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站在私人侦探事务所的办公室里,手指紧捏着一叠照片。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阴影,却驱散不了他心中的寒意。
"您要的都在这里了。"侦探推过来一个文件夹,"医疗记录、学校报告,还有几位前佣人的证词。"
张极翻开文件,第一页就是一份医院急诊记录:张泽禹,12岁,左臂二度烫伤,伴有营养不良症状。备注栏写着"疑似虐待,已通知社工"。
"社工去了,但苏家有钱有势,事情被压下来了。"侦探解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这种情况不止一次。"
张极继续翻阅,每一页都比前一页更令人窒息——骨折记录、心理评估报告、老师描述"学生身上经常出现不明淤青"的备忘录。一张照片特别刺眼:十岁左右的张泽禹站在学校操场角落,手臂上缠着绷带,眼神空洞得不像个孩子。
"最严重的在这里。"侦探小心地抽出一份手写笔记,"来自苏家前厨娘,去年退休的。她愿意作证。"
笔记上的字迹潦草但清晰:"小少爷经常被关在地下储藏室,有一次三天没给饭吃。老爷用烟头烫他手心,说他偷吃东西。大少爷和二小姐也常打他,当游戏似的..."
张极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突然想起张泽禹高烧时的呓语——"别锁我"、"柜子里太黑了"。那些不是噩梦,而是记忆。
"还有这个。"侦探递过一个U盘,"苏家别墅的监控录像片段,去年拍的。"
笔记本电脑上,画面显示一个穿着家居服的瘦弱身影——张泽禹,正在厨房偷偷吃一块面包。突然,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张极认出是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明)冲进来,揪住张泽禹的头发将他拖出画面。伴随着模糊的哭喊声,视频戛然而止。
张极猛地合上电脑。他需要空气,需要离开这个突然变得狭小的房间。
"苏家现在什么情况?"他努力控制声音的颤抖。
"财务上岌岌可危。"侦探迅速切换回专业状态,"三个主要项目资金链断裂,银行开始催贷。他们急需现金注入,这也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急着联姻。"张极冷笑,"把我当成救命稻草了。"
回到车上,张极拨通了助理的电话:"王磊,我要苏氏集团的股份结构图,还有他们最近三年的财报。另外,联系我们在汇丰的人,开始悄悄收购苏氏流通股。"
"张总,这可能会引发..."
"低调进行,用离岸公司名义。"张极打断他,"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是我们。"
挂断电话,张极望向窗外。雨开始下了,水滴在玻璃上蜿蜒而下,像无声的眼泪。他想起了张泽禹手腕上那些伤痕,想起了他每次被夸奖时那种难以置信的表情,想起了他在高烧中喊"妈妈救我"时的绝望。
方向盘在他手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别墅里静悄悄的。张极轻手轻脚地上楼,停在张泽禹的客房前。门虚掩着,他小心地推开一条缝。
张泽禹坐在窗边的扶手椅里,膝上放着一本书。阳光透过纱帘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他的脸色仍有些苍白,但比前几天好多了。听到动静,他抬起头,嘴角微微上扬。
"张先生。"他的声音轻柔,"您回来了。"
张极站在门口,突然不知该说什么。那些照片和报告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这个安静温和的年轻人究竟经历了多少痛苦?
"感觉好些了?"最终,他干巴巴地问道。
张泽禹点点头:"好多了。谢谢您...那晚照顾我。"
一阵沉默。张极注意到张泽禹的手指在书页上不安地摩挲,这是他紧张时的习惯。
"我打扰你读书了。"张极准备退出去。
"不!"张泽禹突然提高声音,随即又低下头,"我是说...如果您有时间,可以...留下来聊聊天吗?"
这个请求如此简单,却又如此重大——这是张泽禹第一次主动邀请他。张极走进房间,在床沿坐下:"在看什么书?"
张泽禹将书转过来给他看封面——《商业决策中的行为经济学》。
"有点难懂,但很有趣。"张泽禹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性的热情,"里面讲到人们在做经济决策时其实很不理性,会受到情绪和认知偏差的影响..."
张极听着他解释书中的理论,注意到当他谈论感兴趣的话题时,眼睛会亮起来,语速也会变快。这种发自内心的热情与平日里的谨慎克制形成鲜明对比。
"你很喜欢这个领域。"张极说,不是疑问句。
张泽禹抿了抿嘴:"嗯。我...我一直想系统地学习,但没机会。"
"现在有了。"张极说,"下个月哈佛有个高管课程,我可以安排你去。"
张泽禹的眼睛瞪大了:"真...真的吗?"
