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陈斯年跪倒在地，手指死死攥住小安遗留的金属发卡。人工心脏监测器闪烁红光，能量剩余20%。他能感觉到胸口疤痕在隐隐作痛，那是沈默留给他的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数据粒子与烧焦金属混合的气味。地面裂缝透出的红光随着心跳频率明暗交替，仿佛有生命般蠕动。机械脚步声穿透墙壁，越来越近，像催命符般敲击着神经。

他猛地抬头，喉咙干涩得发疼。控制台悬浮的记忆晶体还在缓缓旋转，投射出小安消散前的画面。那抹带着沈默味道的微笑，那句“替我看看春天的樱花”，还有指尖化作的数据碎片，全都烙在他视网膜上。

陈斯年突然暴起冲向控制台，扯开被冷汗浸湿的衣领。双手疯狂敲击键盘，调取最终加密协议。全息投影展开"心跳继承者终极命运"文件，泛着幽蓝的光晕。他瞳孔一缩，发现隐藏的"宿主融合"选项说明——彻底放弃自我意识，成为系统的一部分。

"这不是选择，是谋杀！"

拳头砸向屏幕留下裂痕，怒吼在密闭空间里回荡。陈斯年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记忆突然闪回三年前病房里，沈默把分手信递给他时颤抖的手指。那时她也穿着白大褂，胸腔微陷，却笑着说"我们不合适"。

系统自动播放沈默最后的操作记录。全息影像显示她颤抖着勾选"保留意识"，下方"风险评估：失败概率99.8%"字样刺目猩红。陈斯年瞳孔收缩，想起沈默在病床上的笑容——原来那笑容背后，藏着这么高的代价。

机械脚步声逼近，通风系统突然完全关闭。他转身撞向最近的仪器柜，翻找可能的逃生工具。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片时，记忆突然闪现小安挣脱束缚的画面。她说过："我能控制这些仪器。"

陈斯年盯着掌心的金属发卡，深吸一口气。将发卡插入控制台侧边的微型接口，蓝光瞬间蔓延。心跳监测器显示新信号源：未知心跳正在接近。他咬紧牙关，在"宿主融合"与"保留意识"间反复切换。

人工心脏开始异常震动，胸口疤痕渗出血珠。小安消散前的话语在耳边回响："记住你是谁。"他闭上眼睛，想起沈默轮椅上的侧脸，想起她捧着自己照片的样子，想起医学峰会上她胸腔微陷的模样。

"沈默，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深吸一口气，按下"保留意识"。掌心全是冷汗，系统警告音响起："确认选择？此操作不可逆。"

心跳共鸣瞬间触发，大量记忆涌入。沈默深夜签署捐献协议的背影，她独自承受手术痛苦的画面，病房里强撑笑容的脸庞，数据流中闪过陌生场景——无数沉睡的人工心脏，跳动着相似的蓝光。

陈斯年踉跄后退，撞在墙上。人工心脏剧烈震颤，蓝光穿透胸膛。他咬牙站稳，声音嘶哑却坚定："开始了。"

地面裂缝红光突然暴涨，胸口疤痕处渗出的血珠悬浮空中。广播倒计时加速："未知心跳进入同步阶段。"

红光通道尽头浮现一双发光的眼睛。陌生心跳与人工心脏完美同步，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回应。陈斯年嘴角扬起："这次换我来拯救你们。"

人工心脏突然迸发强光，将他笼罩其中。最后镜头定格在他逐渐模糊的视线中，耳边响起两重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