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训练与错位的心跳

第四章：地狱训练与错位的心跳

【火种电竞训练基地·清晨六点】

冰冷的杠铃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沈泽喘着粗气，汗水顺着额角滴落，在地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身旁的张野已经累得瘫在瑜伽垫上，嘴里不停抱怨：“这哪是电竞训练，分明是魔鬼军训！”

“闭嘴。”阿凯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穿着黑色运动服，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利落的下颌。自从一周前搬进火种的训练基地，这样的体能训练就成了每日必修课。“沈泽，再来一组深蹲。苏郁，跑步机坡度调到15，速度8。”

苏郁哀嚎一声，却还是乖乖站上跑步机。林晚棠擦了擦汗，走到沈泽身边，低声说：“队长，阿凯教练是不是……针对你？”

沈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阿凯正盯着自己，眼神锐利如刀。这一周来，阿凯对他的要求格外严格，每次训练都要单独加练，甚至连吃饭时都会盯着他的饮食。“可能是想尽快提升团队实力吧。”沈泽含糊地回答，心里却有些莫名的烦躁。

“呵，我看他就是公报私仇。”张野凑过来，“三年前输给我们，现在终于找到机会报复了。”

就在这时，阿凯走了过来，手里拿着训练计划表：“沈泽，跟我来。其他人继续体能训练，一小时后战术复盘。”

沈泽皱了皱眉，还是跟着阿凯走进了旁边的战术室。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阿凯将平板电脑放在桌上，调出沈泽的训练数据：“你的抗压能力没问题，但开团时机还是太保守。昨天训练赛那波龙坑团，如果你早一秒闪现开团，就能奠定胜局。”

“我当时不确定对方辅助的闪现是否冷却。”沈泽解释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阿凯微动的喉结上。

“等你确定了，机会就没了。”阿凯抬起头，两人的距离突然拉近。沈泽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汗水味混合着沐浴露的清香，心脏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阿凯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眼神闪烁了一下，迅速移开视线，“明天开始，我会单独给你做开团训练。”

“单独？”沈泽有些惊讶。

“有问题？”阿凯的语气又恢复了冰冷。

“没……没有。”

【战术复盘室·午后】

“这波团灭，责任在沈泽。”阿凯的声音在复盘室里响起，毫不留情。屏幕上回放着刚才训练赛的画面，沈泽的上单英雄在关键时刻犹豫了零点几秒，导致团队被对方团灭。

“喂！你什么意思？”张野立刻站起来，“泽哥那波已经打得很好了，是苏郁走位太激进被开了！”

“苏郁被开，作为前排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反打？”阿凯冷冷地看着沈泽，“你是队长，是前排坦克，你的犹豫会葬送整个团队。”

沈泽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我承认我有失误，但你每次都只针对我——”

“我针对你？”阿凯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嘲讽，“如果不是看在你还有点潜力，你以为我愿意浪费时间？”他猛地凑近沈泽，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说，“沈泽，收起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想赢，就听我的。”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沈泽浑身一僵。他能感觉到阿凯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颈侧，带来一阵奇异的酥麻感。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粘稠起来，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如鼓的心跳声。

“够了！”林晚棠突然站起来，“复盘是为了解决问题，不是为了吵架。阿凯教练，沈泽的问题我们会注意，但团队配合也需要时间磨合。”

阿凯这才直起身，眼神恢复了冰冷：“下不为例。”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复盘室，留下沈泽一个人坐在原地，心跳久久无法平复。

【深夜·训练室】

凌晨一点，训练室里只剩下沈泽和阿凯两个人。阿凯坐在沈泽旁边，手把手地教他如何判断开团时机。“看小地图，对方打野消失在河道草丛，辅助在下路露头，这时候就是开团的最佳时机。”他的手指点在屏幕上，不小心碰到了沈泽的手背。

两人同时触电般缩回手。沈泽能看到阿凯的耳根微微泛红，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那个……三年前的比赛，”沈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对不起。”

阿凯的动作顿了顿，没有回头：“比赛没有对不起。”

“可是你当时……”

“我说了，比赛没有对不起！”阿凯的声音突然提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早点休息。”

看着阿凯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沈泽陷入了沉思。他想起白天林晚棠给他看的论坛帖子，上面说“鬼手凯”当年退役，不仅是因为胃病，还因为被俱乐部冤枉打假赛。难道阿凯一直以为，当年的比赛是自己故意针对他？

第二天清晨，沈泽早早来到训练室，却发现阿凯已经在那里了。他的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显然昨晚也没睡好。看到沈泽进来，阿凯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开始训练。”

一整天的训练，阿凯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指挥都出现了失误。张野忍不住抱怨：“这教练到底会不会啊？”

沈泽没有说话，只是在阿凯又一次失误后，递给他一瓶水：“休息一下吧。”

阿凯看了他一眼，没有接水，反而低声说：“晚上加练，别迟到。”

【深夜·空无一人的训练室】

晚上十一点，训练室里果然只有阿凯一个人。他坐在电脑前，屏幕上是三年前那场决赛的录像。沈泽站在他身后，看着屏幕上自己当年的操作，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当年，”沈泽开口，“我知道你生病了。”

阿凯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看到你在后台捂着肚子，脸色很差。”沈泽走到他身边，“那场比赛，我们赢得并不光彩。”

阿凯终于转过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沈泽：“那你为什么还要赢？”

“因为……”沈泽顿了顿，“因为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但后来我一直很后悔，如果知道你病得那么重，我……”

“你会让着我？”阿凯的语气带着一丝自嘲，“沈泽，你以为我需要同情吗？”

“不是同情，是……”沈泽看着阿凯的眼睛，那里面不再是冰冷和嘲讽，而是深藏的委屈和不甘，“是遗憾。”

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阿凯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沈泽能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就在这时，阿凯突然伸出手，抓住了沈泽的手腕。

“你到底想怎样？”阿凯的声音有些沙哑，“当年赢了我，现在又来可怜我？”

“我没有可怜你。”沈泽试图挣脱，却被阿凯抓得更紧。他能感觉到对方掌心的温度，以及那微微的颤抖，“我只是……不想再和你有误会。”

“误会？”阿凯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一丝苦涩，“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的吗？”他猛地拉近沈泽，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被俱乐部雪藏，被粉丝骂打假赛，连我最爱的游戏都不能打……而你呢？你还在打比赛，还在为了你的梦想奋斗！”

沈泽被他眼中的痛苦刺痛了。他从未想过，当年的比赛会给阿凯带来这么大的伤害。“对不起，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阿凯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只关心你的比赛，你的团队，你有没有想过我？！”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沈泽心里炸开。他看着阿凯泛红的眼眶，突然明白了什么。那些刻意的针对，那些严厉的要求，那些深夜的加练……原来不是公报私仇，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在意。

“阿凯……”沈泽轻声唤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阿凯的身体一震，仿佛被这个称呼烫到。他猛地松开手，后退一步，眼神里充满了慌乱：“我……我累了。今天的加练取消。”说完，他再次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训练室。

沈泽站在原地，看着阿凯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百感交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窗外的月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沈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燎原的火焰正在重新燃烧，而他和阿凯之间，这团被压抑了三年的火星，似乎也即将迎来燎原的时刻。