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最后一次战争

旅长林远，你必须接受心理评估。

旅长一只手拍在桌子上

旅长如果你还是这样的话，你就不再适合上战场了！

林远凝视着旅长，片刻后，他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却夹杂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哭腔，仿佛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又像是无奈与悲凉交织成的一曲哀歌。

林远我的战友都死了，我还活着干什么？

深夜的宿舍，寂静得能听见心跳。林远手中紧握着陆沉的勋章，指尖微微发颤。忽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轻缓却有力，像是从记忆深处走出的回响。他猛地抬起头，目光如箭般射向门口，可映入眼帘的，只有月光洒下的一片清冷，和墙上自己那扭曲的影子。他怔住了，胸腔里翻涌的情绪无声地撕扯着理智——那熟悉的脚步声，早已随着战友们的生命，永远地停留在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再也不会踏入现实半步。

三个月后，边境爆发大规模冲突。林远偷跑出医院，在前线阵地上看到了令人绝望的一幕，新兵们抱着炸药包滚向坦克，稚嫩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通讯兵被弹片削掉半边脸，仍死死攥着步话机重复坐标；医疗兵在尸堆里爬行，将最后一只强心剂打进濒死战友的身体。

小战士林教官！

一个满身血污的小战士跌跌撞撞扑过来。

小战士指挥部被导弹击中，所有的人都……

话音未落，一发炮弹骤然在不远处炸开，震耳欲聋的轰鸣伴随着炽热的气浪席卷而来。林远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身旁的人护在身下，身体如弓般绷紧。然而，就在他扑倒的瞬间，后腰处骤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犹如烈火灼烧、冰刃剜骨，那疼痛几乎令他窒息，却又不得不咬牙忍耐，压下喉间翻涌的闷哼。

剧痛中，林远仿佛回到了那个暴雨倾盆的训练日。陆沉站在高台上的身影与漫天火光重叠，程野的狙击镜在记忆里重新变得清晰，张昊的军牌在胸前发烫，周阳年轻的脸带着笑容向他伸手，他摸索着掏出贴身收藏的物件，在意识涣散前将他们紧紧攥在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