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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表的滴答声刚漫过客厅，蒋依依手里的速写本就被穿堂风掀起一角。第三页夹着的铅笔滚落在地，在地板上画出道歪斜的银灰色弧线，最终停在敖子逸的牛津鞋边。他弯腰捡笔时，她看见他后颈的碎发被晨光染成金棕色，像她总也调不好的赭石颜料，落笔时总差那么一点灵动。
敖子逸手笨得连笔都握不住？
他把铅笔抛过来，金属笔帽在她掌心磕出轻响。监测仪的数值突然跳了跳，她的98，他的102，像两个刚起调的音符。蒋依依低头翻速写本，故意让纸页扫过他的手背——那里有道浅淡的疤痕，是去年帮她追被风吹跑的画稿时，被画廊铁栏杆划的。当时他举着画稿笑她“林黛玉似的弱不禁风”，转身却往药店跑了三条街，回来时手里攥着创可贴，耳尖红得像被碘酒泼过。
蒋依依总比某些人连逗号句号都分不清强。
她说话时，指尖在速写本上飞快勾勒。炭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他的轮廓正慢慢浮现：挺直的鼻梁，紧抿的嘴角，还有眉峰那道总爱蹙起的褶皱。其实她昨晚改了半宿他的素描，把他总向下撇的嘴角悄悄画得上扬些，像此刻晨光里他藏不住的笑意——她画了七遍才满意，铅笔屑堆在桌角，像座小小的雪山。
【98对102！敖子逸先破百了！】
【依依又在画他！速写本是恋爱备忘录吧！】
【那道疤！是追画稿划的！我记到现在！】
【敖子逸的耳尖红了！别装不耐烦了！】
敖子逸突然往前半步，暖光灯在他睫毛上投下的阴影，刚好落在她的画纸上。蒋依依笔尖一顿，炭灰落在他的深棕色皮鞋尖——那是双擦得锃亮的牛津鞋，她上周在画室门口瞧见他对着玻璃反光擦了三次，当时还偷偷画了张速写，标题写着“臭美的孔雀”，藏在速写本最后一页。监测仪的数值又跳了跳，他108，她100，像卡在某个韵脚的诗句。
敖子逸鬼鬼祟祟画什么呢？
他伸手要抢速写本，指尖却在碰到深蓝色灯芯绒封面时停住。那封面是她自己缝的，上面绣着只歪歪扭扭的兔子，耳朵尖故意缝成炭笔形状——那是他说她“画画像兔子啃胡萝卜”之后，她连夜戳着绣花针赶制的。他其实早就注意到了，上周借她画具时，手指在兔子耳朵上摩挲了半天，连她递过来的橡皮都差点接不住，指尖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过来，烫得她当时差点打翻调色盘。
蒋依依要你管。
她把速写本往身后藏，却没注意到倒数第二页没夹好，露出半张画——是他坐在画室窗边打盹的样子，阳光穿过他的指缝落在脸颊，她甚至画了他睫毛投下的细碎阴影，像撒在纸上的星子。敖子逸的目光扫过那半张画，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监测仪突然冲到112，金属探头在暖光灯下泛着的冷光，都像是被他的心跳烫软了。
【112！他看见画了！】
【那是上周三下午！依依蹲在画架后偷偷画的！】
【敖子逸的手在抖！他慌了！】
【依依快把本子藏好！别被看光了！】
穿堂风掀起落地窗的纱帘，带着后院栀子花的甜香涌进来。蒋依依的发绳突然松了，长发瀑布似的滑下来，扫过敖子逸的手腕。他下意识抬手想帮她拢头发，指尖却在碰到发丝时猛地缩回，像被烫到似的——这个动作让她想起去年写生时，她蹲在湖边画倒影，风把头发吹进颜料盘，他举着梳子追了半条湖岸，最后却把梳子往她手里一塞，红着脸说“自己梳”，转身时差点撞到柳树。
敖子逸头发散了。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蒋依依低头绑头发时，余光瞥见他在看自己的手腕——那里戴着串红绳，是他去城郊寺庙求的“平安符”。去年她考前焦虑得画不出静物，他第二天就把这个塞给她，说“笨人有笨福”，其实她后来听画室阿姨说，他前一天在寺庙门口排了两小时队，还被蚊子叮了好几个包。监测仪的数值在110左右徘徊，他113，她111，像两个跳圆舞曲的舞者，步伐始终差着半拍。
蒋依依关你屁事。
她绑完头发抬头，正好撞进他的眼睛。他的瞳孔里有她的影子：歪歪扭扭的马尾，沾着炭灰的指尖，还有嘴角那点没擦干净的赭石颜料——那是刚才画他眉骨时不小心蹭到的。敖子逸突然笑了，不是平时那种带着嘲讽的嗤笑，而是嘴角弯弯的，眼里像落了星光，让她想起速写本里那张改了七遍的笑脸，原来真的能在现实里见到。
【113对111！这对在较劲吧！】
【那红绳！是他求的平安符！】
【敖子逸居然会笑！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依依的颜料蹭嘴角了！他肯定看见了！】
