猎心喜,忘了规矩,是臣妾的错。殿下要如何责罚,臣妾都甘愿领受。”
她姿态放低,认错干脆,可那挺直的脊背和清亮的眼神,哪里有半分“甘愿领受”的卑微?
刘耀文眯起了眼。这个女人,和他预想中的哭哭啼啼或畏畏缩缩完全不同。她像一株长在悬崖边的野草,看似柔弱,根却扎得极深,带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这种超出掌控的感觉,让他心底的烦躁和厌恶更甚。
刘耀文“甘愿领受?”
他向前踱了两步,停在南枝面前几步之遥。高大的身影投下浓重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他身上清冽的松柏气息混合着一种淡淡的、不易察觉的药味,强势地侵入南枝的感官。
刘耀文“好。”
他薄唇微启,吐出冰冷的字眼,
刘耀文“既然你喜欢看雪景,那就跪在这里,好好看个够。没有孤的命令,不准起来。”
守门太监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这寒冬腊月,雪虽停了,但青石地面冰冷刺骨,跪上几个时辰,铁打的人也受不住!这分明是要磋磨死人的手段!
南枝脸上的平静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她袖中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跪雪地?这比直接打她板子更羞辱,更折磨人。他想用这种方式摧毁她的意志,让她彻底臣服,或者……让她在绝望中自我了断?
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的空气刺得肺腑生疼。再抬眼时,眼底翻涌的情绪已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更深的冰封。
褚南枝“臣妾,遵命。”
她没有争辩,没有求饶,只是平静地应下,仿佛他罚的不过是寻常小事。
她拢了拢斗篷,走到庭院中央那片最空旷、也最冰冷的位置,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屈膝,跪了下去。坚硬的青石板透过薄薄的衣料,瞬间将刺骨的寒意传递上来,激得她浑身一颤。
刘耀文冷冷地看着她挺直了背脊跪在雪地里,像一尊沉默的玉雕。她的顺从出乎意料,却又让他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那股无处发泄的烦躁感更盛。他不再看她,转身欲走。
褚南枝“殿下,”
南枝清冷的声音却在他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又异常清晰,
褚南枝“您袖口……沾了些东西。”
刘耀文脚步一顿。
南枝的目光落在他玄色大氅的袖口内侧,那里,沾着几滴极其细微、颜色深褐、近乎干涸的污渍,若非角度和光线,极难发现。
刘耀文“似乎是……药渍?”
她轻轻补充道,声音在寒风中飘散开。
刘耀文的背影骤然僵硬。他没有回头,但那瞬间散发出的凌厉杀意,让跪在地上的太监几乎窒息。他猛地攥紧了袖口,将那点污渍死死掩住。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残雪,打着旋儿掠过跪在庭院中央的南枝,和她面前那个骤然绷紧如猎豹般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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