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载光阴如白驹过隙,檐角铜铃悬着未响的旧梦,将皇城霜色摇成细碎流光。昔日倚仗权谋翻云覆雨的少年帝王,眉眼已淬出执掌乾坤的锋锐,而阶下摄政王依旧清瘦如竹,月白长衫笼着满室冷香,眼尾一抹朱砂痣在烛火下忽明忽暗,恍若未改当年惊鸿一瞥的风华。
秋夜的露水打湿了宫墙下的青苔。十二道黑影贴着朱红宫墙缓缓移动,腰间弯刀泛着大梁“夜枭营”独有的幽蓝淬毒光芒。领头刺客将密信凑近月光,“戌时三刻,乾清宫取姚清末首级”的字迹在夜色里泛着诡异的青灰。
更夫敲过三更梆子的刹那,绳钩破空声惊起檐下夜枭。刺客们如壁虎般攀着琉璃瓦疾行,靴底碾碎的碎瓷混着槐叶沙沙声,悄然漫过寂静的宫道。当他们撬开御书房窗棂时,姚清末正对着北燕与大梁结盟的密函皱眉,铜鹤香炉突然飘出西域迷魂香的辛辣气息。
“噗!”暗卫的示警变成喉间的血沫。十八把弯刀割裂烛火,姚清末旋身抽出软剑,却在余光里瞥见屏风后明黄龙纹衣角——萧云舟竟违背约定,仍留在宫中!
破空声撕裂空气,三支淬毒弩箭直取面门。千钧一发之际,少年帝王猛地扑来,将他撞得跌坐在龙椅上。温热的血顺着萧云舟脖颈滴在他颤抖的指尖,那人左肩与右腹各插着一支箭,却还笑着呛血:“姚卿……可看清楚了?朕这命,往后得你用尽心机来换。”
“护驾!护驾!”裴将军的怒吼混着铁甲踏地声由远及近。三公主提着裙摆冲在最前,却在撞开殿门的瞬间僵住——姚清末跪在血泊里,双手死死按住萧云舟的伤口,墨色长发凌乱地垂落,素来冷冽的眉眼布满惊惶。
五日后的早朝,姚清末将象征摄政的玄玉印玺推至御案前。他苍白的面容还残留着药痕,声音却如寒玉般清透:“臣姚清末,即日起交还监国之权。陛下鸿鹄之志,臣愿率文臣一脉,誓死追随。”
文臣之首姚相率先叩首,玉笏撞地声惊起檐下白鸽。暗处,三公主攥着裴将军的衣袖低语:“那日若不是陛下……”她望着阶上二人交握的手,忽然轻笑,“这天下,终归是要姓萧了。”
情迷宫阙
暮春的御书房里,沉香袅袅。姚清末执笔批注奏折的指尖微顿,喉间泛起一阵甜腥。他不着痕迹地用玄墨色广袖掩住唇,将那抹暗红压回齿间,继续将新政条例上的疏漏之处用朱砂细细圈出。玄色织锦衣料随着动作微微起伏,金线绣就的暗纹在烛光下若隐若现,衬得他愈发清瘦冷峻。
案几对面,萧云舟望着那道挺拔身影在烛光下投出的剪影,目光不自觉地凝在对方广袖下若隐若现的腰肢上。这些年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每当姚清末俯身翻阅文书,玄色长衫便会顺着脊背勾勒出流畅的弧度,发间松墨香混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总让他恍惚想起初遇时,那人在权谋漩涡中回眸的惊鸿一瞥。
"陛下?"姚清末突然抬头,眼尾朱砂痣随着动作轻轻颤动,"漕运改道牵涉江南士族,臣拟了三份备选方案......"话音未落,他忽觉天旋地转,手中狼毫在宣纸上划出长长的墨痕。
萧云舟猛地起身,龙纹袍扫落案上奏折:"姚卿!"他扶住摇摇欲坠的人,触到对方掌心一片冰凉。玄墨色衣袖滑落些许,露出腕间淡青色血管,脆弱得仿佛一折就断。
姚清末强撑着站稳,苍白的脸上浮起浅笑:"许是近日贪凉,受了些风。"他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玄色衣摆扫过地面,却在转身时踉跄了一下,后腰重重撞在博古架上。青瓷瓶摇晃着发出清脆声响,惊得檐下白鸽扑棱棱乱飞。
当夜,户部侍郎之女攥着描金瓷瓶,猫着腰穿过寂静的长廊。她盯着国子监方向的灯火,盘算着如何将掺了迷情香的醒酒汤送到张夫子手中。转角处,一袭玄墨色身影突然出现,她躲避不及,整个人撞进对方怀中。
"小心!"姚清末伸手去扶,瓷瓶却应声落地。深褐色药汁溅入他腰间的青玉茶盏,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光泽。他低头查看并无大碍,便温声叮嘱了几句,未曾多想便继续往住处走去。
子时三刻,姚清末的寝殿突然传出瓷器碎裂声。贴身侍从撞开门,只见主子蜷缩在榻上,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红晕,冷汗浸透的玄色中衣紧贴着嶙峋的脊背。"去请......"他刚说出两个字,喉间便溢出难耐的低喘。
与此同时,萧云舟在寝宫内辗转难眠。他猛地坐起,抓起外袍披在身上:"备轿,去摄政王府!"
雕花软轿停在王府门前时,萧云舟已等不及下轿。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入院落,却见满院侍从神色慌张。推开寝殿门的刹那,浓烈的异香扑面而来——那是混合着龙涎香的迷情气息。
榻上的人意识混沌,扯开领口露出大片苍白肌肤,玄色长发蜿蜒在猩红锦被上。"姚......"萧云舟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伸手想要触碰又猛地收回。
姚清末突然翻身抓住他的手腕,滚烫的掌心带着燎原之势。四目相对的瞬间,萧云舟看见对方眼底翻涌的情欲,更看见那抹朱砂痣在潮红中如同滴血。玄墨与明黄在榻上纠缠,姚清末的玄色腰带不知何时散落在地,金线绣的云纹扭曲成暧昧的形状。
当晨光穿透窗棂,洒在纠缠的锦被上时,姚清末缓缓睁开眼。他望着枕边熟睡的帝王,昨夜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喉结动了动,他想要起身,却扯动浑身酸痛的筋骨,忍不住轻哼出声。
萧云舟几乎是立刻惊醒,长臂一揽将人重新带入怀中。"别动。"他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沙哑,低头吻去对方眉间的不安,"从今日起,你我之间再无君臣。"
姚清末望着近在咫尺的凤目,心跳如擂鼓。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对方胸前的龙纹,他突然轻笑出声,眼尾朱砂痣跟着泛起水光:"陛下可知,这碗药......本不该是我的?"
窗外,黄莺突然啼叫,惊起满树海棠。这场错认的春宵,终究将两个被命运裹挟的灵魂,系在了同一条红绳上。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当晨光漫过宫墙,暗处已有无数双眼睛,正盯着这悄然改变的格局,谋划着更大的波澜。萧云舟批奏折时,总忍不住摩挲袖口残留的玄墨香;姚清末整理衣冠,望着铜镜里颈间的红痕,耳尖泛起薄红。看似平静的朝堂下,一场因情而起的暗涌,正在缓缓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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