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书签被江烬晚放在书房的《资本论》里,她说那是她最常看的书;还有那个嵌着北斗七星的玻璃镇纸,是两人一起挑的天然冰裂纹玻璃,江烬晚说 “放在书桌上,因为那是她最宝贝的”。
这些曾支撑着她熬过无数个刷题夜晚的温暖碎片,如今被白小糖搅得支离破碎。苏棠总在想,白小糖说 “她带你回家了” 时的眼神,说 “书房里的镇纸和书签” 时的笃定,还有那句轻飘飘的 “她看你像看小孩”。是不是自己真的太天真?那些所谓的 “秘密”,是不是只是江烬晚对 “妹妹” 的普通关照?
姬清芳看着女儿日渐憔悴,急得嘴上起了泡。家庭医生来了三次,听诊器听不出异样,血常规也查不出问题,只说是 “压力过大引发的应激反应”。她变着花样做了苏棠爱吃的松鼠鳜鱼、蟹粉小笼,可苏棠每次都只动几筷子就放下,眼神空茫茫地望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像只被遗弃的小兽。
姬清芳小棠,跟妈妈说说好不好?
姬清芳坐在床边,轻轻摩挲着苏棠露在被子外的手背,那上面还留着输液的针孔。
姬清芳是不是学习太累了?要不咱们休息几天?
苏棠把脸往枕头里埋得更深,闷声闷气地说。
苏棠没事,妈,就是有点累。
她没法说出口,自己是因为揣着一份见不得光的爱恋,被人戳破后急火攻心才病倒的。这份藏在心底快两年的感情,连她自己都觉得沉重,又怎么能让母亲跟着忧心?
日子在昏沉的睡眠和断断续续的咳嗽中流逝,苏棠的病总不见好,退烧药一停,体温就蹭蹭往上升。她请了一周病假,书桌上的模拟试卷堆成了小山,却连翻开的力气都没有。书桌一角的玻璃镇纸在偶尔透进的光线下折射出细碎的光斑,此刻却像在无声地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一周后的下午,江烬晚正在主持跨国视频会议,苏浩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她皱着眉按了拒接,可对方锲而不舍地打了三次。
江烬晚只好暂停会议接起电话,语气还带着工作时的冷硬。
江烬晚我在开会,什么事?
苏浩姐!你赶紧回来吧!
苏浩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浩小棠烧了一周了,刚才又晕过去了,医生说再这样下去要住院!我妈急得直掉眼泪,这孩子什么都不肯说!
钢笔 “啪” 地掉在会议桌上,江烬晚猛地站起身,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江烬晚哪个医院?我现在过去!
苏浩没去医院,在家呢,刚醒过来。
苏浩连忙说。
苏浩医生来了几次,但是也查不出问题,只说是 “压力过大引发的应激反应”。
会议被紧急暂停,江烬晚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她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翻涌。苏棠不是娇气的孩子,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这次怎么会病得这么重?还晕了过去?难道真的是学习压力太大?她忽然想起一周前是苏棠体能测试的日子,本来答应了晚上要打电话问她情况,结果被一个突发的海外并购案绊住,忙得连轴转,竟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