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万马奔腾般冲刷着巍峨宫墙,琉璃瓦上的雨帘垂落成晶莹帷幕,将整个皇宫笼罩在朦胧水雾之中。王默斜倚在寝殿鎏金蟠龙榻上,鎏金兽首烛台上的火焰在穿堂风里摇曳不定,把她的影子投在鲛绡帐上,随着烛火明明灭灭。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份泛黄记录簿,纸页边缘被反复翻阅得微微起毛,连带着墨迹都晕染出淡淡的灰痕。
烛火摇曳间,水清漓那行力透纸背的字迹泛着奇异的光泽——“身高八尺一寸,胸围三尺八,腰围二尺五......隐秘处九寸三分”。数字仿佛化作滚烫的烙印,烫得她指尖发颤,连带着耳垂也泛起薄红。验身时的记忆如潮水翻涌:他故意散落的月白中衣下若隐若现的腹肌,沟壑间滚动的水珠顺着肌肉线条滑入腰际,还有那近在咫尺带着雪松气息的温热呼吸,几乎要灼穿她颈侧的肌肤。她下意识抚上发烫的耳尖,铜镜中倒映出自己微红的脸颊,这才惊觉唇角不知何时已扬起一抹浅笑,连颈间的冰玉坠子都跟着轻轻晃动。
"陛下,江公子求见。"宫女清脆的通报声如惊鸿划破寂静,王默慌忙将记录簿塞进软垫夹层,起身时广袖扫落案头桃花笺,笺上未干的墨迹被带起的风一吹,晕染成模糊的水痕,倒像是宣纸上洇开的晚霞。殿外惊雷炸响,照亮她鬓边新换的桃花粉胭脂,与周身萦绕的桃花奶糖甜香融为一体,在空气中氤氲出暧昧的气息。她下意识抚平裙摆,却没发现自己反复调整了三次发间的珍珠步摇。
江明远踏入殿中,墨色云锦长袍沾染着细密雨丝,衬得他温润如玉的面容更添几分楚楚动人。腰间羊脂玉佩随着步伐轻晃,正与王默腕间的玉镯遥相呼应。他单膝跪地行大礼,眉眼间藏不住的关切溢于言表:"臣听闻摄政王参选凤君,特来......"话未说完,整座宫殿突然剧烈震颤,琉璃窗棂迸溅出细碎水花。
晶莹的水幕如同活物般顺着窗缝蜿蜒而入,在空中凝结成水清漓的虚影。水影中的他倚坐在虚幻的水波王座上,指尖把玩着一枚冰玉坠子,挑眉轻笑的神态与验身时的肆意如出一辙:"陛下与旧人叙旧,可还记得今日验身时,亲手丈量臣每一寸肌理的触感?"虚影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温度骤降,案头的桃花酿表面竟结出一层薄冰,倒映着王默骤然睁大的杏眼,连睫毛上都凝着细小的冰晶。
王默又惊又恼,双手紧握成拳,指甲几乎掐进掌心:"水清漓!这是后宫禁地......"斥责声尚未说完,水幕突然溃散成万千水珠,顺着门缝倒卷而出。只见水清漓真实的身影斜倚在雕花廊柱上,湿透的月白长衫紧贴着劲瘦腰腹,每一寸肌肉线条都在半透明的衣料下若隐若现。他墨发凌乱地垂落额前,几缕发丝黏在棱角分明的下颌,雪松与海盐的气息混着雨水扑面而来,带着令人迷醉的危险气息。
廊下积水在他脚下汇聚成漩涡,突然冲天而起凝成直径三丈的巨型水镜,将殿内王默慌乱整理裙摆的模样,连同江明远骤然变色的神情,都清晰映照出来。水镜边缘泛起涟漪,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拂过她泛红的耳尖。"摄政王!擅闯后宫该当何罪?"王默杏眼圆睁,声音不自觉拔高,虽然没有灵力,却依然强撑着帝王威仪,可微微发颤的尾音却泄露了她的慌乱。檐角滴落的雨水在她发间凝成珍珠般的水珠,顺着天鹅颈滑入衣襟,更添几分娇俏。她身后的屏风上,金线绣制的桃花被雨水浸润,竟与她鬓边的胭脂融为一体,像是特意绘就的妆容。
水清漓屈指弹动,水镜中突然浮现验身时的片段残影:他故意扯开的盘扣、王默颤抖着丈量的檀木尺、还有那暧昧缠绕的水链。"臣不过是怕陛下贵人多忘事,"他缓步逼近,每一步都在积水里踏出莲花状的水花,鞋尖点过之处,水面便绽开一朵转瞬即逝的冰莲,"凤君大选尚未结束,臣昨夜特意在北疆运来的千年冰泉,可都酿成桃花酿候着陛下。这桃花酿里,还加了些只有北疆才有的雪绒花,喝起来......"他故意停顿,目光落在王默微张的唇上,"会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就像陛下身上的香气。"说话间,他突然握住王默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而冰凉的水流也顺着她脉搏跳动,化作微型水龙钻进袖口,"毕竟,能让陛下耳尖发红的,唯有臣一人。"他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她腕间的薄茧,那里还残留着方才验身时测量尺压出的红痕。
江明远的佩剑出鞘声划破凝滞的空气,寒光闪烁的剑锋直取水清漓咽喉:"休得对陛下无礼!"然而剑刃在触及对方三寸处,突然被无形水盾弹开,发出龙吟般的清鸣。水清漓甚至未回头,掌心灵力翻涌间,江明远脚下升起一座晶莹剔透的水牢。水牢内翻涌的水流裹挟着细碎冰晶,却精准地避开了江明远的衣衫,显然只是威慑而非伤害。水牢表面映出他惊怒交加的面容,与水清漓漫不经心的侧脸形成鲜明对比。
"放开他!"王默急得跺脚,粉色裙摆扫过满地水痕,晕染出一片桃花状的印记。她发间的桃花步摇随着动作轻晃,珍珠流苏撞击出细碎声响,却掩不住声音里的颤抖。水清漓俯身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扫过泛红的耳垂:"陛下当真要救他?"他指尖凝聚的水珠突然化作桃花形状,轻轻点在王默鼻尖,"臣记得陛下曾说,最爱雨后的晚香玉——"他话音未落,远处御花园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花香,正是被雨水浸润的晚香玉,"就像臣记得,陛下验身时,目光在臣腰间玉佩上停留了整整七次。其实那玉佩......"他故意压低声音,"和陛下的是一对,只不过......"
