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露水在药庐窗棂上凝成珠串,蓝曦臣指尖捻起那抹绿色粉末,在晨光下细细端详。粉末中夹杂的几星金砂在阳光下闪烁,正是金麟台特制的"锁灵砂"特有的光泽。
"果然如此..."他眸光骤冷,想起三日前清点金麟台库房时的发现。当时金凌用岁华挑开某个暗格的蜡封,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二个青瓷小罐,每个罐底都烙着金星雪浪纹。最年长的库房管事战战兢兢地解释:"这是苏长老...不,是苏涉从前掌管的特殊药材。"
药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蓝曦臣迅速将粉末收入袖中特制的玉盒,转身时脸上已恢复温润笑意:"阿凌怎么这个时辰过来?"
金凌的宗主袍服上沾着夜露,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显然是一路疾行而来。他顾不得行礼,直接从怀中掏出一本裹着鲛绡的账册:"泽芜君,我在整理叔父...金光瑶的旧物时发现了这个。"
账册的"锁灵砂"条目旁,赫然用朱砂批注着:"亥年三月廿八,苏涉取十斤,言明用于镇压兰陵西郊凶尸"。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批注下方还压着一行小字:"按仙督令分装十二罐,三罐送云梦,六罐留兰陵,三罐..."
字迹在此处戛然而止,像是被人刻意抹去。蓝曦臣的指尖抚过那处空白,忽然触到一点细微的凸起。他凝起灵力轻轻一抹,隐藏的文字渐渐浮现:"三罐送姑苏,交予..."
"是蓝氏的人!"金凌失声叫道,又急忙压低声音,"可这字迹..."
蓝曦臣按住少年颤抖的手腕:"不是忘机。"他指向那个特殊的"蓝"字收笔处,"你看这个挑勾,是蓝景仪小时候常犯的笔误。"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三日前那个诡异的夜晚——景仪值夜时突然昏倒在藏书阁前,手中还攥着半块沾着绿色粉末的饴糖。
"有人冒充蓝氏弟子!"金凌的岁华剑"铮"地出鞘三寸,"我这就去..."
话音未落,屋顶传来瓦片轻响。一道红影掠过月下,思追的剑光如影随形。被追之人回眸时,月光照亮他腰间悬挂的陶土娃娃——那粗糙的做工,分明是模仿当年敛芳尊亲手所制的傀儡信物。
"站住!"金凌纵身跃上屋檐,岁华剑气扫落那人的蒙面巾,露出的却是一张布满紫色纹路的脸。那人狞笑着咬破舌尖,喷出的血雾竟泛着绿光。
"江氏毒纹?!"随后赶到的江晚吟瞳孔骤缩,紫电化作长鞭将那人捆了个结实,"胡说!我江氏何时..."
被缚之人突然发出非人的尖啸,皮肤下的紫纹如活物般游动。蓝曦臣广袖一挥,灵力化作屏障挡住四溅的毒血:"是蛊!有人在用江氏秘法培育毒人!"
竹林深处传来更多窸窣声,江晚吟脸色铁青地扯开傀儡衣领——锁骨处烙着一枚小小的金氏家纹,纹路中渗出的正是那种绿色粉末。
"金凌!"江晚吟厉声道,"立刻封锁金麟台所有..."
静室方向突然传来震天龙吟,整片竹林都在声波中剧烈摇晃。蓝曦臣顾不得礼数纵身而起,临走前只来得及将一块留影玉塞给金凌:"去找欧阳子真,他父亲当年..."
余音被爆炸声吞没。金凌低头看向手中留影玉,上面映出的最后一个画面,是某个戴着蓝氏抹额的身影,正将三个青瓷小罐交给苏涉。而那抹额的系法,分明是——蓝启仁的独门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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