蒋依依的指尖在速写本上戳出个小坑，炭笔在纸上晕开个灰点，像她此刻乱了节奏的心跳。她想起三个月前，他把自己的素描本借她“参考”，她在最后一页发现张画——是她对着画板皱眉的样子，线条虽然生涩，却把她握笔的姿势画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着“笨蛋握笔姿势都不对”，后面却画了个小小的爱心，被炭笔涂了又涂，还是能看出轮廓。当时她对着那页看了半宿，连速写本的边角都被指尖摩挲得发皱。
蒋依依你上次借我的素描本，最后一页没撕干净。
敖子逸的耳朵“腾”地红了，像被夕阳泼了颜料。他慌忙别过头，假装看窗外的栀子花，手指却不自觉地抠着袖口——那里还沾着点钴蓝色颜料，是上次帮她收拾画具时蹭到的，他洗了三次都没洗掉，后来索性不洗了，连洗衣时都特意把袖子卷起来，生怕搓掉那点痕迹。监测仪的数值像被风吹动的烛火，他115，她112，在110上下浮动，像两个不肯认输的孩子。
敖子逸你看错了。
他的声音有点发虚，蒋依依却看见他耳根的红蔓延到了脖颈，像她画晚霞时总也调不好的橘红色。她突然想起他送她的那盒炭笔，每支笔杆上都用小刀刻了个小小的“Y”，是她名字的首字母。她当时还笑他“小学生行为”，却把那盒笔当宝贝似的用，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支，藏在速写本的夹层里，连笔尖都舍不得削。
【115！他慌了！绝对是他画的！】
【那盒炭笔！我记得！每支都有刻字！】
【敖子逸的脖子红透了！别装了！】
【依依在偷笑！她绝对知道！】
客厅中央的落地钟敲了十下，震得空气微微发颤。蒋依依的速写本突然“啪”地掉在地上，散开的纸页里，最上面那张是今早画的——他站在别墅门口等车，晨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她甚至画了他手里捏着的那瓶冰美式，杯壁上的水珠顺着瓶身滑落的轨迹都画得清清楚楚。敖子逸弯腰捡画时，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像触电似的缩回，监测仪却同时跳到118，金属探头发出细微的嗡鸣，像在为这迟来的坦白伴奏。
敖子逸你跟踪我？
他的语气带着点故作的凶狠，眼神却软得像棉花糖。蒋依依抢过画纸，指尖却在那张画的边缘捏出了褶皱——其实她没跟踪，只是今早五点就醒了，蹲在窗帘后面等他出门，冷风灌进袖口，手冻得发僵，却还是坚持画完了这张，连他皱眉看手机的样子都没放过。她画了四十分钟，铅笔芯断了三次，现在指腹还留着铅灰色的痕迹。
蒋依依谁有空跟踪你。
她把画纸塞进速写本，却没注意到有张纸条掉了出来，上面是她写的小字：“敖子逸今天穿了卡其色风衣，像只笨笨的小熊，耳朵尖红得像樱桃。”敖子逸的目光落在纸条上，突然弯腰捡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动作快得像在偷什么宝贝。蒋依依想去抢，却被他抬手按住肩膀，他的掌心很热，带着淡淡的松木香——那是他常用的洗衣液味道，她上次借他的外套回家，抱着闻了半宿，现在闻到还是会心跳加速。
【118！这拉扯感！我没了！】
【那张纸条！是今早的观察日记吧！】
【他把纸条塞口袋了！腹黑啊！】
【松木香！是他的洗衣液！依依肯定闻过！】
三分钟倒计时还剩一分钟时，蒋依依的速写本突然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夹在里面的画稿飞出来，最上面那张是他的侧脸特写，她用不同深度的炭笔描了二十遍眉骨的弧度，连他睫毛的疏密都画得清清楚楚。敖子逸伸手去捡，指尖不小心碰到画稿上他的嘴角位置，那里被她用橡皮轻轻擦过，带着点模糊的温柔，像她不敢说出口的心意。
敖子逸画这么丑，还好意思到处扔。
他把画稿递回来时，指尖故意在她手背上多停了两秒。监测仪的数值又跳了跳，他116，她114，依旧在110区间浮动，像被什么东西牵住了似的，谁也不肯先跑出这个安全区。蒋依依看着他手里的画稿，突然发现他的指腹在她画的嘴角位置轻轻摩挲，像在确认什么，眼底的光比暖光灯还亮。
【116对114！还在110徘徊！这是心照不宣吧！】
【他在摸画稿的嘴角！磕疯了！】
【依依的耳尖红了！她肯定懂了！】
【这对怎么这么会憋！急死我了！】
【就不能和昀牵孟绕那对一样吗！】
穿堂风带着栀子花的甜香再次涌来，吹乱了蒋依依的刘海。她抬手捋头发时，发梢扫过敖子逸的脸颊，他下意识偏头，鼻尖擦过她的耳廓，带来一阵酥麻的痒。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歪歪扭扭的马尾，沾着炭灰的指尖，还有因为惊讶微微张开的嘴唇。敖子逸的喉结轻轻滚动，监测仪的数值冲到119，却又很快回落，像他按捺住的心跳。