"当然。"张极站起身,"不过前提是你完全康复。现在,该休息了。"
他转身要走,却感觉衣袖被轻轻拉住。张泽禹的手立刻缩了回去,像是怕被烫到。
"张先生,"张泽禹低着头,"我一直想告诉您...那天晚上,您说我们是家人..."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那是我听过的最好的话。"
张极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想起自己调查到的那些事——张泽禹从未体验过真正的家庭温暖,从未被当作家人对待。
"好好休息。"张极最终说,声音比自己预想的柔和,"晚餐我让人送上来。"
回到书房,张极打开电脑,继续研究苏氏集团的资料。随着深入,他越来越理解为什么苏家会选择张泽禹作为联姻筹码——在他们眼中,这个"残次品"唯一的用处就是为家族换取利益。
电话突然响起。屏幕上显示"林峰"。
"什么事?"张极接起来,语气冷淡。
"这么冷淡啊。"林峰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玩世不恭,"听说你家小朋友生病了?真让人心疼。"
张极的手指收紧:"你怎么知道的?"
"圈子就这么大,消息传得快。"林峰轻笑,"特别是关于你的事,我总得多留意。"
"有话直说。"
"好吧,好吧。"林峰叹了口气,"我听说苏家最近在接触林氏集团,谈一些...合作。考虑到我们两家的关系,我觉得应该告诉你。"
张极皱眉。苏家与林家接触?这可不是好消息。林氏集团一直是极锐科技的竞争对手,而林峰的父亲更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什么性质的合作?"
"不太清楚,但听说涉及一些...技术转让。"林峰意有所指,"你家小朋友最近有联系苏家吗?"
张极的血液瞬间变冷:"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好奇。"林峰假装无辜,"毕竟血浓于水,对吧?即使家人再怎么...不当人看,有些人还是会忍不住想讨好他们。"
"说清楚点。"张极的声音危险地低沉。
"听说苏家大哥前几天联系了你家那位,要他帮忙弄点...资料。"林峰轻笑,"当然,可能只是谣言。"
挂断电话,张极坐在黑暗中,思绪翻腾。张泽禹会背叛他吗?会为了那个虐待他的家族窃取商业机密吗?
不。张极摇头。那个为他准备早餐、认真学习商业知识、因一句"家人"而感动落泪的张泽禹,不会做这种事。
但另一个声音在他脑海中低语:你了解他多少?他经历过什么?为了逃离那个地狱,他可能做出什么?
晚餐时,张极仔细观察张泽禹。他看起来比白天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阴影,吃饭时也心不在焉。
"胃口不好?"张极问道。
张泽禹像是被惊醒一般抬起头:"啊?不,很好吃..."他机械地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却几乎没怎么咀嚼就咽了下去。
"今天有访客?"张极状似随意地问。
张泽禹的筷子停顿了一瞬:"没...没有。我一直在看书。"
谎言。张极几乎能肯定。但为什么?
晚上十一点,张极假装回房睡觉,实则躲在书房暗处等待。果然,半小时后,一个瘦削的身影悄悄下楼,走向后花园。
张极跟了上去。
月光下,张泽禹站在一棵老橡树旁,手里拿着手机。他的声音很轻,但夜风将话语断断续续地送到张极耳中。
"...做不到...我不会背叛张先生...是的,我知道后果...但这次不行..."
张极的心跳加速。背叛?后果?苏家果然在威胁张泽禹。
"你们已经拿走我的一切了...不,我不会...什么?"张泽禹的声音突然颤抖,"你...你不能那样做...那些照片..."
照片?张极皱眉。什么照片?
"给我三天...我需要时间..."张泽禹的声音带着绝望,"求你了,大哥..."
通话结束后,张泽禹蹲下身,抱紧自己的膝盖。即使隔着距离,张极也能看出他在发抖。月光照在他单薄的身影上,显得无比脆弱。
张极应该愤怒的。他的伴侣正在与敌人密谋,至少是在考虑对方的要求。但看着那个蜷缩在月光下的身影,他心中只有一种强烈的保护欲。
他悄悄退回屋内,没有惊动张泽禹。上楼后,他拨通了侦探的电话:"我要知道苏家最近对张泽禹做了什么。特别是...有没有什么照片被用来威胁他。"
挂断电话,张极站在窗前,望着花园里那个仍然没有离开的身影。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他已经爱上了张泽禹。爱上了他的坚韧,他的聪慧,他那种在黑暗中仍然试图发光的勇气。
这个认知让他既恐惧又兴奋。爱意味着弱点,意味着别人可以伤害你。但同时也意味着...你不再孤独。
花园里,张泽禹终于站起身,慢慢走回屋子。他的步伐沉重,像是背负着无形的重担。
张极决定给他三天时间。三天后,无论张泽禹做出什么选择,他都会介入。但在这之前,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会怎么做——是屈服于过去的恐惧,还是选择信任现在的生活。
这个决定比他预想的更难。因为现在,他不再只是保护一个名义上的伴侣。他在保护自己爱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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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灵感要枯竭了😭
不过看收藏好少,不好看吗?
嗯……没事,亲娘嘞!马上期末考了!
是不是认为我会停更?
那是不可能的,肯定会日更
但是还得学……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