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溪宗柳小枝，对阵玄天宗柳青！"
柳小枝踏上擂台时，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一道刻痕——那是儿时四姐教她握剑时留下的。对面的柳青一袭玄天宗服饰，腰间却悬着南离皇族的青玉令牌，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五妹。"柳青的声音像冰刀刮过琉璃，"还记得家主大选的规矩么？"
柳小枝瞳孔微缩。皇族每代家主选举，都要从皇族大比中唯一胜出者诞生。她突然明白为何四姐眼中毫无温度——在场所有柳氏血脉，都是她必须清除的障碍。
"开始！"
"五妹。"柳青开口，声音像淬了冰，"十年不见，还是这般不成体统。"
这声"五妹"如同一柄利剑刺入柳小枝心口。她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的衣着——月溪宗素白长袍确实有些旧了，袖口还沾着昨日培育灵植的泥土。
"四姐..."她声音发颤，"我、我会努力的..."
柳青冷笑一声，拔剑出鞘。那剑式优雅得不像玄天宗的招式，倒像是宫廷剑舞的起手式。"身为皇族却不知礼仪，母后若看见你这般模样..."
剑尖轻挑，一道青光直袭柳小枝面门。这不是杀招，而是皇室用来惩戒下人的"拂面礼"。
柳小枝仓促侧脸，剑气仍划断她几缕鬓发。台下观众只当这是普通试探，却不知在皇室规矩里，这等同于当众掌掴。
"开始！"
柳青的剑突然变得凌厉，每一式都带着宫廷剑法的优雅，却又暗藏杀机。第七剑划过柳小枝左肩，伤口不深，位置却与当年柳小枝在御花园被四姐"失手"所伤的地方分毫不差。
"这一剑，教你怎么行万福礼。"柳青声音冰冷。
柳小枝咬唇不语。她手中的柳木心剑突然颤抖起来，与柳青的玉佩产生共鸣——这是皇室"天选双姝"特有的感应。
"看来你还记得些规矩。"柳青注意到剑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可惜..."
她突然变招，剑气化作九道青光，正是皇室秘传"九仪问心剑"。每道剑气都瞄准柳小枝当年在宫廷受训时被嬷嬷责打过的地方。
"让我替母后检验检验你。"
第一剑抽在柳小枝小腿，如同当年藤条留下的红痕；第二剑刺向她后背，避开要害却精准命中穴位；第三剑划破她衣袖，露出臂上一道旧伤疤...
"四姐！"柳小枝终于忍不住喊道，"为什么非要..."
"闭嘴！"柳青突然暴怒，剑势更加凌厉，"玄天宗养我十年，就是要我看清你们这些废物！"
她一剑刺向柳小枝心口，却在最后时刻偏转，只划破衣襟。一枚小小的金锁从柳小枝怀中掉落——那是离宫时六妹偷偷塞给她的护身符。
柳青的剑突然停滞了半息。
就这瞬息之间，柳小枝突然近身，却没有攻击，只是轻声道："四姐还记得吗？那年上元节，我们偷溜出宫..."
柳木心剑突然青光大盛，映出柳青瞬间苍白的脸。隐藏起来的冰冷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灯市、糖人、妹妹递来的那盏兔子灯...
她晃了晃脑袋，眼神极度冰冷。
柳青起手便是皇族秘传"青鸾点穴手"，剑尖颤动如凤点头，优雅中带着致命精准。这一式专破气海穴位，中者修为尽废。
"这一剑，教你怎么执晚辈礼。"剑锋直取柳小枝丹田。
柳小枝仓促横剑，柳木剑与对方剑尖相撞，发出清脆鸣响。她借力后撤，靴底在擂台划出两道焦痕。四姐的剑比十年前更毒了——那剑锋上淬着"封灵散"，分明是要断她修行路。
"身为皇族却不知礼仪。"柳青剑势突变，化作九道虚影，"母后若在世，定要罚你跪祠堂。"
九道剑影如孔雀开屏，每道都指向柳小枝当年学礼时受罚的穴位。柳小枝被迫连退九步，每步都在擂台留下血脚印——剑风已划破她足踝。
"我...我会背《女诫》了..."柳小枝突然说道，声音很轻却让柳青剑势一滞。
儿时背不出《女诫》，是四姐常罚她的理由。柳青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旋即被更深的寒意覆盖："可笑！"
她突然变招，剑身上浮现玄天宗特有的冰裂纹路。这一式"碎玉焚心"刚猛霸道，与先前优雅剑舞判若两人。
"砰！"
柳小枝被震飞数丈，撞在擂台结界上滑落。她咳出一口鲜血，却见柳青剑锋已至眼前。
"住手！"炎月凌拍案而起。
柳青剑尖停在柳小枝咽喉前三寸，转头冷笑："炎宗主，皇族家事也要插手？"
趁这间隙，柳小枝突然滚地避开，柳木剑横扫对方下盘。柳青跃起闪避，裙摆仍被剑气划破一道口子。
"好！"台下林小鹿激动大喊，"顾师姐你看，柳师姐用的这招'柳枝三叠'还是你上个月教的！"
顾言却眉头紧锁。这招本该三连击，柳小枝却只出两剑就收势——她仍在顾忌伤到姐姐。
柳青显然也发现了这点。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诮，突然将剑抛向空中。长剑化作九道虚影，每道都带着真实的杀机。
"九凤来仪！"
这是皇族剑法最高奥义，九道剑影虚实难辨。柳小枝仓促应对，仍被三道剑光穿透身体——右肩、左肋、右腿，鲜血瞬间浸透白袍。
"五妹啊..."柳青接住落下的剑，缓步逼近，"你知道为什么每次大比只能有一个胜者吗？"
剑尖抵住柳小枝心口："因为柳家...不需要废物。"
最后一字落下，她猛然发力。千钧一发之际，柳小枝突然侧身，柳木剑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挑而上。
"柳枝三叠！"
朴实无华的三连击，却精准打在柳青剑势唯一的薄弱点。第一击震偏剑锋，第二击挑飞对方发簪，第三击直指咽喉——却在最后一寸硬生生停住。
"你..."柳青瞪大眼睛。这招青木峰最基础的剑法，竟破了她苦练十年的绝学。
柳小枝的手很稳，剑尖纹丝不动："四姐，小时候你教我，剑是礼器，不是凶器。"
柳青脸色剧变，突然暴起发难。她弃剑不用，右手成爪直取柳小枝丹田——这是要废人修为的阴毒手法！
"啪！"
柳小枝终于不再留情，一记耳光狠狠抽在柳青脸上。这记耳光不带灵力，却比任何剑招都有效。柳青踉跄后退，脸上浮现清晰的五指印。
"这一掌，"柳小枝声音发抖，"教你怎么做姐姐。"
全场死寂。柳青摸着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突然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你找死！"
她疯魔般扑来，招式全无章法。柳小枝且战且退，柳木剑每次格挡都恰到好处。三十招过后，柳青气喘吁吁，而柳小枝的剑势却越发圆融。
"认输吧，四姐。"柳小枝轻声道，"你的心已经乱了。"
柳青突然静止。她看着妹妹沉静的双眼，又低头看看自己发抖的双手，突然笑了："好...很好..."
裁判这才回过神："月溪宗柳小枝...胜！"
柳小枝却没有胜利的喜悦。她看着柳青离去的背影，发现四姐的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藏着一块玉佩，刻着她们姐妹儿时的画像。
"柳师姐！"林小鹿冲上擂台，"你太厉害了！那招'柳枝三叠'..."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柳青悄悄擦去嘴角血迹，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呢喃："五妹...别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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