敖子逸头发又乱了。
他的声音有点哑，伸手帮她把刘海捋到耳后。指尖碰到她耳廓的瞬间，两人都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监测仪的数值同时跳了跳，他118，她115，依旧稳稳地停在110以上，像两颗在轨道上平稳运行的星。蒋依依想起去年冬天，她在画室赶稿到深夜，他拎着热奶茶进来，也是这样帮她捋开挡眼的头发，当时他的指尖带着奶茶的温度，烫得她半天没敢抬头。
【118对115！还是没破120！这克制感！】
【他帮她捋头发了！动作好自然！】
【依依的睫毛在抖！她心动了！】
【去年冬天的热奶茶！我记得这个细节！】
最后十秒，蒋依依突然拿起铅笔，在速写本上画了个小小的逗号。她把本子往敖子逸面前一递，下巴抬得高高的，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蒋依依给，你的专属标点符号。
敖子逸看着那个逗号，突然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空气传过来，让她的心跳也跟着乱了半拍。他伸手拿过她的铅笔，在逗号后面加了个句号，凑成完整的一句，动作自然得像排练过千百次。
敖子逸笨蛋，标点符号要成对出现。
监测仪的数值在最后一秒同时跳到117，像被按下了同步键。姜亓桉喊停时，两人的目光还黏在那个“，。”上，空气里的栀子花香混着松木香，像首未完待续的短诗，温柔得让人心头发颤。
姜亓桉时间到。敖子逸117，蒋依依117。
平局的结果让周围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陈哲远手里的4号球没拿稳，滚到梁洁脚边；常华森调试监测仪的手顿了顿，金属表带磕出轻响；连王鹤棣都忘了和杨玖熙拌嘴，盯着他们手里的速写本眨了眨眼。敖子逸抽大冒险签时，蒋依依的目光一直跟着他的指尖，看见他展开纸条时，眉峰轻轻挑了挑，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姜亓桉任务：合作完成一幅速写，主题是心动瞬间。
敖子逸突然伸手把蒋依依的速写本抢过去，翻到空白页。他拿起铅笔，在纸上画了个大大的画架，然后把笔塞到她手里，自己则退后半步，摆出个靠墙的姿势——正是她画了无数次的那个角度，阳光落在他左侧脸颊，眉峰微蹙，嘴角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温柔。
敖子逸愣着干什么？不是很会画吗？
他说话时，耳尖红得像她画夕阳时用的朱砂。蒋依依握着铅笔的手有点抖，笔尖落在纸上时，却异常坚定。她画得很快，却很认真，把他的梨涡画得深深的，把他的睫毛画得长长的，把他总爱蹙起的眉峰画得舒展，像她心里那个偷偷藏了很久的、温柔的敖子逸。
【合作画心动瞬间！这任务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吧！】
【他摆的姿势！是依依画了无数次的那个！】
【依依的笔尖在抖！但画得好认真！】
【敖子逸在看她！眼神都拉丝了！】
画到一半时，蒋依依的铅笔芯突然断了。敖子逸伸手从她的画具袋里拿出卷笔刀，动作笨拙地帮她削铅笔，木屑落在速写本上，像撒了把细雪。蒋依依看着他低头削笔的样子，突然在画纸上添了笔——画架旁边多了个小小的身影，正举着速写本，偷偷画着那个靠墙的少年，发梢别着支铅笔，像只竖起耳朵的小兔子。
蒋依依画好了。
她把速写本递过去时，故意让他看见那个举着本子的小身影。敖子逸的瞳孔猛地收缩，随即低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次。监测仪虽然已经停止计数，但两人的心跳却像被什么东西连在了一起，在110左右稳稳跳动，像首永远不会跑调的歌。
敖子逸画得这么丑，留着当纪念吧。
他把速写本塞进自己口袋，却在转身时，悄悄把那张写着“敖子逸像笨笨的小熊”的纸条，夹回了她的画具袋。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撒在纸上的金粉，把这个心动瞬间，永远留在了时光里。
【他把画塞口袋了！这是要珍藏吧！】
【那个小身影！是依依自己！】
【敖子逸揉她头发了！温柔得不像他！】
【110的心跳！是藏不住的喜欢啊！】
【急死我了！这对怎么还不表白】
姜亓桉好！下一组准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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