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糖别傻了。
白小糖的声音裹着风,带着刺骨的凉。
白小糖她看你的眼神,就像看个没长大的小孩。你送的那些东西再宝贝又怎样?她带我回家的时候,可没说过书房不让进。
阳光依旧刺眼,操场上其他同学的笑闹声远远传来,却衬得两人之间的空气格外凝滞。苏棠看着白小糖脸上那抹胜利者般的笑容,忽然觉得手里的矿泉水瓶变得无比沉重。她想起江烬晚每次揉她头发时的温柔,想起她在视频里说“等你”时的认真,那些笃定的温暖,在白小糖轻描淡写的话语里,碎成了满地棱角。
白小糖欣赏够了她的失态,转身要走,又像想起什么似的回头。
白小糖对了,你知道那本书签夹在第几页来着?好像是夹在……标记着‘合作方案’的那一页?江烬晚说那是她最重要的合同,从不给任何外人看呢。
苏棠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疼得她几乎站不稳。那枚书签,她特意在背面刻了行小字:“愿我们的光,比极光更长久。”原来那些隐秘的心意,早被别人窥见,当成了刺向她的武器。
白小糖满意地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转身融进操场边缘的树荫里。苏棠站在原地,阳光晒得后背发烫,心里却冷得像那个极光之夜,那片曾照亮过她的极光,此刻只剩下刺目的碎片。
像一根淬了冰的毒刺,扎进苏棠心里的第二天,高烧就汹涌而至。她蜷缩在被子里,感觉自己像被扔进了翻滚的岩浆,浑身滚烫却又手脚冰凉,意识在清醒与昏沉间反复拉扯。白小糖的笑声总在耳边盘旋,那些关于银书签和玻璃镇纸的细节,像带着倒钩的钩子,一下下剐着她的神经。
姬清芳推开卧室门时,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房间里昏暗得像傍晚。苏棠陷在柔软的被褥里,只露出半张脸,脸色白得像宣纸,唇瓣干裂得起了皮,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成一缕一缕。体温计的红色刻度停在 39 度 8,姬清芳指尖触到她滚烫的额头时,心猛地揪紧了。
姬清芳小棠,醒醒,该喝药了。
她把温水和药片放在床头,声音轻得像羽毛。
姬清芳医生说这药得按时吃才能退下去。
苏棠艰难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成一片。她看到母亲眼底的红血丝,想说句 “我没事”,喉咙却像被砂纸磨过,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她知道自己这场病来得蹊跷,不是简单的着凉——是心里那点好不容易筑起的堤坝,被白小糖几句话冲垮了,所有的不安和恐慌都化作滚烫的体温,烧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疼。
迷迷糊糊间,她总想起那个极光之夜,江烬晚带她去看极光,零下三十度的寒夜里,她把最长的那条围巾绕在她脖子上,江烬晚突然转头说:“等你高考结束,我们去新西兰看南半球的极光好不好?”
她当时用力点头,睫毛上的雪花都抖落下来。后来在当地的银匠铺,她花了三个下午,笨拙地錾出那枚极光书签,背面刻着 “星光为证” 四个字时,手指被錾子划了道小口子,江烬晚握着她的手吹了半天,嗔怪她 “跟个小孩似的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