水牢中的江明远突然剧烈挣扎,衣摆扫过水牢壁,溅起的水花在半空凝成扭曲的笑脸。"住口!"王默扬手欲打,却被水清漓精准扣住手腕。他顺势将她抵在廊柱上,雪松气息将她完全笼罩。水流从地面蔓延而上,在王默身后凝成冰蓝色的藤蔓,缠绕着她纤细的腰肢。藤蔓上凝结的露珠折射出七彩光晕,落在她眼底,仿佛盛着整个星河。
"陛下可知,"他操控水流托起王默的下巴,强迫她直视自己眼底翻涌的暗潮,"这世上能操控水的,唯有臣一人——"水藤蔓突然收紧,将两人的距离缩短至咫尺之间,"包括让陛下为臣心动。"他的声音突然放轻,带着蛊惑人心的沙哑,"就像这雨水,看似无形,却能浸透万物。陛下看这雨,"他忽然抬手接住一滴雨水,水珠在他掌心化作透明的桃花,"像不像我们初见时,你发间别着的那朵?"
王默的心跳如擂鼓般震响耳畔,她这才惊觉自水清漓出现后,自己的情绪总被他轻易牵动。这个男人张扬又霸道,与她见过的男子都不同。此刻近在咫尺,他睫毛上凝结的雨珠险些滴落在她唇间,而腰间冰凉的水藤蔓与掌心灼热的温度形成鲜明对比,竟让她生出一丝奇异的期待。殿外的雨不知何时变得缠绵,雨滴敲打芭蕉的声音,与她紊乱的心跳渐渐重合。
"三日后,便是凤君大选终选。"水清漓突然松开手,水牢与藤蔓瞬间消散成漫天水雾。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绣着桃花纹的帕子,轻轻擦去王默腕间被他握出的红痕,动作轻柔得仿佛在触碰稀世珍宝。帕子边缘绣着的"漓"字若隐若现,而内侧密密麻麻的针脚,竟是她从未对外人说起过的生辰。"届时,臣会让陛下看清——"他将帕子塞进王默掌心,转身踏入雨中,月白长衫在风雨中猎猎作响,衣角扫过廊下积水,激起的水花在空中凝成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谁才配与您共赏这万里山河。对了,"他忽然回头,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陛下若今夜失眠,不妨尝尝臣让人送来的桃花酿,加了安神的药草,滋味......很特别。"
王默望着他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手中的帕子还带着体温,上面细密的针脚硌得掌心发痒。江明远狼狈地整理着衣衫,她这才如梦初醒般想要开口询问,却见江公子垂眸掩住眼底晦涩,只低声道:"陛下珍重。"便匆匆离去。殿外的暴雨愈发猛烈,而她的内心却再也无法平静。方才水清漓话语中的暗示、那些精准到可怕的细节,还有他眼底转瞬即逝的温柔,如同细密的蛛网,将她层层缠绕。她下意识握紧帕子,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突然闯入她世界的摄政王,究竟藏着多少秘密?
雨不知何时停了,天边泛起鱼肚白。王默独坐寝殿,案头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坛桃花酿。朱漆木盒里,白玉杯盛着琥珀色的酒液,在烛火下轻轻摇晃,泛起细碎的金光。她鬼使神差地端起酒杯,入口的瞬间,清甜中裹挟着熟悉的雪松气息扑面而来,像极了那人贴近时萦绕在鼻尖的温度。酒液滑过喉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暖意,直抵心底。
放下酒杯时,王默注意到木盒内侧刻着缠枝莲纹,在莲花花蕊处竟藏着极小的水波纹路。她用指尖轻轻描摹,那些纹路突然亮起微光,浮现出水清漓的声音:"这酒需用月光温过才最好喝。"余音袅袅消散后,窗外的月光仿佛受到召唤,竟透过窗棂凝成一道光柱,温柔地包裹住酒坛。王默看着这神奇的一幕,脸颊发烫,说不清是酒意作祟,还是因那人无处不在的心意。
夜色渐深,王默辗转难眠,起身走到窗前。庭院中的积水尚未退去,倒映着朦胧的月光。她望着水中的月影,忽然想起水清漓操控水流的模样。正出神时,水面突然泛起涟漪,渐渐勾勒出水清漓的轮廓。虚幻的人影对她挑眉微笑,抬手甩出一道水痕,在空中凝成"安"字,才缓缓消散。王默抚着发烫的脸颊退回屋内,却没发现自己嘴角始终挂着笑。
三更天,更夫的梆子声远远传来。王默终于抵不住困意,抱着绣帕沉沉睡去。迷迷糊糊间,她感觉有人轻轻替她掖好被角,熟悉的雪松气息萦绕鼻尖。她想睁眼却浑身无力,只听见耳畔传来低语:"阿默,等我。"待她猛然惊醒,屋内空无一人,唯有枕边的绣帕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朵用水汽凝成的桃花,晶莹剔透,久久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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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应该是会多更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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