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发问，冰棺上的玉佩突然光芒大盛，一道虚幻的身影从棺中浮出，悬于半空。女子睁开眼，眸光如电，直直看向魏无羡：“阴虎符的反噬者？”
那声音空灵缥缈，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魏无羡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蓝忘机的胸膛。
“前辈，”蓝忘机行礼，“请助他重结金丹。”
蓝翼的残魂飘近，指尖轻点魏无羡眉心。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涌入灵台，魏无羡闷哼一声，眼前闪过无数破碎的画面——
黑龙盘旋于血月之下、阴虎符碎裂时迸发的金光、自己坠崖时蓝忘机撕心裂肺的呼喊……
“原来如此。”蓝翼收回手，残魂的光芒暗淡了几分，“阴虎符本是应龙逆鳞所化，你受其反噬，灵脉中已染龙息。”
魏无羡捂着额头，声音发颤：“那我这金丹……”
“龙息霸道，寻常结丹之法无用。”蓝翼看向蓝忘机，“需以至净之血为引，洗髓铸丹。”
蓝忘机毫不犹豫：“用我的。”
魏无羡猛地抓住他的手腕：“等等！什么叫‘用你的’？”
蓝忘机不语，只是抬手解开了衣襟。魏无羡这才发现，他心口处竟有一道未愈的旧伤，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芒，像是被什么灼烧过。
“你什么时候……”魏无羡喉头发紧，“你早就知道要用心头血？”
蓝忘机轻轻“嗯”了一声：“试过几次。”
“几次？！”魏无羡声音陡然拔高，“你拿自己的心口当试验品？！”
蓝翼的残魂飘回冰棺上方，淡淡道：“心头血三滴，融于寒潭灵液，辅以《洗华》琴音，可助龙息归位，金丹重凝。”
魏无羡脸色煞白：“不行！换别的办法！”
蓝忘机却已并指为刀，抵在自己心口：“魏婴，信我。”
“我信你个鬼！”魏无羡一把攥住他的手指，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指骨，“蓝忘机！你看着我——如果换成是我要取心头血救你，你会同意吗？！”
蓝忘机眸光微动，低声道：“不会。”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魏无羡眼眶发红，“我宁可当一辈子废人！”
洞内一时沉寂，只有冰晶滴落的声响。
良久，蓝翼的残魂忽然开口：“你颈侧的龙纹，已蔓延至何处？”
魏无羡一怔，下意识摸了摸脖子：“快到锁骨了。”
“三日后，”蓝翼的声音陡然严肃，“若龙纹过心，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魏无羡僵住。
蓝忘机趁机抽出手，指尖灵力凝聚，毫不犹豫地划开心口皮肤。鲜血涌出的瞬间，琴音乍起，三滴心头血悬浮于空中，如红宝石般璀璨夺目。
“蓝湛……不要……”魏无羡挣扎着想去拦他，却被蓝翼的灵力禁锢在原地。
寒潭水无风自动，形成一个漩涡，将血滴卷入其中。刹那间，整潭水化作赤金色，光芒映得冰棺上的符文都鲜活起来。
“凝神！”蓝翼一声厉喝。
魏无羡只觉得一股剧痛从四肢百骸炸开，赤金色的潭水如活物般钻入他的经脉，与残留的龙息疯狂撕扯。他仰头发出一声嘶吼，颈侧黑纹暴起，竟化作龙形虚影盘旋而出！
蓝忘机的琴音越来越急，弦上沾了血，每拨一次都带出凄艳的血珠。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边溢出血线，却始终未停。
——他在用命换他的金丹。
这个认知让魏无羡心脏绞痛，眼前一阵阵发黑。恍惚间，他看见蓝忘机破碎的唇形，似乎在说：“魏婴，活下去。”
龙影长吟，猛地冲入魏无羡心口。
轰——
寒潭炸开漫天水雾，魏无羡跪倒在地，咳出一口淤血。丹田处，一颗金色的丹元缓缓成形，表面缠绕着黑金纹路，如龙鳞般熠熠生辉。
“成了……”蓝翼的残魂露出微笑，身形却开始消散，“记住……龙息为契，天道……”
话音未落，她已化作点点蓝光，回归冰棺。
魏无羡踉跄着扑向蓝忘机，那人已经脱力倒下，琴弦尽断，心口的伤还在渗血。
“蓝湛！蓝湛！”他颤抖着去捂那伤口，新结的金丹疯狂运转，灵力不要钱般往对方体内灌，“你醒醒！”
蓝忘机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他看见魏无羡通红的眼眶，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哭了？”
魏无羡一把抱住他，声音闷在对方肩头：“你他妈吓死我了……”
蓝忘机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没事了。”
洞外，第一缕晨光穿透云层。
冰棺上的玉佩彻底暗淡，而魏无羡的指尖，一缕黑金之气悄然流转，又被他紧紧攥住。
——有些答案，是时候亲自去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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